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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福赶到天祥院的时候，各房的夫人、女郎也基本到齐了，就连连续两个月不曾露面，一直被勒令在闺房中缝制嫁衣的四姑娘也到了，见此壮观场面，小福忍不住在心中佩服一句‘老夫人做事就是周到’。大家见礼过后，纷纷做了下来，这时候老夫人也开了口：“一觉醒来，突然就很想见见家里的孩子们，你们可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母亲召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付姨娘展颜一笑，笑的真诚无比，似乎内心深处真是这么想的。“姨娘说的是，我巴不得天天守在祖母跟前，只要祖母不嫌我烦。”五姑娘附和道。都说付姨娘和五姑娘得宠，要是人人都有她们这样一张翘嘴，不得宠才难呢，小福如是想着。大夫人端正的坐在首位，此时也随着众人点了点头。
“六丫头，素日里都是白天休息，今天精神可还好。”老夫人将目光移向小福，露出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
“多谢祖母关系，一切都好。”小福起身，乖巧的回答。
“那就好，今日去凌王府赴宴，可有什么见识。”老夫人兴致高涨，继续追问道。
“凌王府，气势磅礴，非一般府邸所比。竹林轩里的种类更是繁多，许多都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是见过了，今天福儿确实开了眼界了。”小福轻声叙述说，脸上还带着一丝向往的神采。
“就这些”老夫人似乎有些不尽兴。
“福儿嘴拙，不善言语，要是祖母想听，还是让五姐姐给大家说道说道吧。”恰是，小福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看向老夫人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愧疚。见此，老夫人也不好再继续问难，不在意的说道“好吧，那就让蔷儿跟我们说说吧。”小福一直觉得五姐姐史蔷很是恬燥，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声音会是如此美妙，只听她嗓音清脆，说话有趣，王府的见闻更是描绘清晰，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在女眷们奇乐浓浓的时候，史尚书亲自带人将府里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当然小福的院子更是重点，大有挖地三尺的架势。
王府的见闻说完，屋中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老夫人示意大夫人说些什么。大夫人掌管内宅，向来接触的都是平日里的琐碎之事，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氛围尴尬了半天，大夫人终于开口说道“母亲，可还记得我身边的来福。”
“来福”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道“记得，他是四家跟你陪嫁过了的一家吧。”
“母亲记性真好，确实跟着我陪嫁过来的。”
“我还记得他人老实憨厚，也很忠诚。你突然提起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起一个人，老夫人于是有此一问。
“他去了”大夫人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会，我记得他也就四十岁年纪吧。”
“刚好四十”
“是怎么死的，病死的”老夫人不解。
“说来也是命该如此，一个月前他儿子结婚，高兴喝了点酒，在回府的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大夫人说完觉得有些惋惜，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喜事变丧事，真是世事难料啊”老夫人阿弥陀佛感慨万千，半晌才道“家里人怎么样，丧事都办完了，户籍消了吗”，也许是因为丈夫和儿子都是掌握户部吧，涉及到生老病死的事情，她总是忍不住问一问户籍的事情，时间久了，她也没觉得她问的有什么问题。
“家人都安抚好了，丧事是府里出钱办的，户籍早就让小厮去消了。”大夫人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就好”老夫人再次点点头。小福本是中规中矩的坐在一边，神游似的听着她们聊些家长里短，可是当她听到户籍两个敏感字眼时，她眼睛不由露出了一抹亮光，一个想法突然穿过脑海，可是实在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心中焦急不安，想问又怕被人抓住马脚，不问又不甘心。就在她踌躇不定时，那个恬燥的声音再度想起“祖母，什么是户籍，为什么人死了，要去消户籍。”如果可以，小福真想跪在五姐姐面前好好感谢她一番，可是现实不允许，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对方一番了。
“小孩子，这些就不懂了吧”老夫人耐心解释道“从我们大汉朝建国以来，便建立了完整的户籍管理部门，凡是家中出生的男子必须到地方户籍处登记造册。”
“做这个是为了什么呢”五姑娘变身成了好奇宝宝，再次追问道，此时小福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着。
“这个吗”老夫人简单说来几句“一是为了了解各地方人口；二是为了征收税收。三吗，也是为了防止战乱时，会有奸细混入。”
“哦，作用还挺大的，怪不得父亲平日里总是那么忙”五姑娘时不时不忘拍一下大人的马屁。
“还是蔷儿贴心”果然，一句话就得到了老夫人的高度表扬。小福努力压下心中的澎湃，一条线索在她脑海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知道，只要在给她一点时间，那个一直困扰她的答案似乎就要解开了。
“说了半天话，想来大家都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老夫人一声令下，丫鬟们缓缓端起茶壶给在座的各位续茶。如此小事怎么会劳动老夫人提点，想到这里，小福不由谨慎起来，她猜想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就在她全身戒备时，一个端着茶壶的丫头突然向她摔来，她已经做好了当一回落汤鸡的下场，却没想到身边的琳琅一下子扑了过来，用她的后背为她承受了这一切，“琳琅”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就是这样的感人的一幕。
“琳琅，你没事吧”如果被泼的是小福，为了父母血海深仇，让她承受什么，她都毫无怨言，可是看到现在受伤的是琳琅，这一切又当别论了。仅是毫无缘由的试探便下此毒手，这对母子当真是凶残，她忍不住想要质问什么，却突然被琳琅攥紧了手腕，看着对方气球的眼神，小福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愤慨。
“奴婢没事，姑娘身上也湿了”琳琅摇摇头，没有顾及自己，反而拿出手帕为小福擦拭沾到衣服上的茶渍。
“我没事”小福摇摇头，不等老夫人开口，躬身请罪“小福先行告退，过后再来给祖母请安”。
“兰竹轩偏僻，我看还是现在祖母这里换套衣服再回去吧。”老夫人开口挽留。
“这”小福很是为难，可是知道这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于是受宠若惊的点点头“那就打扰祖母了”。
“怎么会打扰，前两天你五姐姐放在这里的衣服刚好给你换一下。”老夫人示意丫鬟去去衣服。
“祖母，我丫鬟也不知伤的如何了，可否允许她也一块去换套衣服。”小福祈求道。
“当然可以，顺便去拿些治疗烫伤的药膏抹一抹”老夫人求之不得，快速吩咐道。等小福一行人进入内室后，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张嬷嬷也跟了进来。张嬷嬷出来后，看着她摇头的模样，老夫人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她再次看向立在一旁的小福，突然没了说话的**。好在这时，史尚书也走了进来，至于御赐之物丢失的事情他是自圆其说的，小福也不在乎，随着众人，小福慢慢退了出去。
“母亲，如何”众人退去，只剩下母子二人，史尚书一脸希冀的看向老夫人。
“你那边可以什么发现”老夫人摇摇头，开口询问，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问。
“只有梁怀王登基，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不言而喻，此时他已决定跟着梁怀王一条道走到黑了，不确切的说，从他决定参与党争的那天起，便注定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如果命中注定，要让我们史家灭亡，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夫人似乎想通了，心境变得豁达起来，可是她不知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包括死路，有句话叫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到了最后，想要怨天尤人，把一切归结到命运，那不过是在逃避曾经犯下的罪孽。
“是孩儿连累母亲受苦了”他自责不已，跪在母亲面前，久久不愿起身。
“我们母子之间不必说这些，我享受了你带给我的荣耀，也要与你一起承担失败的后果。”这些因果老夫人想到再透彻不过，“那六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夫人突然问道。
“母亲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既然不能杀，那就远远嫁掉吧，留在长安，总是个祸害。”老夫人平静的开口。
“母亲说道极是，眼看她也要及笄了，那就把她嫁到云中去吧。”
“你已经有了想到人选了”看着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老夫人问道。
“云中检校方家，也算是参与了当年的事情”史尚书简单提道。
“这样也好，即便她真的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了感情的牵绊，想要做大义灭亲的事情，也得好好寻思寻思了。”此举不可谓不毒，母子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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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福赶到天祥院的时候，各房的夫人、女郎也基本到齐了，就连连续两个月不曾露面，一直被勒令在闺房中缝制嫁衣的四姑娘也到了，见此壮观场面，小福忍不住在心中佩服一句‘老夫人做事就是周到’。大家见礼过后，纷纷做了下来，这时候老夫人也开了口：“一觉醒来，突然就很想见见家里的孩子们，你们可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母亲召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付姨娘展颜一笑，笑的真诚无比，似乎内心深处真是这么想的。“姨娘说的是，我巴不得天天守在祖母跟前，只要祖母不嫌我烦。”五姑娘附和道。都说付姨娘和五姑娘得宠，要是人人都有她们这样一张翘嘴，不得宠才难呢，小福如是想着。大夫人端正的坐在首位，此时也随着众人点了点头。
“六丫头，素日里都是白天休息，今天精神可还好。”老夫人将目光移向小福，露出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
“多谢祖母关系，一切都好。”小福起身，乖巧的回答。
“那就好，今日去凌王府赴宴，可有什么见识。”老夫人兴致高涨，继续追问道。
“凌王府，气势磅礴，非一般府邸所比。竹林轩里的种类更是繁多，许多都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是见过了，今天福儿确实开了眼界了。”小福轻声叙述说，脸上还带着一丝向往的神采。
“就这些”老夫人似乎有些不尽兴。
“福儿嘴拙，不善言语，要是祖母想听，还是让五姐姐给大家说道说道吧。”恰是，小福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看向老夫人的眼睛更是充满了愧疚。见此，老夫人也不好再继续问难，不在意的说道“好吧，那就让蔷儿跟我们说说吧。”小福一直觉得五姐姐史蔷很是恬燥，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声音会是如此美妙，只听她嗓音清脆，说话有趣，王府的见闻更是描绘清晰，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就在女眷们奇乐浓浓的时候，史尚书亲自带人将府里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当然小福的院子更是重点，大有挖地三尺的架势。
王府的见闻说完，屋中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老夫人示意大夫人说些什么。大夫人掌管内宅，向来接触的都是平日里的琐碎之事，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氛围尴尬了半天，大夫人终于开口说道“母亲，可还记得我身边的来福。”
“来福”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道“记得，他是四家跟你陪嫁过了的一家吧。”
“母亲记性真好，确实跟着我陪嫁过来的。”
“我还记得他人老实憨厚，也很忠诚。你突然提起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起一个人，老夫人于是有此一问。
“他去了”大夫人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会，我记得他也就四十岁年纪吧。”
“刚好四十”
“是怎么死的，病死的”老夫人不解。
“说来也是命该如此，一个月前他儿子结婚，高兴喝了点酒，在回府的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大夫人说完觉得有些惋惜，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喜事变丧事，真是世事难料啊”老夫人阿弥陀佛感慨万千，半晌才道“家里人怎么样，丧事都办完了，户籍消了吗”，也许是因为丈夫和儿子都是掌握户部吧，涉及到生老病死的事情，她总是忍不住问一问户籍的事情，时间久了，她也没觉得她问的有什么问题。
“家人都安抚好了，丧事是府里出钱办的，户籍早就让小厮去消了。”大夫人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就好”老夫人再次点点头。小福本是中规中矩的坐在一边，神游似的听着她们聊些家长里短，可是当她听到户籍两个敏感字眼时，她眼睛不由露出了一抹亮光，一个想法突然穿过脑海，可是实在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心中焦急不安，想问又怕被人抓住马脚，不问又不甘心。就在她踌躇不定时，那个恬燥的声音再度想起“祖母，什么是户籍，为什么人死了，要去消户籍。”如果可以，小福真想跪在五姐姐面前好好感谢她一番，可是现实不允许，她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对方一番了。
“小孩子，这些就不懂了吧”老夫人耐心解释道“从我们大汉朝建国以来，便建立了完整的户籍管理部门，凡是家中出生的男子必须到地方户籍处登记造册。”
“做这个是为了什么呢”五姑娘变身成了好奇宝宝，再次追问道，此时小福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着。
“这个吗”老夫人简单说来几句“一是为了了解各地方人口；二是为了征收税收。三吗，也是为了防止战乱时，会有奸细混入。”
“哦，作用还挺大的，怪不得父亲平日里总是那么忙”五姑娘时不时不忘拍一下大人的马屁。
“还是蔷儿贴心”果然，一句话就得到了老夫人的高度表扬。小福努力压下心中的澎湃，一条线索在她脑海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知道，只要在给她一点时间，那个一直困扰她的答案似乎就要解开了。
“说了半天话，想来大家都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老夫人一声令下，丫鬟们缓缓端起茶壶给在座的各位续茶。如此小事怎么会劳动老夫人提点，想到这里，小福不由谨慎起来，她猜想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就在她全身戒备时，一个端着茶壶的丫头突然向她摔来，她已经做好了当一回落汤鸡的下场，却没想到身边的琳琅一下子扑了过来，用她的后背为她承受了这一切，“琳琅”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就是这样的感人的一幕。
“琳琅，你没事吧”如果被泼的是小福，为了父母血海深仇，让她承受什么，她都毫无怨言，可是看到现在受伤的是琳琅，这一切又当别论了。仅是毫无缘由的试探便下此毒手，这对母子当真是凶残，她忍不住想要质问什么，却突然被琳琅攥紧了手腕，看着对方气球的眼神，小福不得不暂时压下心中的愤慨。
“奴婢没事，姑娘身上也湿了”琳琅摇摇头，没有顾及自己，反而拿出手帕为小福擦拭沾到衣服上的茶渍。
“我没事”小福摇摇头，不等老夫人开口，躬身请罪“小福先行告退，过后再来给祖母请安”。
“兰竹轩偏僻，我看还是现在祖母这里换套衣服再回去吧。”老夫人开口挽留。
“这”小福很是为难，可是知道这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于是受宠若惊的点点头“那就打扰祖母了”。
“怎么会打扰，前两天你五姐姐放在这里的衣服刚好给你换一下。”老夫人示意丫鬟去去衣服。
“祖母，我丫鬟也不知伤的如何了，可否允许她也一块去换套衣服。”小福祈求道。
“当然可以，顺便去拿些治疗烫伤的药膏抹一抹”老夫人求之不得，快速吩咐道。等小福一行人进入内室后，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张嬷嬷也跟了进来。张嬷嬷出来后，看着她摇头的模样，老夫人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她再次看向立在一旁的小福，突然没了说话的**。好在这时，史尚书也走了进来，至于御赐之物丢失的事情他是自圆其说的，小福也不在乎，随着众人，小福慢慢退了出去。
“母亲，如何”众人退去，只剩下母子二人，史尚书一脸希冀的看向老夫人。
“你那边可以什么发现”老夫人摇摇头，开口询问，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问。
“只有梁怀王登基，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不言而喻，此时他已决定跟着梁怀王一条道走到黑了，不确切的说，从他决定参与党争的那天起，便注定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如果命中注定，要让我们史家灭亡，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夫人似乎想通了，心境变得豁达起来，可是她不知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包括死路，有句话叫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到了最后，想要怨天尤人，把一切归结到命运，那不过是在逃避曾经犯下的罪孽。
“是孩儿连累母亲受苦了”他自责不已，跪在母亲面前，久久不愿起身。
“我们母子之间不必说这些，我享受了你带给我的荣耀，也要与你一起承担失败的后果。”这些因果老夫人想到再透彻不过，“那六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夫人突然问道。
“母亲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既然不能杀，那就远远嫁掉吧，留在长安，总是个祸害。”老夫人平静的开口。
“母亲说道极是，眼看她也要及笄了，那就把她嫁到云中去吧。”
“你已经有了想到人选了”看着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老夫人问道。
“云中检校方家，也算是参与了当年的事情”史尚书简单提道。
“这样也好，即便她真的知道当年的事情，有了感情的牵绊，想要做大义灭亲的事情，也得好好寻思寻思了。”此举不可谓不毒，母子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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