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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街道“王”字布局居于中间的那一横,是以前城关镇的老街。县城有限的几家营业性店铺目前全集中于此路段。老街北端的北山脚下是城关镇派出所;而往南的尽头处,则是汉江码头,以前这里有一条范城至襄阴的轮渡线,汉江跨江公铁两用大桥通车之后,码头就被废弃了。县革委会招待所就坐落于老街靠近码头的拐角处。

    老街如今有一个很时尚的名字:向阳路,但本地人还是顽固地称其为老街。

    肇辄与罗前进是在解放路与老街的交汇处分的手。罗前进声言有急务要处理:不仅要为秋鲁打点启程的行装,还得去接樊二柱。彼此约好中午一起在革委会招待所食堂就餐,然后就与肇辄挥手先行告辞了。

    肇辄打心眼里不想吃这餐午饭。他既讨厌见樊二柱,也没兴趣与罗前进这类隔着辈分、还颇为倨傲的人同桌。但人家是奉命而为,言辞也恳切,所以无论心底乐意不乐意,肇辄都没法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离约定的午饭时间尚有一会儿,无聊之下的肇辄就先去老街的新华书店逛了逛,尔后,他优哉游哉慢吞吞朝解放路上的县邮电局而去。进革委会大院送信那会儿,由于胡勇强调必须见到他平安出来才会离去,所以彼此是约好在那个地方碰头的。估摸着胡勇和“猴子”此刻也该到了,于是肇辄慢慢悠悠踱进了邮电局。

    进营业大厅,墙壁上的大钟指针恰好指向上午十一点半。但肇辄并未见到胡勇和“猴子”的身影。无聊地倚在柜台上等了好一阵子,这才见胡勇和“猴子”气喘吁吁、慌慌张张地飞跑而来,而且还不止他俩,身后多出俩陌生面孔的男知青。

    “咋啦?勇哥。”肇辄关切地询问道。

    有些气恼交加的胡勇,一边喘息,一边用哆嗦着的手指头,指点着满脸谄笑的“猴子”鼻尖,朝肇辄解释道:“能有啥好事儿?他们几个在城关镇附近与当地的老乡干起来了。人家满村的人嘴里嚷嚷着要打要杀,现正满街追着屁股撵他们呢。”

    感觉胡勇说得夸张,肇辄遂搔着头皮嘿嘿笑着道:“猴子哥他们又做坏事了?”

    “他们还能学雷锋做好事?想进村偷摸些东西,结果反被人家包了饺子。”

    胡勇似乎颇不满意“猴子”等人此前的恶行,当着他那俩伙伴的面就对其开起了批斗会。

    肇辄还没接口,“猴子”一翻白眼呛声道:“偷摸东西?师兄,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上午分赃时可没见你有过这种高风亮节哟。”

    胡勇的黑脸“腾”地红了。倒是肇辄咧着嘴,笑呵呵替“猴子”等人辩解道:“勇哥,顺手牵羊采摘点野瓜野果算不得啥的。小节问题而已。只要不犯路线错误就行。”

    “犯大罪的人,谁还不是从小节错误开始的?”胡勇不满地瞪了胡搅蛮缠的肇辄一眼。

    “你以前也好不到哪儿。”

    “那是以前。我现在。。。”

    “嘘。。。”

    胡勇还想罗唣,注意力一直放在外面的“猴子”突然一缩身,猛地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大嘴,将他强推到了门洞旁。又示意肇辄也赶紧藏好身,这才在邮局工作人员既好奇又厌恶的目光之下,从大门口探出半边脑壳小心翼翼朝外窥视。仅仅片刻之后,几个手握冲担、锄头等长把农具的乡民,气势汹汹、气喘吁吁,互相吆喝着沿街道由邮局门前急急跑了过去。

    “平安无事啰!”

    见老乡的身影消失于视野,神态顿时松弛下来的“猴子”潇洒地吹了声口哨,又拍着胡勇肩膀嬉皮笑脸对肇辄道:“小屁伢,若不是哥几个心底惦记着你的安危,何至于让那些傻里巴叽的乡巴佬撵得像兔子跑!赶紧请哥哥们吃饭作为赔罪。”

    “好呀。想请几位大哥还正愁找不着机会呢。”肇辄很江湖义气地拍着胸脯笑道。

    “猴子,你啥忙也没帮上,好意思逼着人家辄辄请客呀?”胡勇倒是不乐意了。

    “师兄,又不让你请客,你在那里干着啥急?”

    “猴子”先回瞪胡勇一眼,又侧脸贼兮兮对他俩同伴道:“呵呵,正发愁午饭呢。这下子有着落了。”

    从进屋起胡勇就没拿正眼瞧过“猴子”的那俩伙伴,因为他俩一看就是与“猴子”类似的货色,只是形象比“猴子”更不堪。这会儿,胡勇更懒得去看他们因占了小便宜而喜出望外的骚包模样。从“猴子”手里一把夺回自己的武装带,板着脸,胡勇气哼哼教训他道:“你若真觉得辄辄欠你情份,那这一餐饭我姓胡的代他请了。你别老想着占人家小伢的便宜。”

    肇辄从小也算是皮猴似的捣怪精了,倒是蛮能理解“猴子”等人的所作所为。他伸手拦住胡勇,笑呵呵先与“猴子”的俩伙伴客气地打过招呼,又主动掏出五块钱和几张粮票交予“猴子”,拍着他的手臂道:“猴子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不过嘛,中午没法陪你们,因为已有人请我了。所以就劳烦你替我招呼勇哥和俩大哥一起搓一顿。我刚才过来时,看见县招待所附近有卖包子的铺子。要不然你们大伙先过去,我吃过饭再回头来与你们碰头,一起去送勇哥上路?”

    之后他又问胡勇:“勇哥,你打算咋走?”

    见肇辄把啥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胡勇无啥好补充的,就瓮声瓮气道:“还能咋走?扒火车呗。随意找趟顺路的货车。”

    “猴子”对肇辄的懂事和义气倒是颇满意,他拍着胸脯保证道:“今后再遇上事儿,尽管来找你侯哥。你以后就归侯哥罩着了。”吹完大话,他也不搭理胡勇,嘴里邀约着他那俩同伴一起去耍两把,仨勾肩搭背地先走了。

    ------肇辄、罗前进及樊二柱仨的聚餐,既简单又短暂。

    在多数人都吃不饱肚子的年代,既无大吃大喝的条件,更没人胆敢于奢靡、铺张。在招待所里端俩带荤腥的碟子,再佐配两样简单的蔬菜,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三个人扒两口饭,朝嘴里塞几口菜也就完事了。

    罗前进来得本来就晚,既然已圆满完成秋鲁交办的任务,他就更无意逗留。朝俩年轻人矜持地点点头,他站起身,背着双手,先独自离去了。

    肇辄也想跟着开溜,却被樊二柱强拉着手不得不站住了脚。樊二柱是很想与肇辄攀谈一番,再窥探一下蓝蓝的底细的,不过见肇辄爱搭不理,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得抬,自家热脸去贴冷屁股,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无盐无油的废话说了几句,他也只得放肇辄离去。

    肇辄刚转身欲行,樊二柱却似乎想起件事,追上前扯着他胳膊道:“本该按罗主任的指示护送你回村的,但忽然间想起还有些事情,俺打算在城里再呆上一天。”

    肇辄顺水推舟道:“那你去忙。我自己走。”

    “能顺便帮二柱哥捎些东西回村吗?”

    肇辄本不想答应,但估计自己不答应其要求,他还会没完没了纠缠,遂极为勉强地点点头道:“那你快点哦。我在城里也有事要办,没时间耽搁的。”

    “放心,放心,误不了你的时辰。俺这就去拿。”

    嘴里说着要去取物件,但樊二柱站在院里又是好一阵废话。听他吹嘘了半天肇辄这才搞明白,原来他此刻就住在这革委会招待所里面。凭着革命军人回乡探亲证,不仅能免费住宿,而且还能每天免费享用早、中两餐伙食。他之所以和自己说这个,显然是故意显摆,显现他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内心里没表述出来的意思就是:他和蓝蓝更般配,更能给予她幸福美满的未来。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最好吃撑死!”

    看着樊二柱离去的身影,肇辄心里恶毒地暗咒了一句。

    樊二柱托肇辄捎带回村的东西是一个纸质档案袋。据樊二柱解释,那是陆一凡托他来城里帮忙淘弄的几本复习资料。

    陆一凡想明年投考工农兵大学,这事儿肇辄倒是清楚。不过樊二柱还刻意对肇辄强调说,这些资料千万不能丢失。它不仅是陆一凡用于复习备考的,而且也是他为村小的孩子们做教案预备下的。这样一来,肇辄就算想拒绝捎带也没法启齿了。

    夹着资料袋刚到招待所大门,肇辄迎面撞上了俩穿蓝色警便服的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组合。高个的魁梧,矮个的精瘦,而且屁股后面的衣襟里鼓啷啷的,显然随身携带了配枪。

    “站住!”

    矮个便衣伸手拦下肇辄,嘴里骂骂咧咧呵斥道:“小崽子,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出吗?说,跑来干啥的?”

    “民警叔叔,招待所不是接待人的地方嘛,难道我来这儿找人也有错误?”

    尽管直觉有些不妙,但肇辄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撇下面相凶狠的矮个,朝脸色相对柔和一些的高个警察故作天真烂漫地问道。

    “嗯。。。当然。”

    见肇辄小小年纪,又满脸的纯真,高个便衣简直怀疑自己找错了对象,就拿眼神去瞥他的同伴,见同伴很肯定地点头,他这才沉下脸对肇辄道:“你姓肇?““嗯。”

    “有事找你调查。跟我们去镇派出所走一趟吧。”

    肇辄无邪的眼光看着高个子,委屈不已道:“又没有犯错误,为什么我要跟你们去派出所呀?叔叔。”

    “这里是革委会招待所。你擅闯重地,难道不是严重犯罪?”矮个警察横蛮地吼道。

    “可我是别人请来的呀。而且就是吃了一餐饭而已。”

    “谁能证明你是来吃饭的?请你的人呢?”

    “那人虽然走了,不过我还有证明人。”

    自信满满一回身,肇辄顿时傻眼了。

    眨眼的功夫,原本象甩不掉的尾巴一般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满脸笑容、言辞殷殷目送自己离去的樊二柱居然不见了人影。也不知是故意躲起来想看自己笑话,还是真有事急匆匆离去了。肇辄还欲解释,但小个子便衣已不耐烦了,他吼道:“有话去派出所说。再敢多罗嗦一句,小心老子把你铐起来。”

    -----“喂,猴子,赶紧过来!”

    胡勇没有参与屋里的聚赌。他倚在包子铺大门口,闲极无聊地在数着麻雀。既帮“猴子”等人望风,更是因寂寞难赖。

    午间的街面寂寥、冷清。除了行色匆匆的三两路人,唯剩下一辆轱辘车正朝这边缓缓而来。那是一个上门收集农家肥的乡下人,他正挑着粪担子,挨家挨户沿街收集着居户人家的污秽物,然后倾倒进车上的木桶里。

    当肇辄被包夹在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俩便衣中间远远地朝这边过来时,眼神格外好的胡勇一眼就瞥见了。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正被浆糊糊住了,完全搞不清这是啥状态,于是赶紧向屋里的师弟“猴子”求援。

    “真烦人。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没看我正忙着嘛。”

    “有情况。”由于心情过于紧张,胡勇的声音开始发颤了。

    瞥胡勇一眼,“猴子”撇着嘴不屑道:“师兄,瞎紧张个啥!这会儿下班了,没人会来抓赌的。”

    “猴子”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的废报纸上,双睛则紧盯住一把刚泼撒到地面上,还在滴溜溜旋转的黑白围棋子,嘴里喃喃地哼唧着。他身旁围有七八个人,或蹲或站或勾肩搭背,紧张地一同清点着地上的棋子数目。

    麻将在这个时代已被彻底禁绝和收缴干净,连扑克牌也成了稀缺物品。到包子铺后,“猴子”好不容易哄得几个顾客和路人参与了他组织的赌香烟游戏。由于缺乏必要的赌具,于是他找店家讨来一副残缺的围棋,将就着以猜测黑白子粒数来赌输赢。此刻,游戏恰到**,他哪有心情去敷衍胡勇!

    “你他妈的快起来!是便衣。”

    胡勇一边吼着,一边怒气冲冲跑进屋,将地上做赌桌用的废报纸一把掀了。

    听说来了便衣,聚赌的七八个人和其余围观的人顿作鸟兽散。有人急匆匆找了位子,端坐好,喝着稀饭、啃着包子;有的则装模作样三三两两闲聊开了。

    被拆了赌摊的“猴子”倒是显得满不在乎。他先慢吞吞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卷烟,这才不紧不慢晃到胡勇身旁,拍着他肩膀安抚道:“师兄,别紧张。只要不抓现行就没事的。”

    “谁管你有事没事!”

    气恼之下的胡勇一掌推开涎着脸的“猴子”,发飙道:“你还不赶紧去看看,辄辄是不是被便衣逮起来了?”

    走到门口顺胡勇手指指点的方向,“猴子”探头朝街面瞅一眼,发现情况果如胡勇说的那样,肇辄似乎已被控制了行动自由。但“猴子”也不敢就此肯定真是这样。毕竟那俩便衣只是将他的身体包夹在了中间,而并未象通常抓住犯人之后,或上铐子或用绳子捆绑起来。因此“猴子”也暂时琢磨不透。

    “如果他真要被抓住了该咋办啊?”

    胡勇的声音有些变调了。脸色煞白的他,由于紧张万分,掐在“猴子”胳膊上的手指头如老虎钳一般深陷肉中,疼得“猴子“呲牙咧嘴直哼哼。

    因为肇辄此行与那个形色鬼祟的周宇有关联,所以他今天所做的事儿,胡勇能揣度出包含着不小的危险因素。但这种危险到底来至于何方,胡勇这种水准的人是打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

    “哎哟,疼死了。你快松手呀。”

    “猴子”挣脱了胡勇的毒手,忍不住教训他道:“辄辄他一小屁伢,就算犯事了又能是多大事儿?估计是形迹可疑,或者是做了啥不该做的事儿被巡逻的条子撞上了。我估摸着带到所里盘问一下,问清楚了就会让他离开的。即使问题再严重些,顶了天关上一个晚上就能出来。”

    “猴子”对胡勇的紧张颇不以为然。

    他是这方面的老资格人士了。因偷鸡摸狗或聚赌、打群架,隔三差五免不了与人保组各机关打些交道,里面的套路和规矩都门儿清。而且走在肇辄身畔的大个子便衣他也认识,还曾有过与其斗智斗勇的“光辉事迹”。

    “猴子,我可告诉你呀,辄辄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绝对不可能犯你那样的事儿。他若是进去了,一定就是与那方面有关的事儿。”

    “猴子”的话不仅没能宽慰胡勇,却搞得他更为紧张。

    “哪方面?你说清楚点。”

    胡勇的话说得不明不白,“猴子”自然也听不明白。

    “能上纲上线的事情。”胡勇急得直跳脚了。

    肇辄传信的内幕他没法和“猴子”解释,所以只能再次朝“猴子”咆哮。“这方面从来就无小错的。他爸临走前可是把他特意托付给我照看的,这趟他来县城也由我保驾护航。他若真出了大事,我她妈和你没完。”

    “师兄,松手!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了。”

    “猴子”挣脱开师兄的纠缠,先拍拍胡勇的背部让他放宽心,又拍着胸脯信心十足保证道:“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搞清情况?我保他平安无事总行了吧?”

    “多大的把握?”

    “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把握还是有些的。”

    “猴子”贴着胡勇的耳畔对其面授机宜一番之后,拿捏着时间适时冲出了屋门。

    当“猴子”从包子铺里背着身,嘴里骂骂咧咧、跌跌撞撞倒退着跑出门时,高胖、矮瘦俩便衣警察夹着肇辄恰好经过包子铺大门口,而那个挑着粪担子收集粪便的村民,也恰巧与俩便衣错身而过。

    窜到大街中央的“猴子”一推那老乡的肩头,将他肩上的粪担子推着在空中旋转了一个巨大的弧,于是,摇晃着的粪桶里顿时有小半桶粪水泼洒了出去,并溅洒到了走在前面的高个便衣的上半截裤腿上,让他立马暴跳如雷。

    “猴子,你他妈的没长眼睛!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又想进去蹲几天啊?”

    “唷,这不是孙大干事嘛!我真是眼神不好,确实没瞧见您老。对不起,对不起。”

    嬉皮笑脸的“猴子”凑到孙干事身旁,一边作揖作揖打弓朝他告罪,一边用身躯挡住了他俩和肇辄的去路。

    “你他妈咋回事儿?慌不择路的,刚才又招惹到谁了?”被迫顿住脚步的孙干事,没好气地喝骂着“猴子”。

    “在这屋里吃了个破包子。回头一摸口袋,居然身上忘带钱了,这不是他娘的晦气嘛。就这么一点小烂事儿,里面的人就要打要杀的,我当然只好抱头鼠窜了。孙干事,您老行行好,帮我这老实人把钱先垫付可好?回头我会加倍奉还的。”

    “去去。你他妈什么时候带钱吃过饭了?老子这会儿忙,没闲工夫管你这烂事儿,不然要你好看的。”

    孙干事本想伸手拨开挡路碍事的“猴子”,但看他满身污秽,遂厌恶万分地缩回手,还捂着鼻子侧开脸颊。“你看看我这身制服被你搞成啥样了。你是想找死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您老拭干净。”

    就坡下驴的“猴子”趁势蹲下身,一手抱住孙干事的大腿,另一手扯下斜披在肩头的外套,使劲在他裤腿管上擦抹着。

    趁着“猴子”与孙干事嘴里不干不净纠缠的机会,胡勇赶紧给肇辄递了个眼神,询问他到底发生了啥事。但肇辄朝他撇撇嘴,表示自己也弄不明白;于是胡勇再递眼色加比划隐蔽的手势,询问他要不要自己出手捞人。而肇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势,微微摇头表示拒绝。这就让胡勇没辙了。

    被堵着的矮瘦便衣有些焦躁了,他一边嘴里吆喝着让“猴子”赶紧让开路,一边推搡着肇辄的身体试图绕道而行。但“猴子”抬头斜睨他一眼,又垂下头,不屑地撇一撇嘴,借着在孙干事身边忙碌着擦除污渍,巧妙地利用身体的腾挪,总能堵着不让他过去。直至胡勇轻咳一声示意他的事情已妥了,“猴子”这才站起身来。

    摘下头上的军帽,“猴子”再次装模作样擦拭了一回孙干事裤腿上的粪水斑迹,这才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

    “师兄,要不要捞人?”

    目送着三人走远,“猴子”凑到满脸阴郁的胡勇身边低声问道。

    “当街袭击警察,你他妈想把大家都陷进去呀?”

    “我有那么蠢?我的意思是,找熟人先去所里打探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儿。如果辄辄真的犯事儿了,我们晚上偷偷摸进所里把他捞出来。这所里我可是常来常往的哦,看管稀松得很。”

    胡勇低头沉吟片刻,点点头闷闷道:“那就这样吧。我决定今天暂时不走了。不捞出人,我也没脸回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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