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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

    吴永进主编

    面膜

    红粉

    歌手

    人在水中

    红唇

    灰齿

    上诉,在最后时刻

    迟到的代价

    谁是落魄者

    后记

    面膜

    王周生

    美容院里的自杀者

    第一次上美容院,听到一个离奇的故事。

    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叫莎莎的美容院,蒸气袅袅,香气袭人,服务态度又出奇地

    好。我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美容小姐在蒸气下一边为我按摩,一边同我聊天。聊

    着,聊着,竟聊出一件怪事。我指着那些脸上涂着浆糊状东西,面目全非,直挺挺

    躺在那里的男男女女,问:“我也要这样吗”美容小姐说:“当然,这叫面膜。

    根据皮肤的具体情况,有各种面膜,主要为了清洁和营养皮肤。”我觉得涂着面膜

    的样子很好笑,我说,“真像死人一样。”美容小姐说:“你不要吓我前几天我

    刚刚碰到一件事情,很可怕的,你不要提醒我。”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美容小姐倒也怪,说怕,却偏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那天下午,来了一个很漂亮很时髦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苍白,

    说话有气无力。她告诉我要做基护皮肤基本护理,然后化一个宴会妆,要浓一

    些。说完她扑通一声仰天躺下,把我吓了一跳。天气有点凉,我给她拉过一条毯子,

    她说不要不要,我很暖和。我们这儿老顾客很多,这个女人我从来没见过。看她样

    子,对美容很熟悉。我问她本来在哪里做的美容。她说,哪儿都做,爱上哪儿上哪

    儿。我在她脸上按摩,她吃吃地笑,我问怎么了,她说好痒。我问是否要按重些,

    她不答话,一直傻笑着,恍恍惚惚的样子。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头,就问,你是不是

    不舒服她咯咯咯笑出声来:怎么会不舒服真是舒服极了说着,大大伸了个懒

    腰,差点把蒸气罩碰翻。她要做冷膜,她说她虽然上个星期刚刚倒过膜,可是脸上

    皮肤又粘上许许多多垃圾,又刺又痒又痛,难过得要死我说,你的皮肤看上去不

    很脏的样子。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的脸有多脏,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真恨不得

    把皮肤刮掉一层呢她要我好好给她清理清理,面膜涂得厚一些。我说其实倒膜不

    宜多做,一个月最多做一次,多做反而对皮肤有害。她执意要做,我只好答应。她

    还提前塞给我50元小费,把我吓了一跳。其实她的皮肤很白,很细,没有色素沉着,

    也没有粉刺、青春痘。不过,来我们这儿的一些有钱人不懂基本美容知识,只想急

    于求成,又爱甩派头,我们拿他们没办法。在我给她脸上涂膜的时候,她没了声音,

    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听见她的鼾声。我怀疑她醉酒,可又没有闻到酒味道。我想,

    她这个样子,不是病,就是吃错药了。倒完面膜,我给她盖好毯子,听见她睡得很

    香。我悄悄对经理说,这个顾客很怪,先是戆笑,后来就睡着了,不知怎么了经

    理说,不会是有病吧,你留点心

    过了一会儿,我去摸摸她的面膜是否干,掖了掖她的毯子,没了鼾声,她一动

    也不动,睡得很深。我对经理说,这个顾客一定几天几夜没睡,跑到美容院睡觉来

    了。半个钟头后,我去揭面膜,我喊她,哎,小姐,动动嘴巴动动眼睛她还是一

    动不动。我推她,小姐,怎么了,动动嘴巴动动眼睛,要揭面膜了,听到吧要睡

    觉到家里去睡,后面顾客等着呢她还是无声无息。我把经理叫来、经理说,她不

    醒,你就揭吧。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揭她的面膜,怕她痛,我尽量帮她松动松动。

    整张面膜揭了下来。露出一张蜡白的像死人样的面孔,眼睛半睁半闭,嘴巴歪斜,

    流着口水。我哇地大叫一声,手里的面膜掉在地上。经理立即用手去试试她的鼻子,

    说,有气的,还有气的,快打紧急电话110,叫警察

    整个美容院炸开锅,手里的活儿都停了下来。那些做面膜的一个个把面膜揭下

    来,想看看这个像死了一样的女人。警察来了,立即保护现场,又叫来救护车。大

    家手忙脚乱把她抬上车,经理和我一直跟到医院急诊室。一番检查下来,你知道是

    怎么回事吸毒她吸了很多海洛英,要死人的。医生说不想自杀的话不会吸那么

    多,这个东西贵得要命。奇怪,自杀还要花一大笔钱幸亏发现得早,再晚一些就

    没了。你看吓人不吓人后来医院拼命抢救,总算活了过来。当时为了通知家属,

    翻遍她的包,没有任何证件,钞票倒有上万元。看来是一个有钞票户头。警察问我

    她是哪里口音,我说是上海口音。他们就派人去查。据说,她醒来后,大吵大闹,

    砸东西,摔药瓶,叫着,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啊很快,她又

    毒瘾发作,满床打滚。医院把它送进戒毒所,强行戒毒去了。

    你看,多吓人的一件事,美容小姐说,这种事,有几个人能碰到吸毒,是旧

    社会的事,报纸电视里看到是人家国家的社会问题,怎么我们现在也有一想到那

    张蜡白的死人面孔,汗毛懔懔,真搞不懂自杀为什么要到美容院来,害自己还要害

    别人,恶作剧

    这倒也是,为什么要跑到美容院来自杀,如果不是神经不正常的话,总有什么

    原因。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医院里后来用了她在我们美容院登记的那个名字。好像叫“方小垭”,

    不知是不是她的真名,美容小姐说。

    戒毒所里,她一直沉默

    我去戒毒所寻找方小垭。凭职业的敏感,我想采访她,我要了解她和潜伏在她

    背后的那些人和事,或许能为我们的妇女问题研究中心提供一些新的研究资料。

    所长让我找戒毒所张医生。她原是个优秀的精神病医生。戒毒所成立后,组织

    上要她改行,她于是和吸毒者打上交道,成了他们的救星和克星。我走进张医生的

    办公室,刚打了个招呼,还没来得及拿出介绍信和证件,就有人喊她:“张医生,

    不好了,3号房间的小姑娘发心脏病了你快点去呀。”张医生示意让我等她一下,

    就拿着听筒匆匆出去。我坐在那里,环顾四周。这是间小小的办公室,窗明几净,

    墙上贴着管教人员守则和几张奖状。桌上摊着一本管教导刊,上面有一篇张医

    生的对常见吸毒者类型的心理分析的文章。我很有兴趣地读了起来。突然听见

    走廊里闹闹嚷嚷,有个女人尖叫着:“我没有吸毒,我冤枉啊,放我出去,放我走

    呀”我站起来,走到门口,看见走廊对面的房间里有个披头散发的时髦女郎,管

    教人员让她脱下鞋子、衣服,进行检查。她很不情愿,一个劲地叫嚷:“我没有吸

    毒,是他在吸,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一起抓来,你们冤枉好人”我这才注意

    到,走廊的另一角,缩着一个脸色青灰的男子,20来岁的模样,他浑身发抖,涕泪

    直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个女管教很严肃地对时髦女郎说:“你安静点,有

    没有吸过,我们验了血就会知道的,不会冤枉你。”她让那个女郎脱下鞋子、袜子,

    甚至胸罩,她仔细观察了她的鞋子,特别是鞋跟;她让她拉下扎头发的松紧圈,察

    看了她的头发和头饰;最后她叫她摘下首饰,检查她的项链和耳环。末了,她让她

    换上戒毒所的衣服:“好了,到走廊里,去验血。”时髦女郎正要走,女管教忽然

    说:“慢让我看看你的耳朵。”时髦女郎一听,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脸

    色大变。女管教上去,扒开她的手,从她的两只耳朵后面扒下两小包塑料包着的白

    色粉末:“这是什么”时髦女郎支吾着,“反正我没有吸。”“那么你贩卖”

    “不,我没有贩卖”她急忙分辩,“都是他的”

    张医生回来了,忙着给那一男一女验血、量完血压。她无可奈何地对我说:

    “这里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是监所性质的医院,整天都有一些麻烦,见怪不怪了。

    刚才发心脏病的人其实没有病,她还没戒断,就吵着要出去,这怎么可以前两天

    她塞给我一个金戒指,想买通我,让她提前走,被管教训了一顿,罚她延长3个月。

    今天,她不知哪里弄来治哮喘的药,吞下去好几粒,结果心跳160多,把我紧张了一

    下。一再追问,她自己也害怕起来,才说了出来。她原本想借此保外就医,结果适

    得其反。”

    我问:“他们为什么迫不及待要出去”

    “因为受不了苦。”张医生摇摇头,“毒品这种东西一旦上瘾,要断也难。这

    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是享受惯了,有了钱,精神又空虚。在他们圈子里,认为吸毒

    是身份的标志,什么都享受过了,要是没有享受过这个东西,就算白活。因此,到

    戒毒所大多数是强制来的,有的自愿戒毒的是因为家产败光,不得已才来的。戒毒

    是痛苦的,他们当然吃不了这个苦。千方百计想出去。出去了很容易再吸。一个吸

    毒者,生理戒断是容易的,心理依赖却要相当长时间,有的一辈子都要想这种东西。

    这就需要全社会共同来做这个工作。所以,对于我来说,最伤心的就是看到戒断的

    人又重新进来。他们极不愿意,我何尝又愿意再见到他们呢毒品这样东西,真是

    一个可怕的魔鬼”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从魔鬼口里救人,很有意义。”我说,然后我向她打听

    有没有一个叫方小垭的戒毒对象。

    “有啊,你怎么知道她的”张医生说,“她是吸大剂量海洛英造成呼吸衰竭

    抢救后转来的。”她告诉我,方小垭进来时,一米六十三的身高,体重只有70斤,

    瘦得像根竹竿。她每天用一克以上海洛英。按照现在的行情,这就是说,每天要花

    费上千元,这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用得起呢张医生用美沙酮替代药给她治疗了10多

    天,症状减轻了许多。现在正进行为时3个月的心理治疗。可是,给方小垭做心理治

    疗太困难了。她守口如瓶,死也不开口,要想知道她的事比登天还难为了弄清她

    的身份,戒毒所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丈夫。

    “她丈夫是不是知道她吸毒”我问。

    “他说不知道,”张医生说,“所里打电话去的时候,他丈夫非常惊讶,说,

    方小垭她到东南亚旅游去了,我亲自送她去飞机场的,怎么会在你们那儿吸毒

    根本不可能的事,你们一定搞错了经他这一说,我们也有点吃不准了。我一次次

    找方小垭谈话,一点用也没有。后来有一次,我试探着对她说,我们已经找到你家

    地址,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可以用比较婉转的方法和他们取得联系。戒毒只有在

    家人的配合下,才能更加有效。我把写着她丈夫姓名地址及父亲姓名地址的白纸,

    放在她面前。她朝那张纸瞄了一眼,就惊恐不安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拉

    着我的手道:求求你,求求你们,千万别把我的事告诉我父亲,他有病,有血压高

    心脏病,这会要他命的,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呀我把她扶起来,帮她擦

    掉满脸的眼泪鼻涕,我说,要是你怕伤害你父亲,那么,你在美容院里干嘛要吞下

    那么多海洛英,难道你那时没有想到你的父亲她只是呜呜地哭,不说话”

    “看来,她很爱她的父亲。”我说。

    “是的,据我们了解,他父亲是个离休的局级干部,母亲已经死了。户口簿上

    就他父亲一个人。

    “那么,你们怎么和他父亲联系”

    张医生说:“暂时还没有。她父亲孤身一人,要是一时想不开,也麻烦。方小

    垭让我们把她丈夫找来付戒毒费用。他丈夫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很有钱。她公公

    凭祖传的鉴别珠宝的本事,凭着海外关系,开了珠宝店,生意很红火,如今是全市

    个体业户中资产最多的。我们怀疑她丈夫知道她吸毒,或者,她丈夫也吸毒,但没

    有证据。我们这里的调查统计发现,夫妇俩男的先吸,女的见丈夫花费大,心理不

    平衡,跟着吸的也不少。那天,她丈夫来了,方小垭不肯见他,我们以为她害怕。

    就做工作让她出来见面。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半天不说话。丈夫带来许多吃的、用的,

    堆了一桌子,两人还是一句话也没有。最后,时间到了,要走了。男的才轻轻说:

    你骗我,你不是出国旅游了吗方小垭哼了一声,谁骗谁呀丈夫不知又说了一

    句什么,据警卫说,他是微笑着说的,很温和的样子。方小垭一听就跳了起来,畜

    生她骂道,你们一家都不是人我死了太便宜你们说完就大哭起来。她丈夫一

    点不生气,说,你真是小孩子脾气,怎么老改不掉他还过来搂搂她的肩膀,在她

    耳边又不知说了句什么,被方小垭挣扎开,一个耳光打在他头上,滚,她骂他,我

    再也不要看见你们要死我也死在这里,不出去了她丈夫悻悻地说,随你,你看

    着办吧,我知道你不会老是像小孩子的。”

    我说:“她丈夫怎么这样好脾气,很宠她的样子。”

    张医生困惑地说:“我总觉得有点怪,吸毒会导致倾家荡产,戒毒也要花不少

    费用。有的人吸了戒,戒了吸不知多少次。要是换了人家,染上毒瘾的要被一家人

    恨死骂死。可是方小垭反而气势汹汹,把丈夫骂得狗血喷头。另外,方小垭的毒品

    是哪里来的戒毒的人一般都不肯说出毒品是哪里买的,他们认为讲了也不会让他

    们马上出去,何必去害人家。实际上他们是为出去以后留条后路。方小垭丈夫虽然

    有钱,也不会放纵妻子每个月花费2、3万元去吸毒。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也吸,

    要么有什么把柄落在方小垭手上。后来,我们和方小垭谈过多次,她就是咬紧牙关

    不说话。同室的人说她像一具僵尸,只不过比僵尸多一口气。她只是反复对我说一

    句话:不要告诉我父亲我不出去,死也不出去她三个月的戒断期已经到了,执

    意不走,我们也没办法。丈夫每月来看他,她不见,就是不见。”

    “那么,能不能让我和她谈谈。”我问。

    “当然,不过你要有耐心。”张医生说,“我们很希望能和她沟通。”

    她走进来了。很美,像湖边一棵柳树,柔柔地飘过来,虽然很瘦弱,虽然脸色

    很苍白。

    我突然一愣,我在哪儿见过她

    她坐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帘,轻轻而又坚决地说:“我拒绝和记

    者谈话。”

    “我不是记者,”我说:“我是妇女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只是来调查一些不

    同类型妇女的情况,你不要紧张。”我一边说,一边竭力回忆,我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

    “我不想让我父亲知道。”她用右手捋了捋长发,雪白的手腕上,有颗蚕豆大

    的黑痣。

    “我知道,我愿意帮助你。不过,我不明白,你父亲三个月没见到你,难道不

    会去你家打听”

    “他知道我在东南亚旅游,别的什么也不知道,家里不会告诉他的。”她很肯

    定地说。

    “你总不能一直在国外旅游下去。”我说。

    她不响,咬咬嘴唇。她的左手习惯地托住右手腕,正好遮住那颗黑色的痣。

    “能否告诉我你的学历”

    “”

    “是不是愿意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

    “你大概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吸上那个东西的,是吗”我小心翼翼,尽量不刺

    激她。

    “选择美容院作归宿,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望着窗外,竭力睁大眼睛,不让它掉下来。

    她的眼睛很黑很深,细细的泪珠粘在睫毛上,在黑黑的眼睛上一闪一闪。

    我没词了。我知道我问得很愚蠢,但这是计划中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实在

    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我想一定是自己把她和哪部电影或电视剧中的人物搞在一起

    了。美丽的女人太耀眼,容易辨别不清。我考虑是否结束这次谈话。但是,我不甘

    心,想作最后一次努力。我说:“你们娘家还有其他人吗兄弟姐妹有吗你妈妈

    呢”

    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还是不吭声。

    我自言自语:“奇怪,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

    她对我投来惊异的一瞥。就这一瞥,使我想起一个人我妈妈当教师的老同

    事。那双眼睛和眼前的这双一模一样,黑黑的,深深的,美丽而忧伤我只记得一

    年前这位老教师在一次车祸中身亡。我母亲行动不便,让我代表她参加追悼会,献

    上一只花篮。追悼会上,有个姑娘悲凄地哭喊声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中,她最终昏

    倒在她母亲灵枢前。她就是那老教师唯一的女儿,我妈妈说,她只知道她的小名叫

    “咪咪”我对着方小垭喊出声来。

    她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的神色,望着我。

    不用说,方小垭就是咪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如果不是那次去美容院,我就不会听说这样一件

    怪事;如果不是因为研究的需要,我就不会去调查这件与我无关的事;而如果不是

    因为去调查研究,我不会遇见我妈妈的这个已故老同事的女儿。

    沉默了三个月的方小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妈妈为我而死”

    是的,我就是咪咪,这是我的小名。只求你别告诉爸爸我在这里,他什么也不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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