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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哭不闹不求饶不叫嚣,卫瑜的淡定让常猛很是为难。根据他在道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经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专程来砸场子的,而且一般都很难应付。

    “你是专程来找事的?”从常猛的长相身材来看,你说他跟黑猩猩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人肯信。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卫瑜答道。

    “我好像不认识你。”对方不像善茬,常猛的手已经搭在抽屉把上。

    “我也不认识你。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方便让这两位朋友先出去么?”卫瑜指了指身后两个很明显是打手的人。

    “在我的场子里,出完老千还装神弄鬼,你当时在拍电影么?给你一分钟,说清楚混那条道上的,来这里干什么?”常猛有点不耐烦了。

    “我要是不说呢?”

    “打断他的双手,给我扔出去。”常猛的话不是对卫瑜说的,而是对他身后的两个打手说的。常猛想清楚了,道上混的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说那么多废话没用。

    身后打手们动手时衣服的摩擦声响起,卫瑜头也没回,左右手各弹出一枚筹码。两枚筹码像穿林的乳燕,划着优美的弧线,击中了身后两个打手的胸口。

    两个七十公斤以上的壮汉被两枚轻飘飘的塑料筹码硬生生砸得仰面倒下。他们的躯体尚未着地,筹码已经倒飞回卫瑜的手中。

    常猛的动作也不慢,卫瑜扔筹码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抽屉中的枪柄;筹码飞回卫瑜手中的时候,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着卫瑜的脑门。

    卫瑜静静的看着常猛,给足了他开枪的时间。常猛握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一般来说手枪的震慑作用远大于它能造成的伤害,不到万不得已道上的兄弟是不会开枪的。

    “既然不敢开枪,举着不累么?”

    话音刚落,常猛就看见卫瑜夹着筹码的两根手指轻轻一弹,指间的筹码突然消失不见;同时,他握枪的右手像被狂奔的野牛撞上了一样;跟着,感觉到身后的墙壁连着脚下的大地好像都颤抖了一下。

    巨大的冲击令常猛掌中的手枪飞了出去。常猛握着完全麻木的手腕,回头去看身后的墙壁。原本在卫瑜指间的筹码已经全部嵌入了墙体,以筹码为中心,墙壁上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纹。

    常猛明白了,不管卫瑜是什么人,就凭这出神入化的身手,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挥手示意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打手道:“你们出去吧,刚才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打手关门出去后,屋子里就剩常猛和卫瑜两人。常猛从地上捡起了手枪,放回抽屉,然后坐直身体问道:“请问兄弟如何称呼?”

    “我姓卫。”

    “卫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介绍一个办证的。”

    常猛觉得对面的家伙一定是闲得蛋疼,说道:“你找错地方了吧。大马路的电线杆上到处都是,犯不着特意找我吧?”

    卫瑜很严肃的说道:“我要找的是可以办真证件的人。”

    这次轮到常猛蛋疼了,能办真证件的人他认识,但那属于帮里的机密,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呢。

    常猛妄图敷衍过去,说道:“卫先生,我就开个小赌场混口饭吃。你说的那种人我哪认识?”

    “小赌场么?我如果没猜错,这个场子一年进账一个亿没问题吧。这么大块蛋糕,黑白两道上没人照应,你一个人吞不下吧?常先生,你刚才给了我一分钟,我现在也给你一分钟。希望一分钟内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卫瑜微微一笑,对方把自己当做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么?

    赌博和办假证都是非法行业,从事这些行业的人必然和黑道有关系。常猛的场子这么大,又开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安然无事,在道上没有一定地位是不可能办到的。同理,能够办真证件的人一样需要庞大的社会能量,一样位于黑道的上层。

    宁阳市虽然很大,但是能混进黑道上层圈子的人恐怕不多。要说他们之间相互不认识,卫瑜是不相信的。所以,卫瑜吃定常猛认识自己想要找的人。

    卫瑜虽然没有把自己的推理说出来,不过话中的内涵常猛已经准确理解了。

    尼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手强到令人发指,脑子还这么好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常猛不禁感叹。

    这种人就算不能与之为友,也绝不可与之为敌。常猛在心中略作权衡后,很干脆的掏出了两张名片递给卫瑜。一张是办证的,一张是自己的。

    人情送到底,常猛对卫瑜说道:“我回头跟他们打个招呼,就说是我的表弟,这样能少点麻烦。”

    收下名片,卫瑜很郑重的说道:“谢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么?现在这个年代,白纸黑字的合同都靠不住,一个口头的人情会有用么?常猛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从赌场离开,除了两张名片,卫瑜身上还多了一万三千五百块钱。这次小小的冒险却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敌人藏在幕后,他如果还在台上,射出来的暗箭肯定防不胜防;卫瑜现在做的就是悄悄走到台下,把身体藏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幕后的黑手自己走上台去。

    穿过鸿发广场d区鬼影都没有一个的阴暗长廊,再次出现在阳光下,卫瑜的相貌和刚才发生了很大变化。他的眉毛更上扬了,眼睛变狭长了,脸型变胖了,下巴变圆了,虽然局部变动不大,但是整体看上去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估计就算常猛现在和他对面撞上,也顶多觉得眼熟,而不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这是刚才见到陆芸香后获得的灵感,一个人的相貌只要对其突出的特征点稍微进行一点改动,整体看上去就会产生很大差异。当然,卫瑜不是靠化妆,而是用内力调整并稳固了脸部的肌肉,这对他没有多少难度。可惜骨骼无法变动,否则卫瑜有信心变成别人的样子。

    卫瑜对着商户的落地玻璃照过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行走在阳光之下,而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拦了辆出租车,来到一个偏远的工业区,卫瑜找到了常猛介绍的地方。大概常猛已经打过了招呼,所以门卫问清来历后便把他放了进去。

    厂房内有不少机器,有几台卫瑜看着像印刷机,其他的他都不认识;设备很多,工人却只见到两三个。

    在厂房的办公室内,卫瑜找到了他想找的人——一个白白胖胖和卫瑜年龄差不多的男孩。

    白是苍白,显然是长期不见阳光造成的;胖是肥胖,应该是缺乏运动而又贪吃的结果。贪吃是显而易见的,地上到处是果壳,垃圾桶里都是零食的包装袋,桌子上除了薯片还有没吃完的全家桶。

    除了吃的,桌上还有三块液晶显示屏。一块上面放着视频,一块上面开着游戏,最后一块上运行着卫瑜看不懂的程序。

    这个叫李泰的胖子扫了卫瑜一眼,继续埋头打游戏,嘴上问道:“你就是常猩猩的表弟?”

    常猩猩?卫瑜回忆了一下,发现常猛的形象和猩猩确实有几分相似,当下应回答道:“是我。我想办张身份证,没问题吧?”

    李泰伸出火腿肠一样的手指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道:“去坐好。”

    卫瑜刚坐下,就听见咔嚓一声,屏幕上夹着的摄像头闪了一下光,然后就听见小胖子说:“好了。”

    卫瑜狐疑道:“这么快?”

    李泰不耐烦道:“不信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取货的时间分三天、七天和一个月,你选哪个?”

    卫瑜说道:“我选三天的。”身份证当然越早拿到手越好,有了它卫瑜才能正大光明的以另外一个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小胖子伸出肥嘟嘟的油手。

    卫瑜不解道:“干什么?”

    李泰瞪圆小眼,说道:“给钱啊!”

    卫瑜怯怯的问道:“多少钱?”

    李泰:“一万二。”

    卫瑜捂紧口袋肉痛,咬着牙道:“这么贵?”

    李泰露出鄙视的眼神说道:“看你是常猩猩的亲戚,给你打了个八折。怎么着,你不会让我帮你贴钱吧?”

    一万二就一万二吧,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人家现在就是大爷。再说,卫瑜知道这些钱也不全是小胖子要的。

    从李泰那里出来后,卫瑜先去电子商城要重新买一个七八百块的低档手机。然后又理了个发,再配了一副眼镜。整个人的形象彻底改变了,卫瑜估计除了自己老爸,恐怕没人能认出自己来。

    抢来的衣服必须扔掉,卫瑜找了个小店买了套廉价的衣服。

    这些钱都是必须花的,不过花完以后,卫瑜口袋里面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卫瑜就知道常猛那一家地下赌场,人家帮了忙,还让自己带走了出千赢来的一万多块钱,已经够仗义了,反正卫瑜是不好意思再去了。

    问题是人要活下去,哪能离开钱呢!难道又要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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