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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想象成各种动物,乐不可支。

    有时,我们吃完饭后,父亲或者某位叔叔要么领着我们到山下的沙赫勒–瑙公园买冰激凌,要么去喀布尔某家电影院看一场印度或者美国电影。

    那时,整个喀布尔就像一座大花园。宽阔的街道两旁,绿树成荫,在头顶相互簇拥成高高的枝繁叶茂的拱形状。这座城市到处是由专人看管的花园,里面高大的粉红色蜀葵与亮橙色金盏花,以及数百株玫瑰争相斗艳。每幢房舍都有一座花园,石榴树、扁桃树和杏树穿插其间。甚至那座有两个峰头的小山,上面也长满了很矮的野草和牧草,一场春雨便让它们鲜活起来。在春秋季节,天上到处都是色彩艳丽的水鸟,它们在俄罗斯大草原和印度之间翱翔时,总要在喀布尔的湿地周围栖息。很早以前修建的地下管道将水从山上引下来,用来浇灌各家各户的花园。

    星期五是穆斯林主麻日。这一天,学校放假,买卖歇业,我们带着丰盛的午餐去邻居家的花园里一同庆祝,要么就去恰尔尕湖附近或者帕格曼峡谷野餐,有时甚至远到喀布尔以北驱车要一小时车程的兴都库什山上的萨朗山口。这是一个受到邀请的各个家庭在一起欢度的日子,大家走亲访友,说笑闲聊。

    我和堂兄弟们爬上山,年长的在柳树荫下或法国梧桐树宽大茂密的枝杈下倚靠着枕头。还没出阁的姑姑们忙着为一杯一杯喝茶的人烧水。在那些漫长悠然的下午时光,他们甚至能把片言只语编织成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长故事。当然,他们全都尽心尽力,唯恐被别人抢了风头。他们是典型的阿富汗人。在他们当中,我母亲最出色。

    我那几个叔叔都擅长手鼓,父亲吹得一手长笛,尽管他从未跟什么人学过。那些夜晚,我们都在一起待到很晚,唱啊,跳啊,围绕露天篝火做东西吃。

    有时在那些场合,堂兄妹们会就学校课程进行比赛。谁要是拿到最高分,谁就能对其他堂兄妹发号施令。无论想要什么,不管多贵都可以命令别人去买。我们都非常争强好胜,由长辈们来做裁判,每当我们当中有人回答正确,大家都欢呼声一片。但有时比赛结果分不出胜负。我们讨厌这种结局。

    偶尔,堂兄妹中有人打架了,彼此一两天都不说话。不过,我们不会让这种气氛持续很久。我们在一起玩游戏更重要,不论是在花园里玩捉迷藏、打弹弓,还是在我们家附近那座公园里比赛骑自行车,尤其是在房顶上放风筝。

    春、秋两季的下午,每当微风吹拂,数以百计的风筝便会在喀布尔上空翩翩起舞,直到天黑才结束。放风筝的意义已经超过了单纯的游戏,你的风筝若是切断了对方风筝的线,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其中的窍门无怪乎是你的风筝线缠住对方的线,力道和速度要恰到好处,这样就可以切断对方的线了。

    瓦基勒是个风筝高手,这个放风筝的行家比我们谁都厉害。街上的孩子们送给他一个“残忍的切线手瓦基勒”的绰号,因为被他切过线的风筝数不胜数。

    一天下午,我们带着风筝爬到屋顶上,瓦基勒打量着我,说道:“让我们比试比试”同往常一样,他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垂在额前,被风一吹便擦过浓密的眼睫毛。睫毛下面,那双深陷的黑眸始终晶莹闪亮。

    我说行啊,尽管我心里清楚他马上就会切断我的风筝线。但是从很小开始大人就告诫我们,即使明知自己赢不了,也绝不能临阵退缩。

    对放风筝来说,祖父的公寓楼顶再合适不过了。风筝从楼顶上起飞,能越过这条街道上生长的所有树木。这里就像一个舞台。下面的人不论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会看到风筝在天空飞舞,于是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等待结果。接下来的几天里,谁风筝玩得好谁就会成为人们的谈资。

    风筝在空中斗了半小时后,我们开始互相奚落和佯攻。瓦基勒从屋顶的远端惊奇地喊道:“你小子学了不少啊以前用不了5分钟就能切断你的线,现在半个多小时了,你的风筝还在天上转悠呢。”

    突然间,他用了以前从未露过的一招。他的风筝围着我的风筝绕圈,仿佛要令其窒息似的。我能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线松了,只见我那风筝仰面朝上,宛若秋天的一枚树叶上下飘摇,不一会便从天上栽了下来。

    瓦基勒哈哈大笑,然后故意让自己的风筝飞得更高,这样一来街上每个人都能看到他又一次成为胜利者。而我则跑下楼,去取另一只风筝。

    贝拉尔,一个与我们家园丁一起干活的十几岁的哈扎拉族少年,也喜欢斗风筝。我每次与瓦基勒斗风筝时,只要风筝往下一俯冲,贝拉尔都会小心地跟上去,一副羡慕的神情。

    贝拉尔要比瓦基勒大几岁,个子高高的,相貌英俊,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他家住在巴米扬,那儿的山上随处可见依山雕刻的巨大佛像。贝拉尔并非他的真名,在哈扎拉吉语中,贝拉尔的意思是“兄弟”。我们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也不介意我们叫他贝拉尔。

    只要我和瓦基勒之间还未分出胜负,贝拉尔就不能专注于其他事。那位年长的园丁好几次不耐烦地呵斥他道:“草长在地上,不是在天上。瞅着脚下。”园丁对贝拉尔总是很严厉。

    “让那孩子歇一会儿吧。”祖父对园丁说。他们两人一同在祖父十分钟爱的玫瑰园干活。这时,我已经向空中放飞第二只风筝了。祖父冲贝拉尔点头示意:“到我这儿来。”他说道。

    贝拉尔跑到楼顶上,为了防止瓦基勒的破坏袭击,我正极力拉线好让风筝赢得高度上的优势。贝拉尔从我手上抢过风筝线,按住线轴。

    以前我从未见过贝拉尔放风筝。我冲他喊道:“往里拽往里拽”但是,贝拉尔不需要我指挥,他清楚该做什么。瓦基勒讥讽我道,即使有100个帮手,他也照切不误。尽管他长得又高又瘦,可是他很有劲,发疯似的拉着他的风筝围着我的风筝绕圈。

    贝拉尔风驰电掣地拉高我们的风筝,马上便把瓦基勒的风筝撇在了下面。之后,他操纵风筝来了个急速俯冲,就像一块石头从空中冲下一般。突然,瓦基勒的风筝左右飘移,挣脱手中的线,朝坎大哈的方向坠去。

    我爬到贝拉尔肩上,兴奋得直叫,手中还攥着风筝线。我的风筝飞得那样高,就像一只小鸟在空中盘旋。街上邻居家的孩子们也都齐声欢呼。他们没看到操纵风筝的是贝拉尔,只看到趴在他那结实肩膀上的我在欢呼:“瓦基勒,残忍的切线手,被别人切啦”我忘情地亲着贝拉尔。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这“残忍的切线手的切线手”名号是他给予的,尽管这一切实则是他所为。

    瓦基勒恼羞成怒,两天没搭理我。

    我们还有一位堂弟,只比我小几个月。事实上他从未和我们任何一个真正相处过。瓦基勒总是叫他“笨蛋”。于是,别的堂兄弟们也开始叫他“笨蛋”。

    “笨蛋”要是买了新衣服,总会到我们面前显摆,并说些愚不可及的话:“我们去沙赫勒–瑙一家商店来着,那是几个星期前才开的店。里面卖的东西都是从伦敦和巴黎进口的。店主对我父母说,我的穿着很有品位。你们这些家伙可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一旦我们问他花了多少钱,他就会多报三倍的价钱。

    每当这种场合,瓦基勒就会说:“嗨,笨蛋,你那破衣服有什么魔力,能值这个价”

    “笨蛋”绝不会听出来这是在打趣他,还会问些诸如此类的愚蠢问题:“哪种魔力啊”

    “能让你看上去不那么丑吗”瓦基勒反唇相讥道,说着爆发出尖厉的笑声。

    我们都笑作一团,“笨蛋”马上往家跑,向他父母告状去了。于是,我们跑到屋顶上,或者院子外面,抑或躲到我父亲的车库里藏起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每当“笨蛋”穿上刚买的好衣服,在我们面前显摆时,瓦基勒就会满嘴含水,而我则用拳头打他肚子,这样水就会喷“笨蛋”一身。可怜的“笨蛋”打量着我们,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用愤恨的口气质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瓦基勒告诉他:“我们在练习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我们互相出其不意地揍对方,这样与别人交起手来才能有备无患。你也应该学得更坚强些。”然后,我们用拳头打“笨蛋”的肚子,但我们不会碰他的脸,以免留下任何瘀伤,因为我们知道他父母不会轻饶我们。

    “笨蛋”有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长处:嗜书如命。他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他的记忆力也很出色。这让我们更不待见他了。

    只要我们这些堂兄弟们在家里一起玩,瓦基勒总要招惹“笨蛋”。但是在外面,瓦基勒可不让别人欺负他。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瓦基勒就像个大哥哥。当“笨蛋”与邻居家孩子打架时这种事情太平常了瓦基勒会挺身保护他。我们在公园里踢球时,瓦基勒总是让我和“笨蛋”与他一队,以便保护我们。

    我们的邻居都和我们一样,是一些朴实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只要谁家举行婚礼或者订婚宴会,街里街坊的每个人都会受邀参加,不论孩子还是仆人。

    每个星期我祖父在主麻日祷告后,都会在清真寺就如何保持社区清洁,或者如何解决水电问题,以及如何保护好公园环境、为孩子能在一起玩耍修建设施讲上10来分钟。他并没有被大家公推为什么人,但大家都对他的话洗耳恭听。

    当某个家庭面临财政困难时,那家的年长者就会悄悄地对祖父说,请社区帮忙渡过难关。然后,在星期五主麻日祷告完毕后,祖父会对清真寺里的其他人解释说,大家需要出一些钱。但对于是谁需要这些钱却并不用提。保存这家人的颜面很重要。

    某个星期五,其他人已经离开清真寺了,我见祖父把收上来的钱交给一个妻子病了好几个月的邻居。那人吻着祖父的手,说道:“您总是急人所想。愿主保佑您长寿,身体健康。”祖父留意到我在看他,于是面露愠色,见状我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这是我不该看到的一幕。

    祖父住的房子高大气派,麦金托什红苹果树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感。我出生时他已年近七旬,祖母已经过世。那时他已经从银行退休,整日在院子里忙活,侍弄玫瑰、天竺葵和蜀葵什么的,要么就给麦金托什红苹果树浇水,口中总是轻声哼着小曲儿,要么就是在心里背诵真主的99个化名。

    他会一连几个小时埋在书堆里看书。他最喜欢读的就是精美的皮面装帧的两卷本阿富汗在历史上的轨迹afghanistaninthepathofhistory,由米尔古拉姆穆罕默德戈巴尔rghulaohaadghobar所著。封面的书名是烫金的。有时,他会摘取部分读给我听。

    他还有一套西格蒙特弗洛伊德心理学全集pletepsychologicalundfreud,封面同样精美。不过,这套书他没给我读过。当我要求他读这套书时,他说得等我长大后才行。

    隆冬时节,他读鲁米、沙姆斯塔布里齐shatabrizi、哈菲兹hafiz、萨阿迪saadi和奥马尔卡宴orekhayya人的诗歌。有时,他邀请朋友们一起讨论阿富汗发生的政治事件以及世界局势。但不久,话题就转向了诗歌。他总是希望我和堂兄弟们能倾听他们的讨论,并提出问题。

    我的堂姐妹们从不参与那些讨论,但祖父允许她们读他的藏书。她们读了许多诗歌,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托马斯曼的小说,以及阿富汗和伊朗小说家的作品。阿富汗和伊朗那些作家的名字除了在本国,不为其他国家所知晓。这些书都是用达里语2写成的。

    年龄大些的堂姐们,包括瓦基勒的姐姐,早就读过祖父那些弗洛伊德的书。我们听她们小声说起“俄狄浦斯情结”theoedipusplex,说完咯咯直笑。年龄小的堂弟们一凑到跟前,她们就变得鸦雀无声,以一种示意来客不受欢迎的眼神瞧着我们。

    一天,祖父和他的朋友们在七嘴八舌地讨论问题,这时瓦基勒举起手问政治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父的一位朋友答道:“事实上,政治就是一堆谎言而已,政治家就是一帮具有撒谎天赋的家伙,通过耍手腕来操控权力和金钱以及国土。”

    “那他们准是一群邪恶的人。”瓦基勒说。

    “说得对。”

    “哪个国家邪恶的政治家最多呢”瓦基勒问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孩子。”祖父的朋友清清嗓子,说道:“有人问魔鬼撒旦,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你如何才能操纵这么多国家,譬如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巴勒斯坦,使其一直陷于混乱之中你一定忙得不亦乐乎吧。”

    “闻听此言,撒旦笑道,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说着,他向后仰身倚着靠垫,将他水烟斗的嘴举到干裂的唇边。他吸一口泛出酸臭味的烟,烟管里的水都变成了黑色,泛起油乎乎的气泡。然后,他让这口烟顺着嘴角涌出。“这个世界上有个国家,比我到处制造麻烦事端还要能干呢。”

    “真的吗”瓦基勒问道,“哪个国家比撒旦还要邪恶”

    “就是英国。撒旦说。”

    听到这儿,祖父和他的朋友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很快,他们又开始讨论诗歌了。

    多年前,我就知道许多阿富汗人都憎恶英国。英国三次入侵阿富汗,三次被赶出去。在近三个世纪里,英国人把阿富汗当成一个与俄国人进行一场丑陋游戏的场地。没有一方获胜,也没有一方把那么多阿富汗人死于战火或者遭受苦难的事放在心上。

    那都是遥远的过去了,就像为了争相统治国家的古代帝王间的战争一样。现在的生活平静、安逸而充满欢乐。也许“笨蛋”没有这种感受,因为我们总是捉弄他。随着四季更替,时间老人优雅地踱着步,把我们轻轻推上人生舞台。可是之后一天晚上,空气中弥漫着出其不意的喊声“伟大的真主”allahhuakbar,从那以后一切都不复从前了。

    2达里语dari,现代波斯语的一种,主要为中亚地区的塔吉克人使用。译者注

    第2章

    末日

    从喀布尔周围群山之巅吹来的阵阵凉风,开始在这座城市肆虐。秋天来了。过去的两个晚上天气格外寒冷。如今,父亲和叔叔婶婶们正利用这个星期五主麻日下午,在每个房间都搭好烧木柴的叫“博卡里”bokhari的锡铁炉子。几位叔叔一边从烟筒里倒出去年冬天存下的烟灰,一边说着一些脏话。堂兄弟们哈哈笑着,跑到另一个兄弟跟前把听到的话告诉他。

    夜幕刚降临,电就唰一下停了。我望着窗外。不单单是我们家,整个城市都漆黑一片。以前,我从未见到这种场景。喀布尔那时很少停电。

    母亲说:“哎呀,像坟墓一样漆黑。”

    我寻思片刻。母亲怎么知道坟墓里有多黑啊。

    “你以前进到过坟墓里吗”我问她。

    “别说这种傻话。”她边去找蜡烛边责骂我。

    姐姐正忙着写家庭作业。“傻瓜,坟墓里哪有电啊,”她说,“当然漆黑一片了。”说着她也起身去帮母亲找蜡烛。

    我的目光又移向黑魆魆的窗外。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坟墓会和整座城市一样大吗

    我听到远处传来声音。就像从喀布尔的远端传来数以千计的人小声嘀咕汇成的声音。起初,我以为一准是清真寺宣礼人喊大家做祷告。可是,宣礼已经过了20分钟了,并且这声音也并不是熟悉的宣礼声音,也不是通过扬声器发出来的,也不是从附近清真寺方向传来的。这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我能听到那些人在喊:“伟大的真主伟大的真主”

    我跑到母亲跟前,问她那些人在干什么。她正翻遍家里的抽屉找蜡烛,姐姐正到处找火柴。

    “我也不知道啊。”她说。

    “你的年龄要比我大四倍,”我不依不饶地缠着她,“可是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她终于找到一支蜡烛点着了。她右手举着蜡烛,左手手掌窝成杯状小心护着蜡烛的火苗。袅袅的火苗映得她更加端庄。

    她吻了一下我的面颊,我禁不住微微一笑。她说:“去问你爸爸吧。那样的话你知道的就比我多了。”蜡油滴到她纤细的指尖上,她连忙抽手,把蜡烛放到桌上。这时,从窗外吹进一阵风,窗帘婆娑起舞,烛火摇曳娉婷。外面的喊声更大了。

    我看到父亲在院子里,爬到将我们家和街道分开的由泥土砖砌成的厚厚的墙垛上。他的身子向墙外倾斜,希望有人路过时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声音愈发大了,就像由远而近的阵风似的。此刻,我们能听到许多地方的人都在呐喊。他们不是有组织地一起喊。每个人似乎都是自顾自地喊“伟大的真主”有的喊声大些,有的小些。

    突然,在街角经营一家店铺的店主也穿过街道,跑进他家院子里开始喊“伟大的真主”不一会儿,他的两个兄弟也跟着一起喊起来。街道两旁又有两个院子里开始传来喊声。

    父亲从墙垛上跳下来。他双脚落在低矮的木头做的台子上,我们有时在这个木头台子上面铺上地毯,吃晚饭。父亲也开始高喊:“伟大的真主”

    我非常惊讶。我也想喊的。可是,我没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全是成年人在喊。见此情景我心中略微涌过一丝恐惧,不由得抱住父亲的大腿。

    我的脑袋贴在父亲腿上,从里面听到的声音和刚才不一样。之后,我移开脑袋,父亲的声音就正常了。我试了好几次,又叫姐姐来按照我的样子做。她抱住父亲另一条腿,把耳朵贴在上面。我们为自己的新发现深深陶醉了。父亲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我们身上,此时他的喊声更大了,我们也愈发兴奋起来。我们把耳朵贴在他腿上,然后又移开,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兴奋得咯咯直笑。

    我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了,甚至还有女人的声音。我把脑袋从父亲腿上移开,只见所有的叔叔婶婶们都站在父亲身后,一起高喊:“伟大的真主”

    “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喊”我没头没脑地问道。

    “世界末日要来了,”姐姐说,“在晚上,太阳从西边升起,月亮和星星就会消失。高山会变得平坦,整个地球都会变成平地。”我刚刚8岁,可是个头却差不多和她一样高,不过她把我吓着了。每次她给我们讲故事,都能把我们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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