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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陆子风理所当然的留宿在了杜若心的房中。林儿不依,瞪着一双大眼睛抗议着,却被杜若心赶了出来。

    左右陆子风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杜若心倒是觉得无妨。躺在床上分了一半的棉被给睡在一侧的陆子风,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子风看着身边安睡的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找寻睡意。

    “你为何不回竹园?”陆子风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感觉到了身侧的女子并未睡着,呼吸太过于平稳了。

    “我怕我演不好这出戏。”杜若心果然没睡,小声嘟囔着。

    “你看出来了?”

    “你不是也早就料到了?”杜若心翻身过来,面对着陆子风,张开了双眼,看着他。陆子风身上的气息实在太好闻了,淡淡的阳光的气息,让她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那你打算如何?”陆子风偏了偏头,对上了杜若心望向自己的视线。

    杜若心微微一笑,“将计就计呗,不然我能怎样。”

    陆子风微微点了点头,“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只是寥寥几句话,他们互相就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这就是默契吗?杜若心翘起的嘴角,弧度变的更深了几分。

    一夜好眠。

    次日天微亮,杜若心的房门就被敲的砰砰作响,“天亮了,快起来。”

    杜若心懒懒的睁开眼睛,迷糊的撑着上身坐了起来。她心中了然,昨日陆子风歇在了她的房中,林儿对她关心如斯,定是整晚未眠。她抬脚踹了踹陆子风的腿,示意他赶紧起身。“赶紧起身,今日还要赶路回城。”

    陆子风不依,一翻身,长手揽了身边人的纤腰,杜若心被这忽如其来的大力一揽,整个身子又跌了回去。

    陆子风顺势蹭了过来,将头埋在杜若心的颈间。不想却碰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杜若心本是被陆子风的举动弄的有些怔怔然,颈部伤口忽然痛了起来,让她想起昨夜这个男人还作势要杀她。不由心中一冷,手上握拳,使了大力冲着陆子风的腹部击了过去。

    “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进去了。”林儿依旧在外面叫着,砰砰的敲门声把住在客栈其他房间的客人都吵醒了。店小二在大堂听着动静不敢上来,抹着头上的冷汗,心想着过几日要去庙中烧个高香,别让他再碰上这么不好惹的客人了。

    “唔。”陆子风吃痛闷声一哼,下意识的伸手去揉腹部。杜若心瞄准机会从床上弹了起来,下了床,迅速的穿好裙裳。

    “你不起身,我便和林儿先回城了。”杜若心坐在镜前胡乱折腾着她的头发,不时从镜中瞟几眼床上的动静。“林儿,我在篦发,你先下楼叫店小二布一桌早膳,我弄好了就下来。”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隐约还传来了一声不好脾气的哼声。接着就是一阵下楼的脚步声,下楼的人好像特特要弄出许多声响,脚下的楼梯被踏的吭吭作响。

    杜若心叹着气梳着头,她实在是无法摆弄这一头的青丝。已经不知道第几回了,她下定决心要绞了这一头麻烦的长发。想着她就站起身来,满屋子翻箱倒柜的寻找剪子,也没听见陆子风起床的动静。

    “你在找什么?”陆子风已经站在床边,扯了挂在衣挂上他的暗青色锦衣穿着。

    杜若心不停手中的动作,抽空撇了陆子风一眼。“找剪子。”

    “找剪子做甚?”陆子风已经穿好了衣服,又开始动手为自己系起腰带来。他本想让杜若心代劳,但是想起她今早似乎脾性不太好,便就作了罢。

    “绞头发。”杜若心已经围着屋子找了一圈,能翻到抽屉柜子已经都翻了个遍,想到或许这剪子并不是天字房的标准配置,应该下楼去找店小二借一把。

    陆子风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又用很快的动作将腰带系好。拂了拂拂全身上下,让衣裳看起来更整洁一些。随即走到铜镜的前面,拿起了摆在一边的木梳,对披头散发就要推门而出的杜若心招了招手。“过来。”

    杜若心伸手取下了门闩,并不理会他。

    “本王替你绾发。”陆子风对着她摇了摇手上的桃木梳子。对她挑了挑眉。

    也好,免得她披头散发的下楼,吓着其他人。绞发的事情,回竹园再说吧。杜若心收回了伸出的纤臂,有点不信任的看了一眼陆子风,还是走到了铜镜前,坐在了圆凳上。

    “你会不会啊?不行就替我找根绸子将发束了也好”杜若心有些不耐烦。真不明白古人每日到底要花上多少心思在梳头穿衣上。

    陆子风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绕了她的一头如瀑的青丝,神色专注,手中仔细的替她梳了起来。

    杜若心看了眼铜镜,只见雪白的脖颈上,一道细细的血口,特别的显眼。好似白莲上的一滴血泪,刺眼又疼痛。这一看,让她的肾上腺激素又多分泌了不少,她干脆闭了眼睛,她怕再看下去,会想要杀了身后那个替他绾发的男人。

    不消多时,陆子风就放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子,“可以睁眼了。”

    杜若心照了照镜子,这个发式倒是她未曾梳过的,也是很精致好看,忍不住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看不出来手还挺巧的嘛。”

    陆子风已经走在了一边,拘了一捧清水洗面,闻言抬头看了看在铜镜前摇头晃脑左右看的杜若心,“这是元宝髻,本王看你热爱钱财,给你梳这个发髻,也算是个招财的。”说完,他取了挂上的巾布,拭了面上的水珠。

    杜若心听了也是开心,想来那日她提醒南玄清和王宸彦要赔偿她客堂损失之事,被他记在了心中。谁不爱钱呢?爱钱是好事。“原来还有名字啊,元宝髻,倒是个好名字,越看越像是顶了个金元宝在头上,确实是个好寓意。”

    陆子风走到杜若心的身手,从袖中拿出了一支金簪,轻轻插在发髻的一侧。“下楼吧。”

    杜若心仔细一看,这金簪不是她昨夜握在手中防身的那支嘛?什么时候跑到陆子风手里了?

    等她要开口询问,却见房门大开,哪里还有陆子风的身影。

    也无妨,左右昨夜也未出什么大事,要不是这会儿那姓陆的拿出金簪,怕是要等她回城了才发现金簪不见了。这金簪可是纯金打造的,虽然样子简单,但是在手中掂量一下就知道不轻啊,这肯定是个值钱的玩意儿,更不消说这金簪还被她特特喂了毒,做成了防身的家伙,丢了可够她心疼的了。

    这样想着,她又心情好了一些。下了楼去。

    刚下到客栈大堂的楼梯口,两个白胖的馒头就冲着她的脑袋飞了过来。她连忙后退一步伸手接,不想却对着这俩馒头抱了个满怀。

    “干什么?”杜若心抱着俩馒头,瞪着站在客栈门口的陆子风,不用想,除了他,没人会没事用俩馒头袭击她。

    “回城。”陆子风说完,就见店小二战战兢兢的牵来了追影和追风,小心翼翼的将两条缰绳送到陆子风的手中。

    杜若心心中郁闷,早叫你起身不起,这会儿知道着急了?也不知道要骑多久的马,不吃饱怎么行?俩馒头能抵着饿吗?

    “林儿,早膳呢?”杜若心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子风,抬步下了最后的两级台阶,在大堂左右张望了一下,找寻林儿的身影。

    “我在这里。”林儿的声音从客栈门口传来。

    杜若心闻声望眼过去,仔细找了一番。才看见林儿横躺在门槛旁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加上他穿着藏蓝色的锦衣,不仔细看确实难以找出。

    “林儿,你干嘛睡在那里?陆子风又欺负你了?”杜若心快两步上前,关切的看着林儿。

    “他点了我的穴。”林儿委屈的看着杜若心。

    杜若心一屁股坐在林儿的身旁,抬眼看了看陆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回城吗?林儿必须跟我回去。”

    陆子风沉静了一会儿,也不看这地上一躺一坐的二人。忽抬手甩鞭,只见方才还躺在地上的林儿,被陆子风的马鞭卷上了追风的背上端坐着。

    “哎哟喂。"林儿被点着穴不能动弹,又被一卷一丢,着实是落了不少的疼。

    “如此,那只能辛苦追影了。”话落,陆子风又将马鞭对着门槛旁的地上一样,这次的力道却更轻柔了几分。眨眼间,杜若心也被陆子风的马鞭卷了起来,送上了追影的背上。随后陆子风也飞身上了追影的马背,将还没回过神来揣着俩馒头的杜若心细细搂在了怀里,一夹马腹,追影就朝了千暮城的方向飞奔。

    “喂,姓陆的,还有我呢!”林儿坐在追风的身上,四肢不得动弹,自然也拉不到缰绳,只得瞪着眼睛冲着追影的背影大喊。

    林儿刚喊完,追风便像是得了感应一般,撒腿狂奔。林儿坐在马背上猛的向后仰去,将将就要掉下了马背,忽然两颗石子从前方射出,击中了马背上前仰后翻到他,情急之下林儿紧夹了胯,伸手去拉缰绳,才发现他的穴道刚才被那两颗石子解了。不由心中一气,抓了缰绳,夹了马腹,催促追风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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