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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白云,晴日清风。

    长空下,一只机关鸟正展翅翱翔,往西飞去。

    那是去往藏兵谷的方向。

    飞了半日,时近正午。熊飞飞和小鱼儿腹中空空,均发出咕噜噜的饥声。小鱼儿忍不住,向熊飞飞道:“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你来开吧。”

    熊飞飞早就跃跃欲试了,但心下迟疑不决,脸色微红道:“我不会开。”

    “我教你。”小鱼儿一副好为人师之色,手把手地悉心教授熊飞飞一些基础操作,一番传道授业解惑之后,问:“学会了吗?”

    熊飞飞一学便会,喜道:“嗯!”

    两人交换位子,幸得小鱼儿体形娇小,舱室虽窄,小鱼儿竟从操作台上爬到熊飞飞的座位,熊飞飞便接替她驾驶机关鸟。生日当天,熊飞飞还梦想着谁能送他一架机关鸟,没想到今日梦想成真,可以亲身体验一把驾驶机关鸟,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看别人驾驶和自己亲自驾驶,那乐趣不可同日而语,熊飞飞精神抖擞,嘴角泛起一抹浓浓的笑意,第一次便把机关鸟开得平平稳稳,也没偏离航向,一时竟忘了饥饿,越玩越入迷。待小鱼儿拿出干粮水壶吃饱喝足,要换熊飞飞时,熊飞飞竟不愿意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开就好了。”

    小鱼儿一夜未睡,此时确也感觉困倦,见熊飞飞操作熟练,全然不像新手,便安心地倒在座位上甜甜睡去。

    看看日落西山,夜色将至,机关鸟无法在夜间行驶,熊飞飞才叫醒小鱼儿,求教降落之法。两人寻到一处荒野,空旷无人,在小鱼儿的讲解下,熊飞飞小心翼翼地将机关鸟安全着陆,只是落地之时,鸟身“轰”的一声,大大地颠了一下。

    落地好久,熊飞飞方从痴迷中缓过神来,这才感到肚饿,狼吞虎咽吃了个饱。

    暮色四合,两人就在机关鸟内度过一夜。次日起行,熊飞飞自告奋勇,主动要求接下来就让他来驾驶,小鱼儿乐得清闲,无有不依。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这天,晴朗如旧,熊飞飞操控机关鸟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对各个机关按钮都了然于心,却听“咔咔咔咔”,舱室内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响,熊飞飞疑道:“怎么回事?”

    小鱼儿也莫名其妙,沉吟一阵,突然惊道:“不好,燃料快耗尽了!”

    “什么燃料?”熊飞飞问。

    “机关鸟要运转,必须要添加燃料,燃料一旦耗尽,就飞不动了。”小鱼儿惊慌失色。

    熊飞飞预感事态不妙,忙问:“我们去哪里才能弄到新的燃料?”

    小鱼儿摇头:“这种燃料只有唐门才有,出发时我忘带了,哎呀,糟糕!”

    熊飞飞顿感失望:“那可怎么办。”

    小鱼儿懊悔不已,但一点儿也不见烦恼。“咔咔”之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剧烈而密集,只见小鱼儿冲熊飞飞眨了眨眼,娇道:“哥哥。”

    熊飞飞正自焦虑万分,瞧见小鱼儿古怪的神色,随口问:“怎么?”

    “现在,你要保护我了。”小鱼儿抱住熊飞飞一只胳膊。

    “怎么?”熊飞飞被小鱼儿说得紧张。

    “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着陆了。”小鱼儿已经钻进熊飞飞怀里,小白兔也早已钻进小鱼儿怀里。

    熊飞飞还未发问,就听整个世界一静,“咔咔”之声消失,机关鸟顶上的长桨也停止了转动,然后机关鸟猛地往下一挫,直直跌向地面。

    “啊——”小鱼儿发出惊呼,熊飞飞下意识地抱紧她,下坠的疾风直扑脸面,刮人生疼。危急时刻,熊飞飞反而沉下心来,一次次的惊险遭遇养成了他虽惊不乱、随机应变的本事。熊飞飞咬紧牙关,用力睁着眼,身体牢牢抵在舱室之内,一只手攀住舱壁,避免掉出,眼看机关鸟立马便要撞到一片草地上,便松手蹬脚,奋力一跃,蹿出舱外,护住小鱼儿身子,顺势就地几个翻滚,远远滚到一边。

    那边震天价“嘭”的一声巨响,机关鸟摔了个七零八落。

    两人侥幸逃过一劫,仍然惊魂未定,心中砰砰乱跳。熊飞飞看着怀中的小鱼儿,第一句就问:“你没事吧?”

    小鱼儿第一句话却是问她的小白兔:“你没事吧?”

    小白兔乖顺地蹭了蹭小鱼儿的脸颊,安然无恙。

    小鱼儿展颜而笑,这才向熊飞飞道:“我没事。”

    熊飞飞仔细瞧了瞧,看了看,方才放心。小鱼儿在熊飞飞的保护下毫发无损,熊飞飞胸口剑伤震裂,渗出丝丝血迹,却也并无大碍。

    两人从草地上爬起来,熊飞飞把剑伤稍稍处理,同小鱼儿一起走到毁坏的机关鸟前。小鱼儿的小包裹和熊飞飞的长剑落在一旁,熊飞飞俯身拾起,对着机关鸟的残骸,眼里有深深的惋惜,道:“看来我们要换交通工具了。”

    小鱼儿安抚着怀里的小白兔,无所谓地应了一句:“嗯。”游目四顾,渺无人烟,“把它烧了吧。”

    熊飞飞不忍心:“为什么要烧掉?”

    “机关鸟是我唐门独创,宁愿一把火烧掉,也不能留在这里,叫外人拿去研究仿制。”小鱼儿不容分说:“去找些干柴来吧。”

    尽管只有几日相处,熊飞飞却已对这架机关鸟产生了感情,在他内心深处,早把它当作自己亲密的伙伴,若是就此付诸一炬,情何以堪?但它归根结底,乃是唐门之物,是留是毁得唐门的人说了算。熊飞飞也只有一声长叹了:“唉——”

    无法,两人寻来干柴,连同散碎的部件一股脑儿堆在残骸上,小鱼儿燃起火,不多时,机关鸟就只剩下一些破铜烂铁和几块焦炭。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驾驶的机关鸟就这样烧毁了,熊飞飞心中刺痛,双眼长久地注视着燃烧的火焰,作最后的送别。

    火焰从弱到盛,又由盛转灭,熊飞飞全程肃穆,仿佛在参加一场葬礼。

    “这下干净了。哥哥,我们上路吧。”小鱼儿率先循路前行。

    熊飞飞几步一回头,终于也去远了。

    路上,熊飞飞从小包裹里拿出地图,按楚江的标示,藏兵谷已然距此不远了,骑马的话,顶多三两日的行程。

    走了半日,前方遇到岔路。一条大道,一条小道。大道两侧,双峰夹峙,山险林恶,看样子乃是杀人越货的贼人们惯据之地。另有一条小道,绕山而过,看情形却要安全得多,但路程要远上数倍,且崎岖难行。

    熊飞飞举棋不定,最后把心一横,赶路要紧,若真有贼人,难道我还怕了你们不成?你们为祸一方,我熊飞飞正好为民除害。打定主意,熊飞飞胆气一壮,将小鱼儿护到身后,走上大道,也不顾自己重伤在身。

    穿过双峰,走不多远,果然听得一声断喝:“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熊飞飞停步站定,不屑道:“好老套的开场白。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没换个新鲜点的台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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