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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凤衾依旧寒冷,连鸳鸯枕边的泪痕都是如此地清晰。稀稀疏疏的阳光懒懒散散,冷冷清清的庭院没有一丝生机,闺阁上的茶花也凋零得所剩无几。

    双鬓的乱发,不足以说出心中的苦涩与酸楚;铜镜里枯黄的面容,也不再映现昔日的润容。

    悉数往故,芸珂至今仍然难以舍弃,那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那氤氲如水的夜色,那轻轻浅浅转身后的对望,那紧蹙的剑宇星眉,那孑然孤立的清绝之势,还有,那令人心疼的落寞孤独……

    从清流到淮戚,他说自己孑然孤立,一无依著。

    ……

    “不打招呼,就想走麽?”似在玩味,似在威慑。

    从未生发出的惊惧与压力,芸珂竟无言以对,或者应该说是,无力以对。

    身后是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以及鬼魅般摄人心魂的声音:“如同草芥般卑微的东西,本就毫无价值可言。既然没有价值,就不应该存在。”

    芸珂不敢挪动一步,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被凝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心紧绷着悬于嗓子眼,就连呼吸,此刻皆是奢侈多余。

    然而她却只能静候着,静候着他下一步的行动,再伺机而动,此为下策。

    经受着鱼肉置于刀俎上任人宰割的恐惧,以及言语间戏谑杀伐的残酷。这便是当朝权臣苏相加之于敌人身上的威慑手腕,森森的可怖,芸珂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

    察觉到眼前女子不同与寻常女子那般,不仅没有立刻跪下磕头求饶,花容失色,反而是从容自持地静待时机,苏子期眸光一沉,加深了一丝玩味之意。

    令芸珂始料未及,苏子期突然抓住她的衣袖,用力的一拉,将她轻轻带入怀中,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天地间仍旧是清越如水的茕茕月辉,婀娜氤氲的桃萦花香丝丝缕缕,廊檐上的袖绫仙袂蹁跹飘飞。

    落落烟尘中的三千繁华,弹指刹那间瞬息湮灭,唯余下彼此之间静静的呼吸蔓延开来。

    苏子期的手游到了芸珂的后背,重重地一搂,芸珂的脸离他的脸更近了,唇险些碰到。

    他狭长的眸子冷冷地望着芸珂,闪着戏谑的光芒。薄唇和芸珂近在咫尺,只要芸珂动一动,就会碰到了。

    “处心积虑靠近本相是没有好结果的。”说着,他侧过脸,凑近了芸珂的唇。芸珂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唇角温热的气息。

    待芸珂反应过来,已是又恼又羞,连忙将苏子期推开,“你,放开我!”

    看着眼前女子酡红的脸颊,以及不知所措的羞愤模样,苏子期爽朗地笑了,转即眼眸微眯,语气强硬,毫无任何感情而言:“如你这般卑贱的风尘女子,惯用的手段伎俩便是如此不堪吧。”

    未等芸珂反应,苏子期便决然地转身,向屋中踱去,伟立笔直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冷酷,那样的孑然一身,不留一丝痕迹,“就和那个女人一样。”

    芸珂有一瞬的怔愣,连日来强作镇定的坚固堡垒瞬间垮塌,往日的委屈和痛苦悉数归还。

    自从那日起被自己最亲最爱之人羞辱,接踵而至家中遭受无端杀伐,再如今父亲生死未卜……

    早已不知到底是何物仍在紧紧维系自己如若游丝般消逝的气息,坚持到现在。

    泪,毫无征兆地滑落脸颊,温热的感觉却难以消融内心的酸楚与无助。

    长安城,这个充斥着**与浮华,镀上厚重鎏金,令人窒息的地方本就不属于自己,然而自己却仍然要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执念而继续挣扎。

    “请恕民女方才的无礼,不知苏相在此,竟然厚颜叨扰。”芸珂轻轻福了福身,“唔…不知苏相能否应允小女子在临死前把话说完。”

    是要为自己求饶吗?说到底,风尘中人本就惜命,否则又怎会苟且而活。

    “既是聪明人,也知晓本相性情,又何必为自己留余地?更何况,区区庶民,有何资本与本相谈条件。”

    如此嗜血冷漠的言辞入耳,真是比凄风冷雨的寒冬更加凛冽刺骨。然而此刻,却只有以命相拼,或许,还有转机。

    “相爷此言差矣,民女虽然无法同高高在上的您作比,然则胜负尚且难料,又何惧有无资本!”

    手持玉盅,正细细品茗把玩的苏子期,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怔,原本没有过多情绪的眼眸,此刻越发的深邃,杀意滕然而起。

    略微用劲,手中的玉盅破碎落地,尖锐的声响划破寂静的寒夜。“你是在威胁本相?”

    “民女不敢。”深深吸了一口气,芸珂继续说道,“若相爷想要民女的命,民女死不足惜。然而民女心中有憾,恐日后难再倾吐。望相爷成全。”

    这女子为何如此执着,竟不惜以命相拼……

    “半盏茶的时间。”

    “唔?”芸珂愣了一会儿,旋即恍然大悟,无意中流露出娇憨的笑颜,悉数被苏子期尽收眼底。那样纯粹,真诚,还有,温暖……

    “多谢相爷。”芸珂感恩戴德,欣慰不已,“家父孟安曾是宜州县的知府,百姓心中的父母官,为人正直清廉。然则时值变故,家中无故惨遭血光,家父如今下落不明……”

    言及爹爹,芸珂哽咽了,眼中有泪花闪烁,“如今只剩下民女及丫鬟二人,奔赴长安,企及为府中枉死之人伸冤……民女也曾向家父诸位亲友求助,然则树倒猢狲散,旧时故人皆避之不及。民女自知此为情理中事,并无他求……前日不久,由浣玉轩的槿姨好心收留,才留宿至此。”

    苏子期缄默不语,此前确实有宜州县的眼线来报告过此事,本以为是仇家相杀,便没有继续追究,更何况自己当时忙于宫中之事,抽不开身。

    眼下看来,此事似有大蹊跷。

    等了良久,也未等到苏子期的回应,芸珂疑惑地抬头望去,却瞥见他紧蹙的剑宇星眉,那孑然孤立的清绝之势,那令人心疼的落寞孤独……

    还有,意外中的柔和与关切,只是一瞬间的转变,也足以令芸珂铭记一生。

    “本相素来喜好下棋,唯这江湖中钦天阁的‘璇玑棋局’难以参透。”未等芸珂回应,苏子期唇角浅浅地勾起,“越难的棋局,本相越是兴趣独绝,天下可为棋局,朝堂亦可为棋局。”

    芸珂似是而非地听着,不明所以。

    “你只有一个选择,做本相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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