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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万山察觉到左前方的巨石后面有异,虽然他并没有感知到修行者,但是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巨石后面有埋伏。

    冷万山缓慢的将右脚往后挪了一寸,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尖散发出刺骨的寒芒。

    就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瞬间,一片雪花缓缓地从冷万山头顶飘落,就像是被风儿吹拂一般,摇摇晃晃的向下落去,没带起一丝扰动。

    轻柔不代表没有杀伤力,冷万山猛然将剑向上一挑,准确地刺中那片雪花,雪花破碎之时引发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

    冷万山挑剑之后,持剑右手的衣袖已经飘舞起来,顺势一拂,便将头顶的元气波动阻挡在上空,没有波及到自己。

    然而,这只是对方的一招虚探,真正的杀招隐藏在雪地之中。

    首先突破雪地的居然是一把雨伞,只不过这一把雨伞并非平常百姓家所用的雨伞,其伞端竟似长枪一般装有一个锐利的尖端。

    冷万山身形微动,后撤三尺,然后举剑刺向紧随雨伞而出的那人。

    长剑的剑尖凝聚着狂暴的真元,外显的形态是一圈赤色的光芒,就像顶着一轮微缩的太阳,意图将天地间的冰雪尽数融化。

    随着雨伞破地而出的是一位老人,从他手上和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这位老人应该已过耄耋之年,然而他的眼神却十分深邃,不像平常老人那般涣散无神。

    似乎是知晓冷万山的战斗方式,在老人枯干的手臂出现在地表的时候,他就已经撑开了手中的伞,随着老人所捏的法诀,伞的尖端正对着冷万山如同烈日化雪般的一剑,而伞面同时出现一层似水清光。

    水能灭火,能降温,能去燥,但在烈日面前,却只能被无情蒸发。

    长剑带着赤色烈芒狠狠地刺在伞的尖端,两股沛然莫名的力量瞬间碰撞在一起,震起地面无数雪屑,震落枝桠上单薄的残雪,伞面上的清光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清水终究不敌烈日,伞面的清光逐渐暗淡,似乎下一秒,长剑便将破开伞面的清光。

    冷青躲在后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瞪大了双眼,下巴似乎都要掉到地上,这可以说是冷青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见识到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冷万山和老人僵持五息之后,突然间各自收敛了气息,借着震荡力量于空中一翻,向后飘掠三丈。

    甫一着地,两棵大树便向着外侧缓缓倒去,正是离他们之前战斗的地方最近的两棵树,而就在剑尖和伞尖对抗的正下方,地面上的冰雪已经完全消融,连土地都被狂暴的气流震出了一个大坑。

    冷万山将长剑收了起来,对着那名老人拱手一礼,微笑说道:“岳父老当益壮,孩儿佩服。”

    老人抚须一笑,感慨万分,说道:“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哦不,都快九年了,万山你的实力又有进益,估摸着离从圣不远了吧。”

    冷万山微微摇头,略带苦涩地说道:“让岳父失望了,孩儿还未曾看到那道门槛。”

    老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望,反而宽慰道:“修行一事,越往上越难,想要脱离凡骨,踏入圣人境界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整个天下也只有九人得以超凡脱俗。”

    “从圣这种事,本就不存在希望,只存在机缘,既无希望,何来失望。”

    说话间,老人已经来到冷万山身前,目光越过冷万山的肩膀,往躲在大树后面的冷青望去。

    冷万山注意到了老人的目光变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喊冷青出来,于是转头温和地说道:“青儿,出来吧,过来拜见你外公。”

    冷青慢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站在冷万山身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老人。

    老人看向冷青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关爱,这也让冷青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冷万山见冷青出来后还傻愣愣的不说话,推了推冷青的肩膀,低声说道:“快叫外公,愣着做什么。”

    这是冷青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外公,虽然从圣贤书中了解到母亲的父亲就是外公,但冷青从小就没见过母亲,所以连带着对外公这一角色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冷青看着身前老人的鹤发,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道:“青儿见过外公。”

    老人闻言朗声一笑,无比满足地揉捏着冷青的手臂,不停地叹道:“好孩子,这些年也真是苦了你了。”

    冷青咧嘴一笑,说道:“跟着爹爹一起生活,青儿不觉得苦。”

    老人温和地说道:“那是当然,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能够在一起生活也是来之不易,当然不会亏待你。”

    在返回小木屋的路上,冷青不停地给这位刚刚见面的外公讲述着镇月村的生活,述说着村里的冥罗河,河水中的游鱼,后山的树林,洁白的雪球,扔雪球的小伙伴……

    或许是冷青在发现自己除了父亲之外,竟然还有一位亲人,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原本话并不太多的冷青,此时对着老人竟是讲得滔滔不绝。

    冷万山跟随着一老一少的脚步,心中感慨着冷青和他素未谋面的外公竟然能这么快就完全摆脱了陌生,聊得不亦乐乎,想来世间便只有血缘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三人很快便回到了小木屋,当然,这里的快其实并不是因为走得快,而是一种感觉上的快,相谈甚欢,于是乎便感觉时间都走得快了些。

    李杨见到冷青身旁的老人,微微一怔后,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李长老。”

    老人全名叫做李忠天,正是司空王朝修行第一大派南天门的长老,同时也是冷万山的岳父,冷青的外公。

    李忠天今日之所以前来小石村,便是接到了冷万山所寄的信,知晓了冷万山打算将冷青送往南天门修行,李忠天不放心让其他弟子来接应冷青,所以亲自前来,而之前和冷万山切磋的那片树林便是冷万山在信中所说的见面地点。

    因为李忠天没法给冷万山回信,所以冷万山没想到李忠天会亲自前来,不然也不会安排个小树林见面,以防不测。

    李忠天看着李杨,有些惭愧地说道:“这些年也辛苦你了,你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却跟着万山一起受苦,说起来,老夫才是需要好好地拜谢你。”

    说完,李忠天便真的弯腰拜了下去。

    李杨哪能受此一拜,赶紧上前扶住了李忠天,微惶说道:“万万不可,李长老,晚辈是心甘情愿追随冷将军,自然谈不上什么辛苦。”

    这时候,在屋内忙活的老夫妇也走了出来,看到来了一位新客人,老头子走上前来,热情地说道:“老人家,既然来了就进屋里坐,屋里有热茶,外面风吹着还是挺冷的,伤风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这一天,小石村原本清冷无比的小木屋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是一种被叫做幸福的氛围,老夫妇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尤其是离别前的最后那段时光,人们总是在将要别离之时,才会生出时光太过短暂的嗟叹。

    司空王朝西北方的星空有着别样的景致,这里夜空中的繁星如同一只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相比遥远南方的星空有着动态的美感,如果说南天夜空中的星星是一粒粒珍珠,那么这里的星星就真的是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冷万山静静地站在窗外,星光没能照清他的容颜,不知道他此时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从窗户外可以看见冷青正甜美地遨游在梦乡,嘴角挂起的那一丝微笑,是因为又见到了一位亲人吗?

    看着冷青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冷万山缓缓地转过了身,而眼前的地面上有着三道模糊的身影。

    李忠天站在冷万山和李杨身前,轻声地交代着什么,只见冷万山频频点头,片刻后,冷万山双膝跪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李忠天并没有扶起冷万山,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拜,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一拜,倘若不接受,只怕冷万山的心中反而无法平静。

    冷万山临走之际再次向那扇窗户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后便带着李杨毅然转身离去,要走就得走得果断,不然拖得太久,反而会生出过多的不舍。

    李忠天目送着他们二人渐渐远去,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马嘶,然后一切又归于宁静。

    李忠天转过身,准备进屋休息,然而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人,不禁面露戚然。

    冷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或许是心有所感,从梦中惊醒,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安睡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清冷的星光洒在冷青的脸上,反射出两道在黑暗之中有些晃眼的亮光,那是两行泪痕。

    李忠天走到冷青身旁,蹲下身将冷青抱在怀里,轻抚着冷青的后脑勺,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

    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忠天相信冷青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应该能够理解他的父亲,就算暂时不理解,只要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就好。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阵极低的啜泣声,在亲人温暖的怀抱中,冷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来。

    泪水湿透了李忠天的左肩,同时也流进了李忠天的心底,他的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哪怕你要忍受长久的孤独?”

    父亲的这句话再次浮现在冷青的脑海里,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父亲早就有了离开自己的打算,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

    在冷青的想法里,就算父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得不离开自己,好歹也得多陪陪两天吧,怎么能在上午刚透露出离开的意愿,晚上就立马走了呢……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洒泪花。

    天上的星星眨啊眨,地上的娃娃别害怕。

    “爹,放心吧,青儿说过不怕孤独,我会好好的修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冷青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在心中默然想着。

    在这万籁俱寂的篱笆小院中,一老一少相偎屋檐之下,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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