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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不是乱来吗!”在电视台台长的办公室里,台长对着袁晓晓大吼。这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装,脸上虽然有些许皱纹,但妆容精致,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其实已经五十出头了。

    台长一直非常欣赏袁晓晓的工作能力,可是她才离开电视台一天,就听说袁晓晓捅了篓子,“市里特意交代,要把这件事做成见义勇为的模仿,你倒好,生生地搞成了阴谋论。”

    “台长,这件事本来就有问题。而且,收视率昨天不是一下就上去了吗?”袁晓晓振振有词,“观众们需要真相。”

    “制片部这个月的奖金全部取消。”台长一声令下,一大批人就要跟着倒霉了。

    “是我逼着他们播出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袁晓晓没想到台长会这样生气,之前台长是很看好自己犀利的主持风格的。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台长冷笑,“从今天开始,你的节目停播一周。”

    “为什么?”袁晓晓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声抗议。

    “我这是在保护你。”台长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比你想象的更复杂。”身为台长,她有太多需要顾及的势力了,“现在我给你放一个大假,你好好休息几天吧!”

    袁晓晓扔下工作证,头也不会地离开了。台长叹口气,摇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圆滑一点呢?”

    看到袁晓晓和台长大吵了一架,袁晓晓的助理走过来低声问:“姐,你没事吧?”

    “老妖婆想让我们停手,门儿都没有!”袁晓晓咬着下唇,“那个赵平生要继续深挖,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

    在病房的赵平生忍不住打了喷嚏。在医院这几天他都快无聊死了,王静怡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趁母亲出去的时间,他跳着一脚坐上了轮椅,然后推着走了出来。病房楼道里,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在讲电话,“六哥……我能赖你的账吗?我就算卖孩子也得还上啊!……我懂,我懂。”胡茬男白了赵平生一眼,躲到一边继续说着什么。他一路推倒了护士站,忽然看到了在走廊另一边王静怡。

    走廊上有个小女孩正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一边哭一边叫:“妈妈……妈妈……”她的哭声惹来了不少人瞩目,来来往往的护士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指着孩子大叫:“这是谁家孩子?赶紧出来管管,还有病人要休息呢!”王静怡在小女孩身边蹲下来,掏出手巾给女孩擦了一把脸,然后抱了起来轻声安慰。女孩哭了一会儿就抽噎着停了下来。看着王静怡抱在孩子爱恋横溢的模样,赵平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从王静怡的手里接过了孩子,女孩又哭了起来,“舅舅,舅舅,我要妈妈……妈妈……”男人把头埋在女孩肩上,默默得不说话。赵平生和王静怡都感到一阵黯然,小女孩被一个人留在走廊,一定是她的母亲出什么事了。

    赵平生意兴阑珊,准备推着轮椅回病房去。王静怡也走进了护士站,拿出病历来看。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嗯,我挺好的。我爷爷还好吧?”赵平生不是有意偷听她电话,但确实停了下来。王静怡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二叔找到我了……”她嗯了一声,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走得离赵平生更近了,两人隔了一道木板,王静怡并没有看到他。只听王静怡压低了声音,十分愤怒地说:“我不想再躲了。他要杀,就让他杀好了!”

    王静怡挂了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偷听的赵平生。赵平生久久不能平静,听王静怡的话,她竟然知道有人要杀她。赵平生又推倒了几下轮椅看着王静怡离开的背影,觉得她身上充满着谜题。

    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走廊里有人在大声的吵闹了起来。刚才抱着小女孩的年轻男人和另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推搡起来,小女孩在一边哭喊,“妈妈……我要妈妈……”

    年轻男人眼睛里含着泪珠,“你伤害我姐姐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你他妈放屁!你姐姐是自己摔下去的。”胡茬男十分嚣张,“把孩子给我。”

    两个人为了孩子打了起来。年轻男人虽然有力气,但是显然没有胡茬男经验丰富,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痛得趴在地上。胡茬男伸手就要抱走小女孩,年轻男人抱住胡茬男的小腿,大声呼喊:“大家快帮帮我!这个人渣要卖孩子!他在外面欠了赌债,把家里的东西全卖了。我姐姐为了保护孩子,才被他推下楼的!”

    大家听了都惊呆了,胡茬男也有点心虚了,想要摆脱小舅子。人群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众人都在大骂胡茬男,但却没有人上去帮忙。小女孩哭的声音更大了。王静怡和几个护士发现了情况,有人打电话通知保卫科。王静怡和两个护士走了过来,胡茬男一看事情越闹越大,立刻慌了神。

    他狠狠地踩了年轻男人一脚,抱起女孩转身就跑。大家都知道胡茬男的凶悍,不敢阻拦。王静怡大叫:“站住!”年轻男人也站起来追过去,走到楼梯口时,年轻男人一下扑倒胡茬男身上,胡茬男站立不稳,抱着孩子一起滚了下去。

    几个围观的妇女尖叫起来。赵平生也推着轮椅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把他挤在了外面,但他还是从缝隙中看到,楼梯上血迹殷红,胡茬男父女俩躺在楼梯转弯处一动不动。

    护士和医生冲上去,胡茬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王静怡和另一个护士去抢救小女孩,但护士扶起小女孩却向王静怡摇了摇头。楼梯的棱角正好撞在小女孩的太阳穴上,孩子当场就毙命。

    王静怡抬起头,眼睛浸满泪水,她一一扫过围观的众人。刚才只要有人能够制止一下,这样的惨剧也不会发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场事故对赵平生的冲击同样强烈。可是他并没有在后悔情绪上浪费时间,他把舌头顶在牙齿上,几秒钟后,他回到了医院走廊里。

    他看了一眼走廊的挂钟,可以确定,自己回到了刚才那场事故发生前的十分钟——小女孩还在走廊里哭,王静怡走上去安慰。

    怎么办?怎么办?时间虽然倒流了十分钟,但赵平生却一时没想到办法。他掏出手机给王建文打了个电话,“警察叔叔,又要麻烦你了。你过来一趟吧……”

    “你小子又惹事了?”

    “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医院里有个人贩子,你过来就知道了。”

    挂掉电话,正好看见年轻男人正抱着小女孩默默流泪。赵平生推着轮椅过去,对年轻男人说:“这孩子的妈妈呢?”男人不好意思地擦了一把眼泪,朝赵平生摇摇头,不愿在孩子面前多说,抱着孩子准备走。赵平生在他背后叫道:“还会他过来抢孩子,你能挡得住吗?”男人一下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赵平生说话却像个主持公道的派出所警察。男人早就觉得走投无路了,在赵平生的追问下才说出实情。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人,姐姐被胡茬男欺负了才不得已嫁给他。爹妈被气死,姐姐跟着好日子没过过一天,家里都快被他败光了。他不但打老婆,输钱输急眼了还想卖孩子。他姐姐就是在争斗中被推下了楼,现在还在监护室里躺着呢。

    “为什么不报警?”

    “他认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男人唯唯诺诺地说。

    “警察来了,你能作证吗?”

    男人低下了头,还没等他答话。胡茬男气势滔滔地走了过来。年轻男人眼睛躲闪,露出害怕的神情。正是他的懦弱,让胡茬男更加肆无忌惮,“来,把孩子给我。”

    年轻男人把孩子放到自己背后,“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胡茬男笑了,“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关你屁事!”

    “你害死我姐姐……”

    年轻男人正说话的时候,赵平生从护士站里顺手拿了一摞报纸,卷成一卷,拨开男人走到前面,胡茬男喝道:“你谁啊?”赵平生笑笑,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谁。”

    胡茬男惊疑不定,低头走过去。赵平生手里的报纸抡圆了,恨恨地砸在胡茬男脑袋上。这种人渣见一次打一次,要不是着急动手,就该把走廊的钢管扶手拆下来,给他几下子。

    胡茬男给打蒙了,摸着脑袋指着赵平生。不等他开后,赵平生先说话了,“欠六哥的钱,你什么时候还?”胡茬男愣了两秒,还是服了软,“我还,我还,马上还。”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赵平生松了口气,“赶紧滚,别让我在看见你。”

    胡茬男拿不定主意,他猜不透赵平生什么来历,可是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要不我亲自跟六哥打个招呼,我没六哥电话,要不用用您的?”他在试探赵平生。

    “我也没装电话,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六哥电话。”

    胡茬男又低下身靠近他。赵平生抬起没受伤的那只脚,朝着胡茬男挡下就是一踹,“叫你废话!”赵平生此时本来是惩恶扬善,但看起来却像是恶霸欺负老实人。病人纷纷避开,王静怡远远看见有人闹事,却走了过来。接到赵平生电话的王建文这时也赶到了,向这边快步赶来。

    胡茬男爬起来又准备去抱孩子,赵平生拦住他,“干什么?”

    胡茬男虽然欺软怕硬,被赵平生暂时唬住了,但他多年的社会没有白混。看到警察也赶来了,立刻识破了赵平生的伪装,他眼疾手快抱起孩子就跑,向着楼梯跑出。年轻男人就要上前去追。

    本来赵平生只想赶走胡茬男,消解一场事故,再通过警察来帮助这一家人。谁知胡渣男又抢到了孩子,年轻男人再上前去追,和穿越前的事故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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