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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书桌上的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乍眼。索性关了台灯,整个人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天都黑了那么久了,百合也没有给我回过电话。她是一个无论多晚都会回家的人,她说,家里没人,家就不是家了。想了一下,利索地从床上蹦起来,跑到客厅的茶几前,抓起一盒棒棒糖,边向门口跑去边跟看着我的妈妈说道:“妈妈,我去一下百合那里。”

    “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在家等你回来。”

    “好。”我的声音远不及关门砰地一声。

    妈妈是知道百合家的,所以她跟我一样心疼着百合。

    “百合,你在吗?”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来的路上,看见屋子里有一丝微光,百合现在肯定很糟糕,因为可能只有客厅的台灯是开着的,门口上的标签也被撕了下去。“百合,快开门,百……”我音还没有落下去,门就开了。只是一个下午没见,百合仿佛就憔悴了许多:凌乱的短发,半挽的裤腿,长短不一的白色衬衣,还有,红肿的双眼。

    我跟在百合的后面,换了双鞋走进去。沙发上,茶几上,能摆放东西的地方都码满了衣物袋和礼品盒。

    “够讽刺吧?”百合穿过这堆东西,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她说她要出国了,跟着她的新老公,说是回来看我最后一眼,所以买了这么些东西。”

    她指的就是她的妈妈。

    我跟着走进了她的“栖息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坐了下去,让她的头搭在我的肩上,这是我觉得我唯一能做的了。打开手中的盒子,掏出两根棒棒糖,她一颗,我一颗,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

    别看平日里,大家眼中的百合大大咧咧,笑容也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庞,只有我懂得,她是如何的坚强。当你看见她一个人时,你会觉得她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是如此的突兀。百合的爸爸经常外出不在家,就像我爸爸一样,经常在外谈生意,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着她爸爸,家里只有小小的百合和夏妈妈。可是,有一天,夏妈妈却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无论百合怎么去挽留,换来的只有被那个男人无情地踢开。从那以后,夏爸爸就更少回家了。后来百听合说,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在外面买了一套新房子,还有他们自己的孩子。夏爸爸后来来接百合的时候我也在场,百合不肯走,说什么都要留在这,就好像在这里可以等到久出远门的孩子。夏爸爸执拗不过,只好任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只是偶尔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看她。从那以后,百合就一个人这样孤独地活着。

    小区里的奶奶们就拿着这件事到处说三道四,倒把百合说成了孤儿,没有家的孩子。每次百合听到这样的话,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大吼:我是孤儿,那我的房子从哪来的?我卡里的钱又是从哪来的。吼完离开,转身的时候就哭了,她明白那只是一套房子。从很小的时候,百合就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当中。

    “诺诺,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百合一把抓住正要起身的我,眼睛红肿的望着我。

    轻轻拍了拍拽住我胳膊的手,安慰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看着这样的百合,实在不忍心,也放心不下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跟妈妈说了说大概的情况,让她早点休息。

    “先喝点水。”递给了百合一杯,看着接过水,一口喝下去的百合,我又问了问:“你饿吗?”

    “我想吃你煮的面条。”百合点了点头说道。

    站起身,再次往厨房走去,这次顺手开启了客厅所有的吊灯,房子瞬间明亮多了,也免得百合受昏暗的灯光影响,一直伤心。

    虽然只有百合一个人在家,可家里的任何储备都很充足,她每星期都会跟着我和妈妈一起去超市购物,把冰箱和各种储物柜装满,她说,这样才会显得家里的人很多。她是害怕孤独寂寞的,可她也是笑着说出那些话的,生活总是无形地让人变得坚强。

    与此同时,邓子凯的家里是这样的。

    “哥哥,我妈妈呢?”躺在床上,月月问道。

    “妈妈呀,妈妈要等到月月长高个子才能看见她呢。”邓子凯一边哄着一边拍着妹妹的背。

    “那哥哥的妈妈呢?”月月瞪圆了大眼睛问道。

    “哥哥的妈妈也要等到月月长高个子才会回来。”

    “爸爸呢?”

    “爸爸在挣钱给月月买好吃的。”

    “哥哥以后能快点来接月月回家吗?”小月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哥哥尽量,好不好?”想起来,每次去接她的时候,偌大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中央等待。幼儿园放学比我们要早一两个小时。而月月,只有邓子凯一个人在负责照顾。每次幼儿园的老师都不耐烦地让邓子凯早点赶过去,实在不行,就把父母找过来。经常对着邓子凯抱怨,哪有这样的父母不管孩子的。邓子凯听了也只是应一声,还是照常一样,自己来接送。

    “那我们拉钩。”月月高兴地伸出小拇指。

    “好,拉钩。”看着月月收回小手时,邓子凯说:“月月乖,快点睡觉了。”

    “恩,我闭眼睛了。”说着话就闭起了眼睛。

    看着月月渐渐熟睡的样子,邓子凯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掖好被角,关上了灯离开了房间。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饮料,关掉了所有的灯,回到自己的房中。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把自己交给了黑色,让无尽的黑夜吞噬着他。

    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甚至不知道明天会突发什么状况,所以,我们都怀着一颗迷蒙的心试探性地走着,走着。

    “诺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家人的庇护,有老师的疼爱,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百合说这番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是看着天花板说的。

    “傻瓜,你有我啊。”我也一样,对着天花板回答。

    “可你会有喜欢的人,你会跟他在一起。”

    “也会有喜欢百合的人,然后他会继续来疼爱你。”

    “那我还是更希望诺诺陪在我的身边。”说着,她的头就倚靠了过来。

    “傻瓜。”我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帮百合盖好被子说:“早点睡觉吧,不要再想了。”

    “恩,晚安。”

    “关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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