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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箭如此近距离地冲着自己而来的瞬间,韩流之的心几乎是死了,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住。这箭,他逃不脱。他的剑只能朝着黑鹰劈去,但他知道,定然是他先中招,而黑鹰尚有余力躲开。

    果然百步之内,无人能躲。

    那边亭中骤然响起一声琴声,乍然而出,戛然而止。

    短促而铮然的一声。

    那三支箭几乎是快到韩流之胸口的时候,只差半寸,就因这一声,急转直下,射在了他脚边。

    有人在救他。

    凝固的血液重新流淌起来,来不及多想,趁着这个空隙,赶紧逃离。

    身后的黑鹰又是转瞬间架起弓箭,射出的箭又被一声短促的琴声给拦下。

    已经钻进左边那座房子的韩流之立刻将门关上喘了口气,悄悄打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离他只有十步的亭子,依旧是那张琴安静的摆在原地,空无一人。

    黑鹰已经追了上来,韩流之连忙将门关上,从一旁随手搬了一块石头来挡住这里。

    这屋子里怎么会有石头?

    漆黑一片的屋子没有半点光亮,四处摸了摸,找到一个烛台,从身上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才看清,这里进门居然是一条石道,他左右手处是两个石头做的烛台,方才有个被他拿去抵了门。前方十步左右开了两个门,尽头是阶梯,通往楼上。快速地将每间房扫了一眼,整座房子全是住人的地方,似乎还是一人一间。上上下下共有八间屋子。曼陀罗只有八个人?若加上右边那座房子,也是与这边一般构造,那曼陀罗的人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这座房子没有有用的东西,便只好去中间那间屋子再瞅瞅。可屋外有黑鹰守着,出门必定会与他遇上,到时候能不能逃走,也是未知。那个救他的人也不现身,也不知会不会再救他一次。只有找别的法子,方才瞧,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从靠近那边的窗户先探一眼,若是黑鹰在门外,便从窗户溜,若是也在窗户外守着,便从门外溜。

    如此一来,比较保险。

    靠着主殿的那边应当是西北方向的窗户,进了一楼右边那间屋子,那间窗户正紧紧的关着。门外已经响起了声音,似乎是黑鹰在砸门。可是不知为何,黑鹰始终没将门砸破。或许这是曼陀罗的地方,黑鹰不大敢乱来?

    这么一想,韩流之倒是有些放下心来。可又一想,黑鹰这么砸门,将顾守城惊动了,他可就真的毫无悬念,逃不走了。江湖上,还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能从顾守城手里逃走。简直就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韩流之摆弄窗户的动作快了起来。这窗户怎么也打不开,朝外朝里都不行。大不了砸了出去,正要动手,从窗户上离开的手指似乎摸到了什么奇怪的凸起。

    凑近仔细研究了会儿,窗户的框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像一个木钉一样将整个窗户钉在了墙上。难怪纹丝不动。韩流之摸了摸,发觉木钉与窗户之间有非常细小的缝隙,应当可以拔出来。门口的响动大了起来,黑鹰似乎打算砸门了,需要快。便使力拔了拔,依旧纹丝不动。不能再耽搁,这里不行便去二楼那面窗户看看,泄气地一砸,骤然间听见整座屋子似乎发出轰隆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停了一瞬,似乎也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下一刻便是门被砸烂的声音。

    黑鹰已经进来了。

    来不及惊讶,韩流之看着这间屋子床移开后出现的地道,立刻跳了进去。进去之后左手边便是一个机括,一按,上面又封了起来。

    黑鹰连忙进到屋里,瞧见的便是快要合拢归位的床,去窗户上准备再开一次,却瞧见机关已经被韩流之一掌给拍得粉碎。

    面具后的眼眸稍稍冷了几分。随后进来的红衣少女瞧了不言语的黑鹰一眼,又瞧了一眼窗户上的机关,捂嘴惊道:“呀!他进去啦?”

    黑鹰不言语,默默点了点头。

    “总要出来的,我们去那边等着。”红衣少女对着他笑了笑,拉着他便出了这座屋子。

    走入暗道的韩流之听着外面的话语,暂松了一口气。至少如今他是安全的。出口如何,到时再想办法吧。试了试旁边的机括,果然只能关,不能开。

    看来真的要上演一出守株待兔的戏码了。

    旁边的烛台可以移动,点亮了拿在手中,才看清暗道中的景象。

    他所站的是一条长阶梯,一旁是墙壁,一旁则是空的,阶梯下是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听他们说,还有另一头,那么这条暗道一定是通往什么地方的。而且方才瞧黑鹰听见他打开机关的声音这么着急,或许这条暗道中有什么重要东西,也或许,这条暗道正是通往那座宝塔顶大殿的。

    四处摸了摸,石壁有一处被他推动了一些,退后瞧了一眼,是扇旋转石门,果然是有路。

    轻笑了笑,推开了走进去,是另一条石道,狭长而黑暗,一路摸着墙过去,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长长的石道偶尔有转弯的地方,却再也没瞧见门。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面前的石道出现了两条。估摸着主殿的位置,朝着西北向的走了过去,才走没多远,便发觉视野陡然开阔起来,这是一间大屋子,中间落了一扇门。

    一扇精铁做的门,门前两只石雕,气势汹汹。门上雕着一只凤凰,凤目圆睁,凤凰嘴大张,嘴中有一个圆形的凸起,似乎与盘旋在殿顶的龙一般,衔着一颗珠子样貌。推了推门,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打不开了。不知是曼陀罗什么重要地方。直觉绝对不是藏着秦可言的地方。

    中间凸起的地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伸手摸了摸,有暗纹,或许是个机关。那便绝不是他能打开的。

    上雕龙,下刻凤。

    韩流之皱了皱眉,只好向着另一条路走去。方才走了几步,便听闻那条路上有些动静。

    有人?

    正准备跟过去看一眼,就那一刹那,石道两边的烛台几乎全都亮了,让韩流之在那一瞬晃了晃眼。那条石道依旧很长,只不过走了没多远便瞧见左右各开了几间屋子。最后那一间透出些光亮。

    在那儿?

    韩流之慢慢靠近,走到门口朝里打探了一眼,没有一个人。又在四处瞅了瞅,才放心走进去瞧了瞧。

    这好像是一间藏书的房间。摆着几个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书籍。

    难不成与空劫洞一样也有许多武功秘籍?倒是不知道,顾守城这一身武功,究竟是看了些什么武功秘籍。凑近随意拿了一本,只是一本干净的簿子,什么都没有写。又找了几本,也是一样,这些簿子也不知是拿来做什么的。在这儿也不好久待,曼陀罗知道他已经来了,秦可言的处境则更加危险。

    准备离开,迎面吹来一阵怪异的风,似乎是带着一股内劲,书架上的一本簿子掉落在地。

    谁?

    韩流之走出去左右瞧了瞧,没有半个人影。方才明明有人。

    回头瞧了一眼那本掉下来的簿子,捡起来瞅了一眼,面上写着“杀人名册”四字。

    曼陀罗的杀人名册?翻开了第一页,第一行写着一个人的名字,籍贯,以及卒日,而后另起一行,是另一个人的。一页大约记载了四到五人。

    大略翻了翻,这本簿子估摸着记有几百人。

    那人分明是想让自己看看这本簿子。只是为何,韩流之还猜不出来。上百页,大概里面是有什么人的名字想让自己看到,韩流之便顺着翻了翻。曼陀罗杀的人各地都有,尤其秦可言一家被灭门之时,周遭亲眼见到的乡邻也全都死了个干净。光这一次,便记载了十数页,光靠着这些名字,韩流之大约也能想到,那年的曼陀罗杀人究竟有多残忍。

    身后的寒意还在,手指还在因愤怒而颤抖,陡然间停住。

    那些愤怒和寒意全然消失了个干净。

    耳边不断回响着一个清脆的声音。

    时而与人吵架:“柏汇阳!肯定是你偷吃的还赖给我!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脸!”转过头又向他扮可怜,“流之……你看……你每次出去他就欺负我。”

    流之……流之……

    她比他小得多,始终只唤他的名字。

    韩流之的手来回抚摸着那个名字,眨了无数次眼睛,眼前的名字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他没有看错,并不是幻觉。

    楚弦,扬州人氏,宝治三年腊月初二卒。

    那时她离开问柳山庄后八个月,才满十三岁。

    韩流之的眼眶渐渐红了,摸着她的名字,口中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阿弦,阿弦……”

    他宠了三年的人,他找了七年的人,他发誓要娶的人。

    就这么没了?

    连尸体都不给他见到,就给这么单薄的一张纸,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告诉他,他挂念的人已经不在了么?

    心中悲痛难当,将头埋在手中呜咽起来。

    那个少女,从此,只能成为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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