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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但是当威廉和麦克莱纳弗一起走进去时,有人划了一根火柴,点亮一截蜡烛。烛光照亮了二十八人,是该郡的农夫。

    “你们都认识威廉华勒斯,”麦克莱纳弗说道。

    他们的确都认得威廉。其中有赫密胥以及他的父亲坎普贝尔,似乎是这一帮人的头头。“我们冒着危险将你带来这里,是因为我们愿意为马尔康华勒斯的儿子牺牲生命。你懂吗”

    威廉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现在是面对着一群长腿爱德华的“叛徒”。

    “他们派遣到这个地方的军队越来越多。我们的国家变成了英格兰的游戏的场所。在这里他们把我们的年轻男子抓去当兵,把我们的少女抓去当娼妓,”坎普贝尔解释。

    “你描述得太生动了,坎普贝尔”麦克莱纳弗的毛发都竖立起来了。

    “生动是生动,而且都是真的当马尔康华勒斯活着的时候,这里就是我们突击英格兰人的基地。”他把他灰色的双眼转向威廉。“你的归来使我们记起你的父亲,也让我们再问一次自己,我们是不是男子汉”

    威廉望了望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将目光停在麦克莱纳弗的身上。

    “我回到我父亲的农场来是为了种植农作物,如果上帝许可的话,再娶一个老婆。假如我能平安地活着,我会这么做,”威廉说道。他又看了老坎普贝尔一眼,接着是赫密胥,然后牵着马走出山洞。

    坎普贝尔摇了摇头。没有人出声音。麦克莱纳弗跟着威廉走了出去。

    那两个人回程时都没有说话;他们来到华勒斯农场旁边的山脊上。当他们要分开时,麦克莱纳弗停下马,说道,“假如你遵守自己的诺言,想要平静地过活,那么你可以追求我的女儿。假如你打破诺言,我会杀了你。”

    麦克莱纳弗骑马走了。威廉骑下农场去。但是当他经过父母亲的坟墓时,停了下来凝望着墓地好一段时间。

    威廉和缪伦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不过当麦克莱纳弗家族的一个农夫要将他的女儿嫁出去时,他派了一个信差到处去宣布喜讯,并且邀请人们来参加结婚典礼。年轻的威廉也被邀请几乎没有一个住在附近的人没被邀请,但是他仍然将这个邀请视为麦克莱纳弗家族愿意接纳他。因此在深夏的某一个星期日下午,他与缪伦在教堂旁边长及膝的草地上散步。几乎所有的农夫家庭都出现了,但是村民只被邀请了几位,原因是女方的家长是个佃农,经济上不许可邀请全村的人来用餐。然而餐桌上还是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现场装饰着缤纷的花朵,回荡着好听的音乐。有几位精神极佳的农夫一直围绕着新郎和新娘,唱着淫秽的民谣。

    当结婚典礼进行的时候,威廉与缪伦分别坐在中央走道两边的椅子上,她跟她的家人坐在一起,他则独自一人。唱诗班正在吟唱着拉丁弥撒,这一类弥撒曲对大部分的参与者来说是神秘的,但是对缪伦而言,它的意义却在这个时候散发着光辉;缪伦已经看过她的好几个朋友走上红毯的那一端,她也拒绝过许许多多的求婚,选择自己一人独自在人生的道路上旅行;她今天在聆听弥撒曲时,有特别不同的感受,就好像那些经文是为她独自一人所写的,对她来说充满了神圣的意义。

    当众人一一跟在新郎新娘的后面,走出教堂去参加真正的庆祝会时,她和威廉在教堂的门口相遇,当他们俩面对面时,他们很渴望的用自己的眼睛搜寻对方的脸孔,唯恐在他们分开的时刻里,对方有什么地方变了,或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他们正在凝望的脸孔就是每天早上醒过来时,第一个在脑海中浮现的影像。而他们的梦也全是梦着同样一个人。一旦他们亲自看到对方,他们就看到了一样的爱,一样的诺言,一样的光采,就像望进一个正在凝视天堂的人的眼睛。

    二人现在肩并肩地走在一起,脚步一致,他们不敢握手,但是手的关节互相轻微摩擦着。他们感觉到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注意他们。不过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你父亲不喜欢我,对吧”威廉笑着说道。

    “他不是不喜欢你,”她回答。“他是不喜欢你是华勒斯家族的人。他曾经说过华勒斯的人好像都活不长。”

    他无言以对。的确,他的父亲,他的哥哥,以及他的祖父似乎死神是他们的好朋友;疾病或者是意外取走了他们的生命,只有威廉的妈妈是躺在床上因为“自然的原因”而死亡。对华勒斯家的男人来说,战死于沙场似乎是一个“自然的原因”。然而当威廉走在缪伦的身边,凝视着她那在阳光中变得极为温暖的红褐色秀发,及那吸收芳草的绿以及天空的蓝的双眼,他渴望着用手摸摸她的皮肤,渴望着她的手能放到自己的双手中。他渴望着生命、婴儿、农作物。是的,生命永远活在和平中的生命

    正当威廉陶醉在自己的美梦时,他听到马蹄的声音。随后,出现了一群人是一队英格兰骑兵,带着各种颜色的旗帜。领头的是一位贵族,他头上插着羽饰,衣服也闪闪发光。

    婚礼的客人全部都安静下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难道这位英格兰贵族要送新婚佳人礼物是要送给他们一块土地吗或是赠点钱当做新娘的嫁妆新娘的父亲一直是一位谨守本分的佃农,每年都将贵族的谷仓填得满满的。这种突然的造访一定是意味着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了。新娘的名字是海伦,她有一头金黄色的秀发,她紧紧地抱着新郎罗比,看着他们骑了过来。

    骑兵们骑到了新郎新娘的面前。贵族的头发是灰白色的,大约五十出头。他的脸形丰满,胡子上方的脸颊则又红又肿。他在马上站了起来,然后宣布,“我是来执行初夜权的身为领地的主人,我将要在他们的新婚夜与新娘同睡一宿,来祝福他们能白头偕老。”

    温暖的微风轻拂过树梢;马匹甩了甩脖子,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没错,贵族是有实行“初夜权”的权力。他拥有土地;而事实上他也拥有人民,他可以要求任何一位平民男子为他在一年里作战一个月。然而最近有一段时间,贵族停止了“初夜权”的执行,因为这种特权会制造仇恨,拆散家庭,或许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目的吧。

    史迪渥特,也就是新娘的父亲,冲向前来。“不,不,我的上帝”他高喊着。

    那些骑士都带着短矛,他们是有备而来;刹那之间他们的短矛都对准了苏格兰人的身体。“初夜权是我们贵族的权力,”英格兰贵族平静地说。“我最近才接收这里的领地,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对领主应该履行什么义务。我是来这里提醒你们的。”

    新娘感觉到新郎罗比的手臂忽然拉紧起来;罗比和他的岳父正准备手无寸铁地跟那些英格兰人打起来。他们想要抓住马缰,把骑士们拉下马来,在自己还没被杀之前,多杀几个英格兰人。但是新娘比他们的反应还快,她一手扯住罗比,另外一手去抓她父亲的肩膀,把他们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或许是因为她的思路比较敏捷,又或许是她一看到英格兰贵族的到来就已经预期到将会发生的事,她胸有成竹地跟父亲及先生轻声讨论事情。

    他们在讨论时满脸通红,父亲与罗比不时地抬起头来,以火热的眼睛瞪着贵族,而每次父亲与罗比这样做时,海伦就讲得更快些。当场没有人怀疑新娘正如何劝退她的父亲与丈夫,也就是说,她似乎已决定去陪贵族睡上一宿来拯救两条她所挚爱的生命。

    然后海伦噙着泪水离开她的父亲与丈夫,自愿被一位骑兵拉上马背的后座。他们骑走了,她那如火般的秀发在她背后跳动着;她没有回头。

    那些苏格兰农夫在骑兵队离开之后,觉得自己好没用。新娘的妈妈被一群妇女安抚住,但是她的嘴里不停的哭喊着;新郎与他的岳父眼睛看着地上,嘴唇闭得紧紧的。

    威廉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句话也没说,把思想隐藏在心里。

    缪伦躺在床上的席垫上没有睡着。整晚她都想着海伦。她一直看到海伦的眼睛噙着泪水的眼睛当她走向英格兰贵族答应和他一起离去时。每一次当她闭起自己的眼睛,就看到海伦的。

    然后缪伦听到窗子外面有声音。是一只老鼠吗还是风吹出来的但是那个刮窗户的声音持续着,她了解了;她轻轻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威廉站在月光底下。

    “缪伦”

    “嘘”她耳语着,但是他已经开始小声说话了。

    “跟我来。”

    “我想我爸妈还没有入睡。他们整个晚上都一直没睡着”

    “我也是,而你也是。跟我来。”

    她溜出窗户落到他的怀里,然后脚着地。他们越过草地跑到树林边,在那里威廉已经系了两匹马。

    他们骑过山脊,从远处看只有两个黑影,他们的坐骑在月光中呼出银色的雾气。他引导她骑到了一个小树林,然后要她下马。威廉牵着两匹马往小树林里面走,缪伦跟在后面,最后来到了小树林中间的一片草地。他在一棵树上系了两匹马,牵着缪伦的手到草地的另外一边。那边的树木豁然开朗,一大片无垠的天空忽然显现出来。原来那里是一处悬崖她惊讶的退了几步,然后喘着气欣赏着她所看到的美景。他们正站立在一个湖泊的岸边,湖面在月光下闪烁着。她握住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欣赏这幅美景,整个苏格兰都在他们的脚下。那边的景色有一种神圣的美。

    “你以前到过这里,”她说。

    他点了点头。“在一些夜晚里,我会做梦。而大部分的梦我都不喜欢。此时我会爬起来在夜色里骑着马到处逛,我想这样一来,当我睡着时,我所梦到的都将是夜色与骑马。”

    “这招有效吗你的梦有没有停止”

    “没效。通常我们被梦选择,而不是我们选择梦。”

    他们在岩石上的树根旁坐下来。从湖面吹来的风又大又冷。不过他们俩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似乎想永远坐在那里。“威廉,”她说,“过去我一直想着你到底在那里,还有你过得好不好”她凝视着湖面。有人说人看不到风,但是她却能看到风在湖面上移动着,在月光下铲着小小的沟渠。

    “还有你会不会回来。”

    他点了点头。“我已经回来了,”他耳语着。没有第三者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因为数英里之内连个人影也没有,然而威廉却好像有太多的话含在嘴里,只能用耳语说出来。

    “当你把我以前送给你的蓟花还给我的时候”她无法完整地说出一个句子。“我终于了解你也在想念我。”

    “是的。噢是的。”

    “你跟你的牧师叔叔在一起时,一定一直在学习。我父亲说他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他一定教了你许多东西。”

    威廉又点了点头。

    “我我甚至不认识字。”

    “你可以学,我可以教你。”

    她安静了一阵子,知道威廉刚刚才把他内心的世界打开。“但是,威廉,你曾经到外面的世界见识过许多事情。而我却从未远离过家门。现在我们所坐的地方可以说是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

    他凝望着远处,超过了远处的山峦。“缪伦,其实我的**所到过的最远的地方,是我叔叔亚吉尔的家乡。但是他把我的心灵带领到我所不曾梦过的世界。我想要和你一起分享我的心灵所到过的世界。”

    他现在正凝视着她。

    她把威廉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威廉,你的手臂上有一些伤痕。你在你叔叔那里所学的不只是读书吧。”

    “是的。我曾经打斗过。我也曾经恨过。我知道我真正想做的是敢恨、敢杀。然而在我离开家乡的那段日子里,我也学会了别的东西。那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面都必须要有一个家,在我们心里的某处。我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解释,真希望我能。当我失去我的父亲以及哥哥时,我痛心极了。我希望能重新得到他们;我希望我不会再难过。我认为我将死于悲伤;我想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的话越说越快。刚开始的时候很慢,现在却似乎停不下来。“但是最后我觉悟了。我的父亲和我的祖父并非是为了要让我的心充满仇恨,才去参加战斗而死于战斗。他们是为了要给我一个能爱的自由的生命,才牺牲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是为爱而战他们深爱我,他们要我拥有一个自由的生命,一个家庭。与他人之间互相尊重,也尊重我自己。我必须要停止仇恨,开始学着去爱。”他把她的手捏得好紧好紧。然后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拨开她脸上因风吹乱的头发,想要好好看看她的脸。“然而去爱其实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因为我一直想着你。”

    他们拥吻着如此的激烈以至于他们滚下了岩石。他们在树与树之间的柔和的草地上打滚着,互相吞噬着对方。

    “我要跟你结婚”他喘着气说道。

    “我答应你的请求”她也喘着气回答。

    “我不是说着玩的”

    “我也不是”

    “但是我不会将你的初夜给予任何一位英格兰贵族。”

    这句话使她暂时停止动作。“你不要吓我。”

    “我并不是要吓你。我是要你属于我,我属于你。每天晚上都像现在一样,”威廉说道。

    “今天晚上太美了,美得似乎不会有第二次。”

    “我将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永远。而且我不会让另外一个男人来与我分享你。”

    这个时候,他们所有的恐惧与所有的悲哀似乎都变成了几捆又干又老的木头,正被熊熊的爱情之火燃烧着。

    一个月之后,缪伦从她的窗户溜了出来,安静地跑过湿软的土地,到达远处的一行卡利多尼亚树,在那里有一匹系着的马在等着。她在一棵树的枝干间找到一个包裹,解开马后,牵着它走了一段路。当她确定离家的距离已经远到她的父母听不到马蹄声时,便骑上马,快速地离开。

    在山区湖边的悬崖下有一处旧教堂的废墟。当她骑到该地时,已经有两匹马系在废墟的旁边。湖面已经没有屋顶的墙壁映照着从废墟里面放射出来的晕黄色烛光。缪伦将她的坐骑系在那两匹马的旁边,携带着包裹,钻进了一面老旧的门板的缺口。

    祭坛上点着三根蜡烛,旁边跪着威廉正在祷告。当她走进来时,威廉回过头去看了一下,然后脸上带着感恩的笑容朝着天空,好像在感谢上帝缪伦终于来了。祭坛的另外一边站着亚吉尔叔叔。

    缪伦只看过这位长者一次,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他现在的样子依旧是那么的堂皇,那么的威严。现在,当他站立在闪亮的星空之下,加上祭坛上三截蜡烛的辉映,他简直是上帝那令人敬畏的手所创造之物的最好的写照。他的头发已经完全灰白,但是仍然长而有弹性。他的肩膀和威廉的一样宽阔,胸膛甚至更厚了点。他的体格说明了这是一个有智慧以及财富的人的身体,一年四季吃得健康又长寿。亚吉尔的验上仍然带着令人敬畏的表情,浓厚的双眉,稍稍突出的下巴以及炯炯的目光都加强了这个令人敬畏的神情。然而当亚吉尔叔叔沿着走道走向她,举起他的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不只感觉到祝福,也感受到了爱。

    她走进教堂后面仍未毁坏的告罪亭,而亚吉尔叔叔则走向正在祷告的威廉。

    缪伦从亭子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自己裁制的结婚礼服。威廉站了起来,望着她从走道的另一端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这个时刻让他不枉此生。

    这一对恋人一起转向亚吉尔叔叔。

    这位长者清了清喉咙,然后说道,“你们已经来到上帝的面前,要将自己的终身奉献给对方。你们是否已经带来了象征你们的誓言的礼物”

    威廉从他毛布包里取出一条织有方格子图案的布,这方格子图案是他的家族图腾。他把布条交给亚吉尔叔叔,叔叔把布条举向满天的繁星,在天父的面前拉直开来。他安静地祈祷着;威廉稍后会向缪伦解释,亚吉尔叔叔有时候祈祷时不说一句话,认为无声的祷告是最能上达天庭的。但是这时缪伦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注视着这位神圣的长者,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举到了天空中开始飞翔着,像一颗星星一样,永恒而纯净。

    亚吉尔放下布条,凝视着威廉。“威廉,你是否能对着永恒发誓,你将在往后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爱着缪伦”

    “是的,我能。”

    “那么就告诉她吧”

    “缪伦,我将永远全心全意爱着你。”

    “缪伦,”亚吉尔叔叔说道,“你是否也能发同样的誓言”“威廉,”她温柔地说,“我将永远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现在你们俩面对着对方,伸出手来,”亚吉尔叔叔命令。

    他们听从了,他们将身体转向对方,伸出右手握住对方的手到手肘的地方。这时候亚吉尔叔叔将那段布条图腾绑在两只手内手腕相贴之处,并打了个结。

    “你们还带来了其他的信物吗”

    缪伦的左手伸进去她穿着的紧身胸衣里抽出一条手工制成的手帕,手帕上有一个绣着蓟花的图案,那朵蓟花的样子就像是许多年前她送给威廉的那一朵。她望着威廉,想看看他的反应。这时候威廉的眼眸噙着泪水,在晕黄的烛光下闪烁着光芒。

    亚吉尔叔叔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他举起手,说道,“愿天父赐福于你们,并且看顾着你们。愿天父慈爱的笑容照耀着你们。愿天父时时在你们身旁,永远赐予你们平安与喜乐。”

    爱人们拥吻着。

    亚吉尔吹熄了两支蜡烛,拿起第三支,带领着这一对新婚爱人沿着教堂的中央走道走了出去。到了门口时,亚吉尔吹熄最后一支蜡烛,从已坏掉的大门的门缝里挤了出去,进入黑暗里。

    威廉和缪伦,他们的右手腕仍然绑在一起,试着要一起从门缝钻出去。结果他们试来试去总是没有办法一起挤出去。最后,他们俩笑着活像两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威廉先背对着门挤了出去,然后缪伦再慢慢地一步一步推出来。

    于是正着走的缪伦先看到他们,然后当威廉转过身时也看到了:十二位住在附近的农夫,穿着苏格兰高地的传统服装老坎普贝尔以及他的儿子赫密胥也在里面手里拿着风笛。

    缪伦的手感觉到跟她的手绑在一起的威廉的右手臂变僵了;他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他们结婚的事照理说应该是最神圣的秘密;她一直是极度的小心不让她的父母亲知道,当她在绣着那条绣有蓟花的手帕时,也躲得远远的,以免她的父母亲起疑。她敬爱她的父母亲,并且完全信赖他们,但是为了所有的人好,她还是决定不让自己的父母知道她秘密结婚的事。她决定等自己确定怀孕以后,再告知父母,这样一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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