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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有懵了。

    之前他反复想过怎样去问景澜,却忘了想一旦景澜说了,事情做实,他会如何反应。

    此刻,虽然景澜还在不断说话,可他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他该怎么办?是该生气,还是该说不要紧没什么?

    而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景澜拉着他的手,他恐怕早已蹲下拼命挠头了。

    “行波,”突然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闪了出来,脑海顿时清明,程有愣愣地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景澜像是没听清,皱眉看着程有,“你说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有十分平静,仿佛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而景澜看向他的眼神,终于由不解变成了极大的不可置信,“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骗你?……我为什么骗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程有更奇怪了,他自然是不知道。而且,明明现下应该是他生气,可为什么行波看来比他还要生气?

    于是他疑惑地摇头,“我……我若知道,还问什么。”

    景澜的双眼难得地睁大。

    从前,景澜始终是微笑的,即便极忙乱为难时,也仅仅是会微微皱一皱眉。可现在,程有虽形容不出那表情具体是什么,但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丰富。好像是痛苦,但又不全是,总之,看得人心里乱乱的,闷闷的。

    然而很快,景澜那表情就消失了,他甩开程有的手,一人往桌边坐下,背对着程有。似乎因为酒醉难受,他拿拳头敲了敲额头,复又深深叹了口气,“哎,既然如此,罢了……罢了,是我错,都是我错……”

    景澜似乎很难过,可程有并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因而也无法接下去。程有就傻傻地站在那儿,迷茫而疑惑地看着景澜,难过着自己心中的难过。景澜便就坐着一动不动,程有又不敢上前,也……不知道上前要做什么。

    难道……他俩就这样坐一夜?

    旁人都说夫妻间有话直说,沟通很重要,可为何他俩说了、沟通了、却更加糟糕呢?

    屋内气息凝滞,程有站着站着,渐觉呼吸不顺。景澜还是不动也不说话,这……该怎么办?事情算完了吗?

    突然间景澜站起来,程有吓了一跳。谁料景澜站了片刻后,说了句“我出去走走”便扭身低头走了,直到推门出去,都没正眼看程有一眼。

    程有终于得空挠了挠头,太复杂了,他……真的不懂。

    景澜在回雁楼外站了一时,以为程有会追出来,然而终究没有。

    失望与失落从心底燃起,这种失望与失落,是新近才有的,还是以前就有,只不过被他故意忽略了呢?

    程有一向老实,他明白;程有于感情上迟钝,他明白;程有完全不懂表达,他也明白。然而他更明白的是,人人性情虽然不同,遇事会做出不同的反应和决断,可世间万事的道理却可相通。即便再木讷迟钝之人,面对自己心爱之人,也必定会从心而动有所表示。

    但程有……

    他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敢让自己接受那个不得不接受的答案。

    他知道最初程有对他并无爱意,但成婚这么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还……

    转念一想,景澜低眉苦笑。也对,感情本就不是相处久了便能产生的。他当初看似聪明的做法,实际不过自欺欺人,到头来不仅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伤害了两个人,真真可笑。

    自小到大,景澜从未如此失望过。

    师从子褚真人,时常听他老人家讲天道,虽然也敬之重之,可他始终不肯完全屈服于所谓天道。他始终相信,人定胜天。因此只要是自己心中所想,只要是正义之事,他都会竭尽所能去争取。

    如今终于明白,他还是太天真了。他连一个人都不能牢牢抓住,何况是天道?

    程有没想到,景澜说出去走走,竟然一夜都没回来。

    实在不是他没想到,而是因为他当时也处于心乱如麻中。在房里站着郁闷,郁闷地极了,便就地坐下接着郁闷,完全没有困意。等到推门声响,景澜进屋,程有以为他好了,要回来睡觉,却发现原来景澜不是好了,也不是回来睡觉,而是上朝的时辰已到,得沐浴更衣,不得不回来。

    也就是说,他也该收拾收拾去大营司部了。

    这一夜无眠……

    即便当初逃难时,他也从来没一夜不曾合眼过。

    程有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看景澜的脸色行为,也似乎……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

    那便罢了。

    来、来日方长,他们总有时间好好说话,事情总会解决的。

    程有这样安慰着自己,更加没想到,景澜这一上朝,就再也不回来了。

    第一天晚上,是奉一来带了句话,说景澜朝中事忙,等忙完了宫门已然落了锁,便不回来了。程有一愣,只淡淡地“哦”了一声。接下来的几天,同样的理由听得他几乎麻木。

    有些事,他不愿细想。

    譬如平叛时景澜就可以日日回家,譬如即便真的是宫门上锁,向皇上请一道旨意也很容易。

    世间并无真正的难事,只看当事之人是否愿意罢了。

    聪明如景澜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似乎也觉得日日编理由没什么意思,到后面几天,干脆就什么都不说,程有也便接受了变化。

    他始终相信,景澜只是现下有些想不通,不想见他,等他想通了,就一定会回来。

    但是,景澜到底为什么想不通、想不通什么,他努力想了很久,仍是一无所获。

    但景澜既然不想回家不想见他,他便不去打扰,这个道理,他懂的。

    然后他发现,上至母亲、薛沐风,下至奉一等下人,府中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欲言又止又可怜兮兮。但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似的,将这事认成了禁忌,绝不在他面前提起半个字。

    可即便如此,那样的眼神依旧明晃晃□□裸。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眼神,更不想让旁人觉得他可怜,因此总是在司部或外面用饭之后再回府,回府后见过母亲看过孩子便就寝,多余的事一律不做,多余的人一律不见,多余的话一律不说。

    所谓丞相府,两位主人都是一副避犹不及的态度,日日名不副实起来。

    黄昏月下,景澜一人走在街上,青衫显得其人谨慎温和,也有些许疏离。

    他专走城中小道,不知是为避开什么,还是为人少清净。

    远远望见巷子出口一黑衣人抱剑而立,景澜停下脚步,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向那人走去。

    “学过武就是好,想找什么人一下便能找到,对方也逃不脱。”

    薛沐风蹙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景澜摊手,“……什么时候了?”

    薛沐风眉头皱得更深,就景澜对他的了解,那一定是很生气了。

    “主人,回家吧。”薛沐风低声道,话里带着几分哀求。

    景澜心中微微一震,这话若是由程有口中说出,大概他就顶不住了。

    他淡笑着摇摇头,“沐风,我有些事还未想通,还有些事……待办,暂回不了家。”

    “你……”薛沐风气急,“你何时学会逃避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景澜并不在意,只是道:“我猜,并非阿有叫你来的吧?”

    薛沐风一愣,好像没明白景澜问这话的意图。

    景澜一笑,“既然如此,我不回去。至于理由,我也已说过。这并非赌气,你相信我。”

    “可是我知道,只有回去了问题才能解决,只有回去了,你才会开心。”

    “情势不同,不可一概而论。至少我知道,回去了事情解决不了,我也决计不会开心。”

    “你怎么……”

    从小到大,与景澜论理他从未赢过,如今更不可能赢。他真想简单粗暴地一只手将这人扛走,可他更明白,景澜看似水般温和,其实很执拗。但凡不是他自己的意愿,任谁都说不动。

    “沐风你回吧,回去了也别说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薛沐风沉默片刻,突然道:“那么我问你,最近日日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景澜眉目挑起盯着薛沐风,“你跟踪我?我早该想到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景澜不答,薛沐风步步紧逼,“我看见倒也罢了,若日后程兄看见,你该……”

    “你不相信我?!”景澜截断他的话,面色隐有薄怒,“你当我是什么人?!”

    “我自然相信你,但是那种情形,任谁都会多想。你俩已经这样了,你还觉得不够?还要火上浇油?”

    “呦,”景澜笑出来,“真好真好,沐风与沉璧在一处,话都说得越来越溜了。”

    薛沐风脸色铁青,“你快告诉我。”

    景澜一脸玩味,“我为何要告诉你?”

    原本景澜只是玩笑,不想薛沐风却道:“我若知道实情,必要之时,还能为你说上句话,挡上一挡,你怎么不明白呢?”

    一时间,景澜心中被一种强烈的情绪充满,所谓感激与感动,正是如此。

    “那人是……”景澜一顿,“算了,你还是别知道了,我自己能解决。”

    “你……”

    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薛沐风很着急,不料树后突然飘来一个声音,一个颀长的人影从黑暗中潇洒步出,“这位兄弟对在下如此感兴趣,再躲躲藏藏,恐怕有失礼数。小澜,这位兄弟,难道就是你的夫君?”

    薛沐风下意识将银光剑握紧,目光更添锐利,“你是?”

    颀长的人将手中折扇一收,拱手笑吟吟道:“在下萧凌云,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景澜极其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蹙,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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