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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教院的教钟敲响,意味着在教院读书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上课。

    教院的钟声每天响四次,分别是清晨上学,中午下学,下午上学,下午下学。

    十月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今天是月底而且赶上周日,不但是休息的日子,还是领工资的日子。十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被这一片贫民区的人捡到收养,因为当时是金秋十月,人们多少有些收成,他才能在贫民区活下来,也所以,这一片人们都叫他十月或者小十月。

    土坯房,栅栏墙,这就是十月和他妹妹住的家。

    妹妹是他在六岁的时候捡回来的,从此相依为命,成为兄妹。因为十月给她吃的第一顿饭是豆芽饭,所以就给她起名叫做豆芽。

    临走,十月问道:“豆芽,记得把我昨天教你的文化知识复习好。回来我可要检查。”

    “哥,我学不好,我不想去山宫。”

    十月深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从鼻子中呼出,看了一眼不高兴的妹妹,没有说什么,扭头出了门。他听出来豆芽话语中带着些情绪。他们兄妹从小到大没有真正生过对方的气,这次豆芽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刚才那么一瞬间,他也真的生气了,不过他从来不对自己的妹妹发脾气,想了想,气又消了下去。

    张记肉铺,店铺才开门,正是清闲的时候。

    十月上班的地方在小镇南街,这一路走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十月大摇大摆的走进店铺,一屁股做到柜台前的凳子上,一手拖着腮帮,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喊道:“老板,来二斤猪下水!”

    “小兔崽子,皮又痒了是吧?”柜台后的老板头也没抬,边飞快的打着手中的木算盘,边没好气的说道。

    十月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跑到柜台后老板面前,一脸谄媚的说道:“老板,老板,商量个事呗?嘿嘿。”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抬头,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大众脸,浑浊的眼睛,两鬓头已经开始泛起灰白,大概已经上了四十的样子。

    “有屁快放!”

    “嘿嘿”十月不好意思,马屁不多拍,连忙说道:“老板你看……能不能预支一个月的工钱,顺便提前告个假。”

    “就知道你小子没什么好屁。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还要告假?难不成泡上哪个妞了不成?成天不学好!”老板满脸鄙夷,似乎那意思就是,你小子借钱又请假的,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交学费。”十月拿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上学?你不是人称小先生嘛?”老板问道。

    “嗨,镇上教院里边教的这点东西我当然也能马马虎虎,说实话我还真不放在眼里,充其量也就一些文化基础加修炼基础。可是要想更好的修炼,那就得去山宫了。”十月解释道。

    “你想进山宫?”老板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是我,我想送我妹妹进去。”

    老板愣了一下,多看了十月两眼,问道:“呦,小子,看不出来啊,挺疼你妹妹的啊,舍得花钱去山宫,你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两个金币,我听说山宫的报名费加上学杂费什么的就要三十几个金币,钱够?”

    “其实两年前我就开始打算这事来着,这两年一直慢慢的攒着呢,现在就还差点。”十月说道。

    “看不出来平时没心没肺的,这事倒是没少用心啊?”老板呵呵一笑,然后收起手上的活,弯下腰从柜台下面摸出几个锦囊来,一股脑把里边装着的钱币都倒了出来。

    柜台上金币银币足足倒出一小堆,看着这堆钱,十月几乎都要流出口水来了,双眼瞪得贼亮。十月瞟了老板一眼,就想拿过一个金币把玩把玩。老板一巴掌拍在十月的手背上,十月惺惺的缩回手去,嘴里嘟囔着:“看看都不行,小气,贼小气。”

    老板白了十月一眼,没有搭理他,从一堆金币中拨出两枚金币,两枚银币,白了一眼十月:“呐,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十月眼睛一亮,飞快的塞进了自己要上挂着的锦囊中,就好像生怕老板下一刻就变卦。

    “出息!”老板给了十月一个响亮的脑瓜崩,惹得十月一阵嚎叫,十月最怕的就是老板的脑瓜崩,也不是没被别人弹过脑瓜崩,但是老板弹出的脑瓜崩格外的疼。

    “你在我这里干了也有些年头了,整天给我调皮捣蛋,隔三差五就给我惹是生非,就没闲着过。”

    一听老板这么说,十月顿时蔫了,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听不清楚。

    “不过平时的办事效率还算可以,虽然说屁大的功劳没有,但是苦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老板话锋一转,淡淡的说道。

    十月嘿嘿一笑,知道自己想要预支一个月工钱、告假的事算是拍了板了,赶忙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老板是天下最好脾气的老板,英俊潇洒,霸气不凡……”

    “臭小子,天天就知道拍马屁!”老板笑呵呵的抬起手就想再在十月的脑门上弹个脑瓜崩,十月见势立即一缩头就躲开了。

    老板从一堆钱币中又拨出两个金币,然后又拨出两个金币,“呐,这两个给你的预支工资。”然后指了指另外两个金币,“这两个呢,就算是我送给你妹妹的上学礼物。”

    其实老板这一堆钱币中,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个金币。四个金币不是小数目,最起码对于十月来说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平时人们买东西花的都是铜币,用银币的时候都少。可想而知,四个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分量还是不轻的。

    十月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板,毕竟两个金币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是一个小数了。

    “怎么滴,不想要啊?不想要拉倒,我可拿回来了啊。”老板没好气的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十月,大手一挥,作势要把柜台上的四个金币收回来。心想:臭小子,现在到跟我矫情上了,平时干什么去了。

    “哎~这怎么能行,老板说话哪有反悔的,就算我没了脸皮,也不能让老板背上不讲信用的骂名啊,老板你说是不是。”十月二话不说,嘿嘿一笑,立即就厚着脸皮将桌子上的四个金币收到了锦囊里。

    “去你的,臭小子,没大没小。”老板一巴掌打在十月的后脑勺,看着这臭小子哭笑不得。

    这次十月嘿嘿一笑,没躲,任由老板的扇了一下自己的后脑。

    “算你小子识相。”老板本来准备了今天怎么也要给这臭小子一个脑瓜镚儿的,现在后脑勺扇了出来,虽然说不痛不痒,但好歹也出了口气。“什么时候送你妹妹去上学?教院马上就要放假了,马上也会有一小批孩子要去山宫。”

    “就这几天,准备准备就开始动身。”

    “赶紧滚蛋,送你妹妹回来后好好给我加班。”

    十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送妹妹过去后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大点的城市里……长长见识,发展事业。”

    说着,十月脸上的笑已经僵的是在维持不住,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继续僵着,还是该如何,幸好说道最后一句把自己也逗笑了,笑容才真起来。

    老板听到“发展事业”也由心的无奈一笑,然后就沉默了下来,没说话。谁说不是呢,什么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两年攒了一个学费加学杂费,日后的生活费呢?下一年的学费和学杂费呢?今年才十四岁啊,已经长大了。老板心里暗暗长叹一声。

    气氛有点尴尬。

    十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预支的那些钱都算我借你的,等我在那里挣了大钱,恩,以我的聪明才智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事业有成,再给你寄回来。”

    老板乐了,气乐了,乐完了就生气了。搭在桌子上的手对着桌子面来了个谈脑瓜崩的动作。

    “砰”一声闷响,桌子被弹中的地方瞬间断裂,随后整张桌面四分五裂,然后轰然倒成了一片,掀起了地上的一片尘土。

    “臭小子,你看我舍不得那点钱?!”说完老板瞪着十月,看样子似乎真的有些生气。

    十月张了张嘴,胳膊还保持着杵着桌子的动作,杵在空气中。眼睛使劲向下撇了撇,看了看地上散成碎片的桌子,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睁着自己的老板看,看了半天,突然讪讪一笑,杵在空气中的胳膊也收了回来,弱弱的说道:“哪有,老板这么高大神武英俊潇洒,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滚”老板硬生生的开口,没带感情。

    “那我可真滚了?”十月悄悄的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老板。

    “那我可真滚了。”见到老板表情连变都没变,似乎有些失望。

    “那我可真滚了!”于是十月撞着胆子撂了一句话,抬起屁股就往门外走。

    老板翻了翻白眼,然后转了转椅子,背向门口,端起另一张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本来想慢慢喝,可是喝着喝着,一会就干完了一盏茶。

    清了清嗓子,“咳咳,恩,咳~”

    然后又清了清嗓子,“咳咳~”

    等了半天没动静,说道:“咳~进来吧。”

    没动静。

    老板一拍桌子,有些生气:“进来吧!”

    没动静。

    老板皱了皱眉,跑到屋门外一看,空荡荡的,妈的,真跑了!其实刚才那声“滚”应该是“想学吗”,但当时他一想,一般高人传艺都这样,不想传的说滚,想传的也要说滚,然后再看着别人恳求,这样显得有高人风范!

    老板很郁闷,这小子真跑了,本来是想教他一招的。难道自己再把十月追回来?这老脸往哪搁啊?!摸了摸自己的嘴:“嘴贱,嘴贱!以后一定不能嘴贱。要不然丢脸的是自己。”

    突然老板猛地一抬头,眼睛瞬间就瞪圆了,怒目相向。

    十月趴在房顶上讪讪一笑:“老板你不用追我,我学还不行?”

    “你!你……狗日的,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

    十月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顺势就要跪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腰还没弯就被一脚踢到一边。

    “师傅个屁啊!我他妈就会一招,你这不是损我吗!明天来上班!”老板撂下一句话就扭头回屋了,奶奶个熊的,今天算是丢大人了。

    老板,周泰恒,有一手啊。十月哼哼这,心情不错,回家的路上,花了一个铜板买了新的木桶,哼着小调溜溜达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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