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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

    60、秋日。日景。列车过道上。列车员从列车一头沿过道走来,手提热水壶给各包厢乘客倒水。依次到关善耕的包厢敲门。恰在此时,另一包厢门内走出黎可儿。

    61、秋日。日景。关善耕包厢内。敲门声。

    关善耕:请进。

    列车员将门打开,正欲进入包厢倒水。黎可儿恰好过来。

    黎可儿:先生,请问,车什么时间到哈尔滨

    列车员:小姐,如果正点,明天上午九点到达。

    关善耕抬头看,一怔,心声:这不是奉天城中旅馆里的那个姑娘吗怎么也乘上了这辆车

    黎可儿:谢谢先生。

    列车员:不客气。

    黎可儿离开。列车员进入包厢内倒水。

    关善耕:先生,请问刚才那位小姐乘的是几号包厢

    列车员一边倒水,一边回答:6号。

    关善耕:她们一共几个人

    列车员看了关善耕一眼:两个,先生有事吗

    关善耕:没事,随便问问。

    列车员:先生,这年头儿还是少问点儿好。也许不问没麻烦,一问麻烦就来了转身出去,随手将门关上。

    62、秋日。日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中。关如水坐在书房中看书。大柱与仇占伍急急地奔入。

    大柱:爷爷。

    关如水:大柱哇,什么事这么急急火火的。

    大柱:爷爷,我被葛金财抓去了。

    关如水:葛金财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大柱:爷爷,是葛金财放回来的。

    关如水:他抓你干什么

    大柱:爷爷,其实他抓我就是让我捎话回来。让爷爷快点儿把他要的啥东西给他。他还说,大东家出了门儿了,他猜是上奉天找大土匪搬救兵去了。他说啥天凉了,还好个秋。说四姨的命在咱们手上攥着。让咱们少打算盘。

    关如水:噢,葛金财还说了什么

    大柱:再没说啥。

    关如水:那你见着你四姨了吗

    大柱:见着了,被他们绑到船上去了,身上还绑了犁铧子。葛金财说,四姑娘多俊哪要是往河里一推。一会儿就冰凉了,还说啥,谁也享用不着了。

    关如水低头凝眸思索。

    63、秋日。日景。哈尔滨站月台上。车缓缓地停住。车门打开,旅客鱼贯而出。

    黎可儿下车。站在月台上茫然四顾。

    关善耕下车。

    64、秋日。日景。哈尔滨站月台上。许多警察跑上月台。

    警察边跑边吆喝:抓住她抓住她

    黎可儿、素莲一怔,被警察捉住。

    关善耕一愣状。关善耕上前:你们干什么

    警察:滚开,我们在捉拿要犯

    关善耕:他和我是一起的,不是什么要犯

    警察:什么一招手,又冲上来几个警察把他也一块儿带走。

    众警察不由分说,将善耕一起拉走。

    65、秋日。日景。一间警察办公室中。警察分署长站在地上踱步。

    一警察入:报告,人抓到了。

    分署长:带进来。

    警察立正:是,带进来

    几个警察将黎可儿,关善耕等人带入。

    警察署长喝:跑跑跑哇王八蛋你就是孙悟空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黎可儿莫名其妙地:长官,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正常出行,什么跑我们往哪儿跑

    分署长:给我搜

    众警察夺下几人的包翻弄。

    警察:报告长官,没有要不要搜身

    分署长:要。你去将几个内勤给我叫来,搜这两个娘儿们,指一个警察你去搜这位爷儿们。

    关善耕:慢,长官,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知犯了何罪

    分署长:何罪大啦大帅通令,将日本奸细一干人犯捉拿归案。现已知,这一伙王八蛋,带着日本鬼子什么天皇的秘令,正往哈尔滨这儿跑,要上这儿来干啥坏事。你说这罪大还是不大

    关善耕:长官,你抓的是日本奸细,说日本话,我们都是中国人,说中国话的,这与我们何干

    66、秋日。日景。警察办公室中。几个女警察进入。

    分署长:小日本儿也他妈会说中国话。不比你说的差。一挥手:搜

    几个女警察去搜黎可儿、素莲。两个男警察过来搜关善耕。一个警察忽摸到关善耕怀中揣的信,欲掏出。关善耕慌忙阻止,被警察硬掏出。举在手中:报告长官,找到了。

    分署长:哈哈哈拿来。

    关善耕忙阻止:长官,这是家信,你不能看

    分署长不理,将信撕开,一抖展开信。

    关善耕忙扑向前:长官,你不能看

    一警察挥起马棒。

    分署长变色:哎打打;;;;;;

    警察马棒落下。关善耕额角立刻流下血来,痛苦地双手抱头,摔向地上。

    分署长焦虑地:打不得

    警察愕然。

    分署长:你他妈狗屁,也不看看这信封上的落款大帅府,这他妈是大帅签名的信。来回走完了完了指警察:快赶快救醒

    众警察忙将关善耕扶起,坐在椅上,一警察端来水,喂关善耕。少顷,关善耕醒来,睁开眼睛。

    分署长慌忙上前:先生,先生,爷,爷爷你是我祖宗

    关善耕望着警察分署长。

    分署长:先生,下官管教属下不严,误伤先生,下官给先生陪罪。

    素莲:什么误伤,明明是故意打的

    分署长:是,是,是故意,但不是有意,而是不知内情。

    素莲:不知道内情就可以随便打人

    分署长苦相。

    关善耕摆手阻止。

    善耕对分署长:长官,这回我们可以走了吗

    分署长陪笑脸:可以可以。

    素莲:不行,不能走。人都打伤了,一句可以走了就想了事儿

    称可儿轻推素莲。素莲欲言又止。

    分署长:对对对,快快快拿二百大洋来

    善耕:算了。把那封信给我。

    分署长应:哎

    分署长忙回身,哆哆索索将信装起,又哆哆索索拿过来递信给善耕。

    分署长:爷爷,你收好。

    善耕将信揣在怀中,摇晃站起。稍站一站,走向门外。

    分署长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

    一女警赶来:将两卷大洋递善耕;善耕推开,素莲一把将大洋夺在手中。素莲:凭啥不要。可儿推素莲,素莲不语。

    善耕、黎可儿、素莲出门。分署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脸: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大人大量,慈悲为怀;;;;;;

    67、秋日。日景。警察署门外。善耕、可儿、素莲。警察分署长及警察若干。善耕不理扬长而去。走过一段路后,看看已远离警察分署。善耕停步街头,对黎可儿:小姐,你们打算去哪里

    黎可儿不语。

    善耕略想,对黎可儿:小姐,我叫关善耕,家父关如水,又名关安东;家住龙岗县城。我们后会有期。

    善耕双手一拱自去。

    素莲追过去,将大洋往善耕手里塞。

    善耕笑着推开,自去。

    素莲站住:那那;;;;;;那这钱你不要给谁呀

    黎可儿疑惑警惕的目光。思索的眼神。

    素莲:小姐,这钱;;;;;;

    黎可儿:那谁让你接这个钱了

    素莲:我是想给这个先生的。

    黎可儿:算了,拿着吧。

    素莲:小姐,人家救了咱们,你也不谢谢人家。

    可儿:多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认不识的他凭啥救咱们也许是演的一出戏呢。

    素莲:小姐,可;;;;;;那可是真打的呀

    可儿:走你的路吧。

    二人径自走去。

    68、秋日。日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中。关如水、刘厚田30岁、田儿。

    刘厚田:老爷子。眼下新粮正在归仓,大家伙儿忙得不亦乐乎。只是这会儿关家堡已经屯满,正往后屯的囤里存。可后屯还有几囤子陈粮,腾不出来。

    关如水:陈粮的事年年有,我这些年也不管家事,往年善耕都是怎么办的

    刘厚田:往年的法子也都不一样,前年大东家听老爷子一句话,把陈粮全送给佃户和附近几个村上日子难过的人家了,剩下的一些拉进了烧锅。去年的是本价卖给了钟敬文,钟敬文又转手卖给了省里的一家米号。

    关如水:大前年的呢

    刘厚田:大前年的赶上关里一带荒年欠收,结果倒卖了个好价钱。

    关如水点头:噢,看时下情况而定。

    刘厚田:对。

    关如水:厚田,那你以今年的景况看该如何处置

    刘厚田:老爷子,今年又和往年不同。今年远处没听说有欠收的地方。

    可去年,善耕又听了四姑娘的一句话,提了个减租,结果佃户长工和周围十几个村上种咱家地的庄户不缺粮,米价又没见着上涨。所以我也不知道咋办好。

    关如水:这个四姑娘,竟能出什么新彩儿。

    关如水略想:要不你去问问善犁

    厚田:问了,二东家说,不急,还是大东家或是四姑娘回来再说。

    关如水:这怎么啥事儿都要问上四姑娘啦四姑娘倒是挺有主意。可咱这关家的大事儿得善耕、善犁管哪也不能让个丫头片子当家就是让她拿主意,也得背着点儿,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69、忽然外面响起喧闹人声。

    70、秋日。日景。关家大院院门处。关善耕、金秀8、9岁善耕大女儿、银秀6、7岁善耕二女儿等同入。刘妈怀抱麦秀,4、5岁,善耕三女儿

    71、秋日。日景。关如水房中。关如水听见人声喧闹,对厚田:厚田哪,我敢说,是善耕回来了。

    厚田:老爷子,那咱看看去

    关如水面带笑容:走

    72、秋日。日景。关家正房正堂。善耕与父隔桌而坐。大妹坐善耕旁。众人围站四周。

    关如水:这趟去,见到你程叔叔了吧

    善耕:爹,见到了。到的当天就见到了。

    关如水:好啊,我与子风乃是生死之交。只因世事风云变幻,人不由己,突然分开,致使许多年来未能与子风见面,深感遗憾哪。这几年来,我也是常常感悟人生,再无雄心壮志,以为从此以后再难与子风有来往了,没想到因此一事,又与子风续上旧情,看来世事,真是难以预料,人生到底还是缘定,缘未尽时难分手啊。

    善耕:爹,程叔叔也非常想念你,这次我回来时,程叔叔已经答应,明年春暖时一定要来看爹呢。

    关如水:那好,现在经了这件事,我的心里却忽然怀起旧来了。

    关善耕:爹,程叔叔待善耕甚好,若不是事情紧急,程叔叔还不肯放我回来呢。

    关如水:那是自然,我与子风的情义,在这个世上是无人可比的。

    善耕转对大妹、刘妈、田儿:你们先都下去吧,我和爹先说说这几天的事儿。

    大妹等应,下。

    刘厚田:老爷子,时候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大东家,你歇着。

    关如水:厚田哪,回去就回去吧,正是秋收的时候,忙,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再来。

    刘厚田应,转身。

    关如水:等等。厚田,后院马厩里那匹枣红马这一阵儿也没人给我溜溜,放得时间长了,恐怕腿儿软了。你今儿个骑它回去。鞍辔都在后面的库房里,你让张善给你拿出来。

    刘厚田:是,老爷子转身下去。

    73、秋日。日景。关家大院正房正堂。关如水、善耕。

    关如水:善耕呵,这趟去你程叔叔那儿,事情办得咋样

    关善耕:爹,十分顺利。

    关如水:你说说看,怎么个顺利法儿

    关善耕:爹,程叔叔带我见了大帅,只说是遭了匪患,又说了些道理,大帅听了就给咱们这荗杨口上的柳三儿写了一封信,让他收了葛金财。

    关如水沉吟:不妥吧。

    关善耕:爹,怎见得不妥

    关如水:若论这一带土匪,柳三儿柳秉壮确实是个大匪首。没人敢惹他,也都尊他为大。但话又说回来,柳三儿今日管得住葛金财,匪道上的事变幻莫测,明日管不住葛金财的时候,这葛金财不得回头报复咱关家吗

    关善耕:爹是多虑了,儿认为不会。

    关如水:为啥

    关善耕:爹,大帅给柳三儿写了一封亲笔信。这亲笔信虽然是写给柳三儿的,但是,也是写给这东三省的土匪和地方官的。等咱们救出四姑娘,这封信的事儿就会不径而走,在这一带传开,别说柳秉壮、葛金财,就是这一带的地方官恐也不敢小觑咱关家了。

    关如水:理儿到是这么个理儿,但也招了风啦。

    善耕:爹,眼下的事儿也是没法儿的事。

    关如水点头。

    善耕掏出程子风信:爹,这是程叔叔写给你的信。

    关如水接信。拆看。

    关善耕:爹,我这趟去奉天遇到一件蹊跷事儿。

    关如水:什么蹊跷事儿

    关善耕:爹,我到了奉天后,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放下行李。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对面的房间欠着一条缝儿,里面有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年岁大的女人忽然叫了一声可儿。我一听,忽然想起爹提到的黎可儿,就过去打门缝里向房内偷看了一眼,忽然听见她们又说王爷,又说一见东西,我正想再听听她们还说啥,那个年岁大的女人却叨咕要走,我怕她出来看见我偷听,就躲开了。等我回来坐火车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是小姐,另一个好像是她的丫头。那个年岁大的女人却不见了。

    关如水一惊:你说那个小姐多大年纪,长的什么样

    关善耕:约有二十岁上下的模样。长得倒是很清秀的。细眼细眉的。有点儿像谁,我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关如水:黎可儿黎可儿应该在北平或是天津。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怎么可能来了这边略想不过,要是论年龄长相,细眉细眼,倒是有点儿像。

    关善耕:爹,在哈尔滨下车的时候,刚到月台,这两个姑娘就被警察抓了。我一急之下,就去救她们,结果也被警察抓了。后来一起出来的时候,我试探过她,提到关家和父名。

    关如水:她说了什么

    关善耕:爹,我觉得怪,她竟然一言未发。

    关如水陷入沉思。

    74、秋日。日景。一幢楼前。黎可儿,随行姑娘同一房主走进一座老式的殴式楼房,开门入内。黎可儿等人进去细看。环视一楼后,沿楼梯缓缓上楼。四处看毕。

    黎可儿:这位先生,价钱上还能不能让一让

    房主:小姐,我若不是急着南迁,这个价钱是不能卖的。咱这小楼,你住在里面,就是八年不出屋,也没什么妨碍。前街是闹市,后街是街市,吃的用的,门口儿叫一声,就有人给你送来。屋子里冬暖夏凉,小姐你这尊贵的身子要是住在这里,省你少费多少心。

    黎可儿一笑:就这样吧。对同行的姑娘,素莲,你和这位先生把该办的都办了,房契,保人都要有,房契要盖个官印的。

    素莲:是,小姐。

    房东:你放心,这些该办的契约都包在我身上。你二位警察那边落户的事也包在我身上。

    黎可儿不语。下楼。

    75、日景。王元村。地主王元家中。葛金财在院中练拳。钟敬文毕恭毕敬立在一边。

    葛金财收拳。接过吴三递过来的毛巾拭脸,拭毕,将毛巾交与吴三。葛金财倒剪双手,不看钟敬文。

    葛金财:钟会长,你怎么才来呀

    钟敬文:不知葛爷在哪儿歇马。今儿个接了爷送的信儿所以才来。

    葛金财:噢。钟敬文,钟会长,在这一带,八县二十三镇,论富,你比不过关善耕;论人品,你比不过关善耕;论胆量,恐怕你也比不过关善耕。但有一样,你比关善耕强,就是听我的话。

    钟敬文:葛爷,你是盖世的英雄,小人怎么敢不听你的话。

    葛金财一笑:钟会长,你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要是论逢迎拍马屁,你可比关善耕强。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对你们这些财主来说,我认为对我最重要的,是大方。这一点上,关善耕又比你强。

    钟敬文:葛爷说的是。

    葛金财:钟敬文,我跟你说,爹妈生我在这块地上,我就得值着这块地儿活着。吃的,我得朝这块地上要,穿的得朝这块地上要,用的我也得朝这块地上要。这是葛爷的道理。可你钟会长怎么样拿碾子压一圈儿,也压不出两滴油儿来。你那么肥干嘛你留着那油干嘛点灯啊炸鱼儿呀

    钟敬文:葛爷,小的知罪,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听爷的,常来孝敬爷。

    葛金财:不用了。钟会长,以后我也不用你孝敬了,反过来,也许我得孝敬你了。我看你女儿比你懂事儿,人长得也不错。正好,我想娶个媳妇,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要她了。钟敬文,你说说看,我若是要了她,我是不是你女婿

    钟敬文尴尬苦相:葛爷,您哪能看上她呀,一个黄毛丫头,长的又不好,又不懂事儿,你要是娶媳妇,怎么也得是大家闺秀哇。

    葛金财:我要是就看上她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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