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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鼓板,阿巧三弦,邦臣吹笛,唱了一只醉扶归的南曲。端的词出佳人,魂销座客。吉士也干了。

    众人都说唱得好,岱云道:“我不明白曲子,不喜欢玉儿。”

    因抱着阿巧,肉麻说道:“我只守着你罢。”阿巧道:“少爷请尊重些,旁观不雅。”岱云道:“我怕那个旁观”因与他三四五六的豁起拳来。

    岱云输了七八杯,酒已酣足,摸手摸脚的,弄得阿巧无可躲闪。施延年道:“老乌这等爱他,何不娶他作妾,带我们吃杯媒人酒儿”岱云道:“我也有此心,只要等这不贤之妇寻了死,纔可称心适意。”延年道:“假如你少奶奶真个寻了死,温姨丈就没有话说么”岱云道:“我怕他怎么的他一个败落盐商,敢来寻我现任少爷的事好不好一条链子锁来,还要办他串通亲戚侵吞税饷呢。”延年听他说话钻心,急问道:“串通那一个亲戚”岱云道:“小施,你不要装痴作聋,你家该缴的饷银偿完了么”延年道:“偿也不关你事”岱云大怒道:“我爹爹现为盈库大使,怎说不关我事你靠着谁的势,这等放肆我明日就办你,不办不是人养的”延年道:“我怕你这种未入流的少爷,也不姓施”吉士见不是话,便喝住延年,忙劝岱云道:“老姐丈不须动气,时啸斋请我们吃酒,不过是追欢取乐,我们在这里争闹,就是难为主人了。看我薄面,省一句话也好。”岱云道:“你是个忠厚人,我不寻你,你也不要帮着你那丫头小舅子。”延年接口道:“谁是丫头小舅子你纔是赫广大的丫头小舅子呢”岱云越发大怒道:“我就与你比一比,那个小舅子势大”吉士与众人再三劝慰,岱云也不终席,忿忿而回。

    吉士也要回去,时邦臣忏门挽亩,只得依旧坐下。吉士道:“施大哥也不要生气,也不必着忙。他就认真办起来,横竖不过几千银子,我去缴还了他,他就拿不着讹头了。”时邦臣道:“大爷说得是。这小乌再不晓得变到这样莫说他令尊是五日京兆,就是实授了这**品的官,搁得住什么风吹草动

    灾丹虽好,须要绿叶扶持,怎好这等得罪亲友施舅爷不要理他。”延年道:“他走进门来,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是大家看见的,我何尝去寻他他为了自己老婆,又牵上我来,叫人怎按捺得住”竹理黄道:“原说这人不终相与的,施舅爷有大爷作主,怕他怎的我们畅饮几杯”吉士依然放量饮酒,两个唱的殷勤相劝,吉士每人赏了三两银子,然后同延年辞谢起身。

    到了门首,又嘱咐延年:“不必虑他,诸事有我。”延年致谢回去。

    吉士一直至厅中下轿,走进中门,早有许多仆妇、丫头拥上。两个接了毡包,两个打了提灯,两个拿了手照,望西院而来。小霞接住问道:“今日面上没有酒意,倒像有什么心思的样儿。”吉士便将岱云槽蹋素馨的话告诉一番。小霞道:“当初原是我姨丈误对此亲,只可惜我素馨姐姐,何等才貌,误适匪人。”吉士又道:“岱云还要办你哥哥的未完税饷,我也担承了。”小霞道:“也不要你担承。当初我爹爹并非吞吃饷银,活活的被海关逼死。我哥哥少不更事,又受了屈棒。奈彼时家徒四壁,无处伸冤,只得歇了。此仇此冤,时刻在心他不办也罢了,若果然办我哥哥,我劝你这几千银子不要瞎丢了。”

    吉士道:“这是怎说”小霞道:“我哥哥虽则无能,也还硬朗。我却还懂得一点人事,这不共戴天之仇,如何饶得他过

    有了几千银子,我若不扳倒关部、断送乌家,我施字倒写与他看”吉士笑道:“我又遇着一个女英雄了。你哥哥做硬汉,惹起许多闲话来,你何苦学着他呢”小霞道:“我哥哥是卤莽之人,我须还有三分主意。现在督抚与关部不和;况且督抚就回护关部,还有圣人在上。这几千银子,难道盘缠不到京师么

    我也再不肯出乖露丑,只须作下呈词,叫哥哥告去。他原是失过风的人,也不过再尝尝板子的滋味,想来未必有什么死罪。

    我的好大爷,你就依了我罢。”说毕,那粉腮上早淌下泪来。

    吉士叫丫头们出去,自己上前替他拭泪,道:“不要徨伤,且看老乌办不办再处。”小霞道:“蒙大爷厚爱,奴怎敢多言,只是此事若闹起来,切不可向老乌说情的。”吉士允了。于是同入裯。睡至晌午起身,即着人去打听岱云动静。原来这日岱云回衙,温家得了他夫奔反目之信,史氏叫家人来接素馨,被岱云一顿臭骂下残缺五字一头灰回去了。

    岱云走到房中,说素馨叫娘家人接他,又狠狠的打了一顿,逼素馨上吊。

    这妇人家的情性,起初以死吓人,直到叫他寻死,他却一定不肯的。当下素馨受打不过,只得软求。岱云骂道:“饶你这淫妇,明日再打罢”自去与韵娇宿了一夜。

    早来就到盈库署中,与父亲商量收拾延年之事。必元道:“你不要多事,都是至亲,何必计较,况且苏少爷面上怎好意思。”岱云道:“他倚着苏吉士的财势,纔敢这等大胆。我的意思,还要连吉士都办在里头,不过看他忠厚,权时放过,将来也要与他一个手段。”必元道:“胡说苏吉士有什么得罪我家,你这等无义你娶亲之时,还亏借了他三百银子,后来我升官的贺分,他十倍于人。

    你要害他,就没良心了。况且此刻督抚因大人奏了洋匪的实情,要将大人参奏,包大爷刻刻提防,你就办上去,也不依的。”几句话说得岱云如冰水浇炭的一般,默默而退。

    回转河泊署中,叫丫头烫酒解闷。他同韵娇坐下,分付丫头把素馨的链子开了,带上房门出去。自己把素馨剥得精赤,拿着一根马鞭子喝道:“淫妇,你知罪不知罪”素馨已是斗败的输鸡,吓得跪下道:“奴家知罪了。”岱云道:“你既知罪,我也不打你,你好好的执壶,劝你韵奶奶多吃一杯。”素馨道:“奴情愿伏侍,只是求你赏我一件衣服遮遮廉耻罢。”

    岱云就呼呼的两鞭,抽得这香肌上两条红线,骂道:“淫妇,你还有什么廉耻,在这里装憨”素馨不敢回言,忍耻含羞,在旁斟酒。岱云搂着韵娇,慢慢的浅斟低唱,摸乳接唇,备诸丑态。吃了一会,又喝道:“淫妇,你把你那头毛剪下来,与韵奶奶比一比,可如他阴毛么”素馨不敢作声,吓得筛糠也似的乱抖。那岱云又跳起来,将马鞭子乱抽,喝道:“还不快剪”素馨忍着疼痛,只得剪下一缕与他。岱云付与韵娇,要扯开他裤子来比,韵娇不肯,说道:“这油巴巴的脏东西,比我什么呢”便一手撇在火上烧了。岱云呵呵大笑道:“贱妒妇,你如今可也晓得不如人了停了几日,你家讨兄弟媳妇,好好的与我回家,离门断户,省得你丫叉萝卜的妆在眼前,教你韵奶奶生气。但凡房里的东西,一些也不许乱动”说毕,竟同韵娇去睡了。这素馨前后寻思,终家痛哭,

    却又不敢高声。正是:褰裳悔赋”狂童”句,江水难湔满面羞。

    苏吉士打听得岱云没有动静,也就置之不言。转瞬间温春才吉期已到,温家着人敦请。蕙若、小霞带了家人、媳妇、丫头们回家。温仲翁将折桂轩、玩荷亭两处住他二人。十数个仆妇、丫头各随其主安歇;五六个家人、小子把住园门,听候差使。将惜花楼侧门仍旧开了,通着里边。此时素馨已早回来,带着自己的两个伴嫁丫头,居于藏春坞内。姊妹们相见,素馨自然泣诉苦情。蕙若倒还不大惑伤,小霞深为惋惜,说道:“姐姐,事已如此,且在这里住几年再处。”又告诉岱云前日与延年寻闹的话。素馨道:“我是死囚一样的人,毫不晓得,只是妹妹也要防他。我是与他恩断义绝的了,他还认得那个”

    小霞道:“他既不认亲,我们也只得各办各事,且看后来。”

    这里闲话休提。

    那温商娶的媳妇,是南海县主簿苗庆居的小女儿花姐。这迎娶之日,宾客盈门,笙歌聒耳。好笑乌岱云,不知为什么原故,倒欣然而来。温商只做不知,一般看待,与延年、吉士都在前厅。岱云虽不理延年,却背地与吉士陪个不是,说是”酒后多言”,吉士也就替延年说了个”酒醉冲撞”。席散之后,众人都去迎亲,岱云一个人先去认认新房。

    那新房在惜花楼下,岱云顽了一会,就望园中走来。

    丫头们晓得大小姐住在园中,不好悬阻。岱云踱在园中,也还想起从前与素馨私会的光景。见一个丫头走来,却认得是自己的,因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丫头道:“小姐同苏奶奶都住园中,我在此伏侍的。”岱云道:“苏奶奶在那里住

    你领我去认认。”那丫头怎敢不依领着他一路走来。纔过沁芳桥,见一美人,身穿白纺绸单衫,外罩元青湖绉马褂,腰系元色罗裙,两瓣金莲窄窄,一头云鬓沉沉,虽然一味素妆,越显娇姿玉面。忙问丫头道:“这是那一个”丫头道:“是苏二奶奶。”岱云想道:“怪不得小苏这等帮衬延年,原来有这样绝色佳人送他作妾。”即紧步上前忏住,作揖道:“表妹,愚姐丈奉揖了。”小霞最不防这里有男人到来,吃了一惊,忙回一礼。岱云道:“前日令兄在时家与我寻闹,我因看表妹面上,没有计较他,表妹可晓得么”小霞听说,知是岱云,心中大怒,见他光溜溜两只贼眼注定在身,且说话间带有三分邪气,却回嗔作喜道:“愚妹感恩不尽,只是无可报答。”岱云道:“表妹既知报恩,也不要费银钱,不拘那件都好。难道妹妹不懂么”小霞道:“妹子除此身之外,毫无所有,实在不知怎样报恩。”岱云笑嘻嘻的走进一步,将手指着小霞裙中说道:“报恩原只在妹妹身上,这是很容易的。”一头说,像要动手动脚的样儿。小霞红着脸,低低的说道:“青天白日,许多丫头们瞧着,成什么规矩你不要性急,若果有心,可于今夜三更,在玩荷亭左侧守候。”岱云大喜道:“谨遵台命,只是不可失信的。”又把小霞的纤手一捏,说道:“妹妹为何带这银镯儿”小霞转身走去,回头带笑道:“我是不失信的,信不信由你。”冉冉走去,心上想道:“这泼贼,欺我哥哥,轩我姐姐,还敢欺侮奴家,最也饶他不过。”因走至折桂轩中,将岱云调戏可恶,必要报仇的话告诉蕙若。蕙若道:“我们一个女人,也不要忒胆大了,这人性子不是好惹的。”小霞道:“我怕他怎的他也过于欺心大胆了晚上如此如此的玩他一回,替大姐姐出口恶气。”蕙若笑道:“凭你怎样玩,我是最怕的。”小霞别了出来,便暗暗的遣兵布阵。

    这晚,温家新妇进门,春才也一般的照常行礼,又暗暗的与吉士说了几句什么话,吉士微笑点头。岱云见外边诸事已毕,三不知溜进花园,东躲西闪,听得鼓打三更,纔往玩荷亭走来。

    这玩荷亭四面皆水,从一条白石桥过去,无可栖身。听得里头还很热闹,正在左顾右盼,寻一个暂躲的地方,那槅子响处,一个小丫头走来,黑影里低低叫道:“可是乌少爷么”岱云道:“正是。姐姐快领我进去,我重重赏你。”丫头道:“我们二奶奶说,此刻有你们少奶奶、我们大奶奶在里头,房子小,人又多,无处躲避。这里又怕人撞见,少爷权在左边河滩下躲一回,停刻我来请你,万万不可冒失。少爷若守候不及,请转去了,明晚再来罢。”岱云连声说道:“我暂躲一躲,姐姐你须照应。”即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下河滩藏好,思量道:“这施奶奶好算计,在这个地方,仙人也寻不到的,看来倒是个惯家。

    可怪我们这不贤的姊妹,偏有许多闲谈,耽搁我的好事。不要管他,停一会儿就尽我受用了。”正在胡思乱想,听得上面窗棂刮辣一响,一盆水就从窗内倒下来,淋得满头满面。岱云想道:“是什么水,还温温儿的”把手摸来,向鼻间一嗅,赞道:“好粉花香,想是施奶奶洗面的,不过衣裳湿了些,也无妨碍。”将脸朝着上头望那窗子,想要移过一步,却好一个净桶连尿带粪倒将下来,不但满身希臭,连这耳目口鼻都沾了光。

    岱云觉得尿粪难当,急忙移步,那地下有了水,脚底一滑,早已跌在河中,狠命的乱挣,再也爬不出来。上面又是泼狼泼藉的两桶,实在难过,又不敢作声,低头忍受。听得一阵笑声,一群儿妇女出去。岱云将河水往身上乱洗,还想有人来捞他,谁想亭门已经闭上,却有许多人摇铃敲梆巡夜而来。一个说道:“这亭子四面皆水,料来没有贼的。”一个说道:“也要两边照照,省得大爷骂我们躲懒。”即有一个小子提着一碗白纱灯走来,说道:“这滩底下还是大鱼呢,还是个乌龟”就有两三个跑来,拿火把一照,喊道:“不好了,有贼”众人蜂拥将来,把他扯起,说道:“好一个臭贼,想是淘茅厕的。”各人拿手中短棒,夹三夹四雨点般打来。岱云只得喊道:“我是乌姑爷,你们如何打我”众人道:“我们是苏府巡夜的,你既是乌姑爷,如何三四更天还在这里且拿他出去,回明了大爷、温太爷再处。”岱云道:“我因来这园里与我少奶奶说话,失脚掉在茅厕里头,在这河边洗一洗的。我这副样子,如何见得他们求众位替我遮盖了罢。”一个年老的说道:“这话想是真情,兄弟们放他去罢。乌少爷,不是我说你,这里是我家奶奶们住的地方,不该夤夜到此,第二遭打死莫怪。”岱云不敢回言,望藏春坞走去。素馨已经睡了,敲不开门。挨到天色微明,捉空儿跑回去了。温家也不拐点到他。岱云到了家中,气了一个半死,猜是小霞诡计,打算寻报仇,却好因水浸了半夜,受了惊又挨了打,生起病来,延医调治。

    第十五回三奸设阱 五美潜踪

    以色为香饵,游鱼惯着魔。

    丝纶空在手,奈此直钩何。

    十旬莲座下,五体总皈依。

    从此飞升去,长看玉麈挥。

    吉士等在温家住过三朝,纔辞谢回去。见过母亲、姨娘等,回到蕙若房中,蕙若把姐姐如何受轩及小霞捉弄岱云之事,细说一遍。吉士也替素馨伤感,说道:“馨姐姐自取其轫,也只罢了,只是霞妹太狠了些,将来结仇更甚。我们虽不怕他,可不要难为施大哥么”小霞道:“我也顾不得许多。”吉士又告诉蕙若道:“前日新人进门,你家哥哥问了我许多痴话。这两日我问他怎样,他再不肯说,说是苗小姐分付他,不许告诉人家。这么想起来,一个呆头竟被他教训好了。”蕙若道:“我哥哥虽痴,难道夫奄床上的话也肯告诉别人么我爹爹替他援了例,听说来年恩科还要下场呢。”吉士笑道:“这个劝他不必费心,他若中式,你们姊妹怕不是殿元么”只见巫云走来,手中捧着一封书信,说道:“二门上传进,说是京里送来的。

    来人在外伺候。”吉士知是李家来信,因拆开看时:国栋白占村亲台足下:珠江别后,一载余矣。足下高尚其志,淑慎其身,心旷而德修,道高而业进,孤芳遁世,又何闷焉弟入都后,六街灯火,灼人肝肺;九陌繁华,炫人耳目,诚道学之气不敌物缘也。小儿侥幸释褐,殿试三甲,恩擢词林,上命在庶常馆读书,婚姻之事又迟而又久矣。吉士想已精进,唯冀其伐毛洗髓,勿以离群而有他岐,是则区区之心,所堪持赠者耳。申象轩到浙,即署理粮储道,因专折奏陈积习,已超擢浙藩。东莱姚霍武,系台翁所赏识而解推者,伊非寻常流辈,乃人中虎也。倘在省垣,当饮食教诲之,以匡其不逮。国栋顿首。吉士看完,对蕙若二人道:“我妹丈已入翰林,门楣大有光彩。爹爹择婿果然不差,可惜不及见了。”因哭了一阵,起身出外,问了来人备细,畜些酒饭,给与盘费,又叫人写一封回书带去。

    却好时邦臣到来,作揖就座,说道:“连日大爷在令岳处,晚上不便过来请安,适有小事奉求,祈大爷慨允。”吉士道:“啸斋有话,但说无妨。”邦巨道:“晚生开着一个小铺,不过为一家衣食之谋,近因店中货物短少,要到肇庆去置买,须得百金本钱。”一头说,袖中摸出一张屋契,夹着一张借票,打一恭递上,说道:“求大爷慨借百金,冬底本利奉还。”吉士道:“啸斋说什么话,银子只管拿去,契券断乎不要。冬间还我本银就是了,何必曰利。”邦臣又打一恭,吉士叫取出一百十两银子,付与邦臣,道:“我也不及饯行,这十两银子权为路费罢。”邦臣笑纳了,作谢出门。

    回到家中,分付女儿顺姐道:“你与我收拾行李,明日要到肇庆去置货。”顺姐道:“爹爹那里弄到本钱了”邦臣道:“承苏大爷见爱,借我一百两银子,又送十两程仪。这十两亩与你同丫头吃用。我多则二十日,少则半月回家,须要小心门户。”顺姐道:“孩儿晓得。这苏大爷不是从前在这里吃酒那个又年轻、又和气的么”邦臣道:“正是。他在我面上极有情分。”次早,邦臣起来,到隔壁竹家辞行,兼托他弟兄们照应,带了阿喜,一直竟往肇庆去了。

    这中黄对理黄道:“老时不知那里打算到了银子,又做买卖去了,今冬又顺顺溜溜的过年。只我们两个,雪里挑盐包,一步重一步,这把式再也打不开。”理黄道:“我昨日在豪贤街口,看见老时在苏府出来,满面春风,想必是那边借到了银子。”中黄道:“老时不过费一席酒,老苏就上了他的算。我们弟兄也破些钞,备酒席请姓苏的,再邀老施、老曲在旁帮衬一两句好话,自然告借不难。”理黄道:“苏吉士父亲,有名放官债的,借了须要还他。我们且同老曲商量,有什么算盘,多寡弄些也好。”他弟兄刚刚出了街口,却好曲光郎高高兴兴的走来,中黄忙喊住道:“曲兄弟,三日不见,面上白亮得多了,在那里得了采”光郎道:“得什么从前日输了五百文钱,一连两日,身无半文,实在过不去。我打听得时啸斋借到了苏家银子,正要去寻他。”理黄道:“老时已到肇庆去了。

    我们且进城吃三杯罢。”光郎听说有吃,头脚已跟定,一同进了文明门。来至品芳斋楼上坐定,理黄分付拿了一碗走油鳝鱼,半碗油焖肉、一大盘炒面筋,打了二斤太和烧酒。

    三人乱嚼一会。理黄说起:“时邦臣向苏吉士借银子,我们一样弟兄,偏没有这样造化。”光郎道:“借了要还,并无可羡之处。只是我少了几两请酒的本钱,若是有了,不弄苏吉士一二千银子,也不算手段。”中黄道:“兄弟,你且莫夸口,我听得苏吉士是个不好男风的。”光郎道:“大哥只晓得他不好男风,可晓得他专好女色我昨日去望乌少爷,他得了相思病,是为着老施的妹子。”中黄道:“乌少爷想施延年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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