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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所获未几便告山穷水尽,唯有那砂糖,却只舍得一点一点地舔上一小口,一直留到最后。大家又回到了杂烩粥和面疙瘩汤的日子,那口香糖的银纸,就像节日过后扔满神社的五颜六色的垃圾,又像在一片茶褐色的风景之中,所做的关于美国特别配给的美梦。

    对于俊夫而言,美国,就是美国羊栖菜,废墟上的夏日之雪,包在光洁的华达呢里的壮实的屁股,伴着一声“私葵子”伸过来的肥厚手掌,代替大米要吃七天的口香糖,haveagoodti,同身高只及自己肩膀的天皇站在一起的麦克阿瑟,“可有可有”,装有半磅b咖啡的咖啡筒,车站上黑人士兵喷洒的ddt,清理废墟的孤独的推土机,装着钓鱼竿的吉普车,美国平民人家装饰着闪烁的电灯泡的静静的圣诞树。

    为了迎接希金斯夫妇,在京子死乞白赖的请求之下,俊夫派了公司的车子去羽田机场。京子殷殷问道:“他爸,你也一起去吧”

    假如以工作忙为由拒绝,似乎有点假。其实俊夫也担心,如果自己拒绝,内心怕会被她看破:为什么会如此害怕于是他与妻子一道去了忙乱的机场。

    京子显然有过海外旅行的经历,颇感自豪,她在国际航班候机处一带悠然踱步。

    “看,阿启,咱们就是在那上飞机的对不那对面就是海关了。”

    “我到酒吧去一趟。”因为还赶得上时间,俊夫乘电动扶梯上了二楼。

    “威士忌,不兑水不加冰块,双份。”仿佛酒精中毒症患者,他举杯一饮而尽。

    “坚决不说英语。”这是今天早上醒来后,俊夫首先暗下的决定。尽管想说也说不来,可就怕中之岛时代那磕磕碰碰的片言只语出乎意料地擅自苏醒过来,情急之时会脱口而出。俊夫打算一开始就给他来个“欢迎欢迎”,或者是“你好”,管他希金斯先生是摸不着头脑还是咋的,既然到了日本,就得说日本话。我连“goodnight”也绝对不说。一杯酒下肚后,打中午起就一直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了下去,反而感到一种准备迎击来犯者的亢奋。

    留着胡须、身穿棉布裤子、足蹬橡胶人字拖鞋、仿佛正到邻近小城游逛的美国青年,个子高得吓人、成双的结伴出游者,步履匆匆、轻车熟路、一望便知办事干练的中年汉子,跻身于老外之中、眉梢上挑、肤色混浊、笑容满面的日本旅客、一律下巴宽大、头发厚实的夏威夷日裔第二代各色人等从出口一窝蜂涌了出来。

    “哈啰,希金斯先生”京子尖声喊道。

    举目望去,只见一位身穿藏青色轻便西服上衣、灰色裤子,系了一条皮领带,长一副似曾相识的白色胡须的男子,和一位与相片上相比显得娇小、嘴唇涂抹得通红的老妇人,不断地点着头,仿佛是在说“认出来了认出来了”。他们走了过来,与京子拥抱,抚摸启一的脑袋。

    京子的英语猛然之间卡了壳,只说出了一句”hoyhusband。”

    俊夫则挺胸昂首,伸出手说:“欢迎欢迎。”声音稍稍有些含混。谁知对方竟然结结巴巴地用日语回了一句:“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完全出乎预想,俊夫慌张失措,心想这下总得回敬句英文才是,他东拼西凑地冒出了句“everygood”。话说的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

    希金斯笑眯眯地仍用日语答道:“非常高兴能来到日本。”

    “啊,这个这个”俊夫不禁支支吾吾。

    京子比手画脚,好歹操着英语同那位夫人交谈。夫人问候俊夫道:“howareyou”俊夫便回了一句同样的问候,那坚定的决心早已不知飞到了何处。

    以“来的罚死他”为借口,老夫妇同京子坐在后座,俊夫带着启一坐在副驾驶席上。

    “希金斯先生你真坏,原来你会说曰语啊,可在夏威夷时却一句不说。”

    “不是的,那时候我是缺乏自信。不过这次因为要来日本,所以拼命回忆起来的。”

    据说战争期间,他在密歇根大学et语学校学习过日常会话,昭和二十一年还来日本待了半年左右。如此说来,当年曾经流传过这样的流言飞语:大兵们假装不懂13语,在街头走动,如果听到有人说美国的坏话,便立马把人抓起来送到冲绳去罚做苦工。问他在日本干什么,希金斯回答说做新闻工作。俊夫想到:昭和二十一年,日本还到处都是废墟。

    车子从羽田机场出来,沿着高速公路飞驰时,俊夫颇得意,几度想问:“如何,日本变样了吧”照理本该是希金斯感到惊讶才对,然而每当京子介绍披挂着灯彩的东京塔和高层建筑时,反倒是夫人附和道:“wonderful”希金斯却闷声不响。

    “希金斯先生,你喝不喝酒”

    “喝。”他似乎无比开心地点头称是,向回头问话的俊夫递过去一根雪茄。

    “散客油。”俊夫对使用英语已经没有了犹豫。

    雪茄好像是要用剪刀将一端剪掉后再抽的,而美军将校们则是用牙齿咬断了,然后呸的一声吐掉。这该怎么办正束手无策,却见希金斯用那硕大的舌头专心致志地舔着雪茄,仿佛头脑中已然只有那雪茄了,那样子望去颇似动物。见他似乎是在寻找火柴,俊夫不失时机地将打火机伸了过去。

    “这儿就是银座。”车子下了高速公路,向着地处四谷的家里开去,临近银座四丁目时,俊夫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做起了导游。据称这里的霓虹灯甚至比纽约、好莱坞的还要壮观,俊夫心想,这下总该惊讶了吧可谁知人家答道:“银座,我知道的。曾经有个px1嘛。”还没来得及指给他看px就是这家和光百货店,车子便已经疾驰而过。俊夫忽然灵机一动,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去银座吃饭好不好”尽管家里已经准备就绪,但京子也爽快地同意了,而希金斯似乎是一切悉听尊便,兴高采烈地下了车。

    1即postexchange驻日美军基地内的商店。

    那么,是去“l”、“k”这些有外国厨师掌勺的饭店好呢,还是去吃牛肉火锅、天妇罗正当俊夫犹豫不决时,希金斯问道:“有没有寿司呀”

    “啊你吃寿司吗”

    “吃。美国也有寿司店。龟寿司店、清寿司店的味道都很好。”

    夫人好像总算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吓了一跳,不断地询问希金斯。“夫人间是不是在过节。”他笑着告诉俊夫。

    很想回他一句俏皮的话,可要用英语说便没有那么得心应手,最终俊夫冒出来一句应召女郎式英语:“alwaysrush”这句话倒好像说通了,夫人点点头,便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起来。俊夫却只字不明,只能面带日式微笑,一个劲点头不已。

    希金斯夫妇二人捏着筷子的上部,很灵巧地夹起寿司。“在美国也称作金枪鱼生鱼片、斑鳔寿司、黄瓜紫菜卷。”他们喝着日本茶,简直就像在日本住了好多年似的,从容不迫。

    “我跟希金斯先生去小酌几杯,你们先回家去吧。”

    俊夫问希金斯,这样好不好。对方笑着点头说:“好。”

    京子不满地说:“可他们都累了呀。也对不起夫人嘛。”

    夫人听了希金斯的解释后,似乎谅解了,不在意地对俊夫说了声“stagparty男人的聚会”。

    “那,咱们就去买东西吧。”京子结结巴巴地把这意思告诉了夫人,像平日一样叮嘱了一句“别太晚啦,便带着启一,三人走开了。

    希金斯仿佛提醒似的对启一说:“孩子,你这么晚还不睡觉,行不行呀”

    俊夫突然想到:在美国,夫妇二人出门时,习惯将孩子留在家中,长篇漫画白朗黛中就是这样的。他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二人走进公司用来接待vip客户的俱乐部。

    “啊哟,怎么啦你们跟老外还有生意往来”

    俊夫忙不迭地回答:“不不不。他以前在日本住过,所以日语说得很好。”赶紧打好招呼,免得人家说出失礼的话来。

    然而见是外国人,经理便体贴人微地派了两个会说英语的女招待,俊夫都不熟识,感到有些无聊。希金斯却好似从说不惯日语的尴尬中被解放出来了一般,一下子变得生气勃勃,谈笑风生,不时对俊夫道:“两位小姐一口英语说得好漂亮啊。过了一会儿,他便又是搂肩又是捏手。

    啊哈,这位老爹原来蛮好色的嘛明白了此事,俊夫便觉得,如果不替他撮合个女人,就是招待不周,既然如此,明天就给他叫一个应召女郎得了。因为职业关系,俊夫颇认识些那一行当的皮条客,便问道:“希金斯先生,明天有安排吗”

    希金斯拿出记事簿,翻给俊夫看。“两点钟记者俱乐部,五点钟跟cbs1”的朋友见面,一起吃饭。怎么啦”

    俊夫见希金斯在日本的知己出乎意料地多,不觉有些不快。“没什么。晚上也没关系,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多谢。”但看上去希金斯并不怎么欣喜。

    “跟cbs的朋友吃完饭之后呢”

    “大概几点钟”

    “八点钟没问题吧”

    “ok。”

    仿佛是在做什么重要的生意,俊夫霍地起身离席,给应召女郎皮条客打了个电话:“有个外国佬,上了年纪了。最好是个年轻姑娘。”

    外国佬的话,价钱加五成,不过会派个成色十足的去,皮条客应承道。

    俊夫还为自己定了个妓女作陪,约好在巢鸭的酒店里碰面。

    希金斯倒了大半杯威士忌,一点水都不兑,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却没有丝毫醉意。行李都装在车里运回家去了,唯有一只皮包却随身带着不放,他从包中拿出一个用厚纸板裱的纸口袋,说:“**照片,是我拍的。”

    1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

    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的金发女郎摆着露骨的姿势。希金斯将照片堂而皇之地摊在放着冷盘和水果的桌子上,高兴地望着女招待们哇啦哇啦地吵吵嚷嚷。“我,拍照拍得很好,在日本时也拍了好多。”

    哼,只怕是用口香糖、巧克力、连裤袜之类收买与强迫姑娘们拍的吧。俊夫突然冒出了想责问一番的念头,可旋即又忘了,倒是对那些金发女郎涌出了兴趣。突然,俊夫面前飞过细小的脏物,仔细一瞧,原来是希金斯把极细的橡皮线塞进牙缝,捏着两头,拉锯似的拽个不停清理牙缝,脏东西四处飞溅,弄不清是唾液还是牙垢。女招待们颇为在意,拂拭了去,却也不去怪罪他的无礼。然后又去喝了两家,希金斯根本不醉,天真烂漫地不停喝着威士忌。坐在车里时,两人还合唱了你是我的阳光。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将希金斯领上二楼后,俊夫来到已熟睡的京子和启一身旁躺下,见枕边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口香糖和曲奇饼干、香水盒、白兰地、夏威夷土人穿的廉价穆穆袍,想必这些就是从美国带来的礼物。

    第二天宿醉严重,俊夫告诉公司的人,说晚一点去上班,便嘎吱嘎吱地嚼着止痛剂,和已经起床的希金斯夫妇打了个招呼。希金斯却是丝毫不见昨夜的醉态,他望着院子里的草地,说:“应该,稍稍剪剪草啦。”家里的房间,京子都拼命地整理过了,却没有余力打理院子。用不着别人说,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杂草丛生,不少地方还可以看见干透了的狗屎。

    对于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冷咖啡,希金斯明确地予以拒绝,却要求喝日本茶,面包只吃了一片,色拉、煎蛋连碰也没碰。

    他问:“附近有没有卖英文报纸的”虽说报亭肯定有卖的,却懒得专程走那么远去买。

    “今天我陪夫人去看歌舞伎。希金斯先生有事要去办。刚才我问过他了。我们在外边吃饭,你怎么办”京子问道。

    俊夫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要跟希金斯一块儿去鬼混。希金斯分明听见了这番对话,却一言不发地又用舌头舔雪茄,俊夫也不便言明自己和他同道,便说:“我随便对付对付吧。”

    夫人逮着启一,一个劲地说“gooding,howareyou”,教他英语发音。启一似乎很不开心,敷衍了事地复述着,夫人却坚持不懈。

    “把启一托给妈妈怎么样”俊夫在厨房里偷偷地问京子。

    “妈妈身体不好。怎么啦”

    “反正今天晚上会很晚回家,让他陪着大人,他会累的,还会染上熬夜的恶习。”

    “没关系。他跟夫人很要好,多少能学点英语嘛。要不,你早点儿回来,在家陪着启一”大概是担心自己同希金斯夫人外出会受到责难,京子话中带刺地说,“说什么熬夜不熬夜,平时你回家晚的时候,他也是一直不肯睡觉,说要等爸爸。”瞧见风向有所转变,她便乘胜追击。

    从院子里传来了启一兴奋的欢闹声,原来是希金斯将那种植草皮时买来的、之后就一直扔弃在库房里的剪草机拿出来。他口角叼着雪茄,慢腾腾地操作着,姿势宛似招贴画的图案一般,有板有眼。

    “啊哟哟,您就别管它了,希金斯先生。”

    京子转过脸对着俊夫说:“人家不是跟你说过么,叫你把草剪剪。那机器太重,我用不来嘛。啊呀,真不好意思。”她满脸不高兴。

    京子三人中午过后出了门,说是先去美容院,然后再去看歌舞伎。

    俊夫的宿醉虽然已经醒了,却不便径自外出,将希金斯一人撂在家里不管。因此他问正在浴室冲洗割草割出来的汗水的希金斯:“要不要喝点啤酒”希金斯却反问:“有没有威士忌”结果,俊夫大白天陪着客人开怀痛饮起来。三点钟,希金斯出门赴约了。

    已经太晚,俊夫只好不去公司上班,独自一人继续喝掺水的威士忌。因为百无聊赖,便走上二楼。他瞟了一眼卧室,只见房间里夫人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翻了翻提包,发现里面竟有十几条色彩鲜艳的内裤,简直难以相信这些东西居然是那个老婆子的。

    晚上七点,两人在n酒店碰头时,俊夫已经酩酊大醉,独自一人闹腾着。

    后来到了巢鸭的酒店,只来了皮条客一个人,昨夜答应得那般痛快,今天却判若两人。“俺手头姑娘有限,忙不过来。因是老外,好歹给您留了一个,就是年纪稍稍大了一点。”说是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从前在立川美军基地待过。

    “俺那个呢”俊夫问。

    “哎哎,那可是个好姑娘哦,简直就跟新人一模一样”而且钱还增加了一倍。

    “能不能帮帮忙想想办法这可是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俊夫心想:万一希金斯看不中那个三十二岁的半老徐娘呢不行不行,自己可是刚刚夸下了海口吹过牛,结果却胡乱塞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怎么也不行。于是俊夫好说歹说再三恳求。

    “咱也不能不管青红皂白硬来不是俺只能帮您再问一问。”那人还在装模作样。俊夫表示花多少钱都行。

    走进和室里一瞧,只见希金斯避开铺满了房间的棉被,坐在壁龛里,正在摆弄照相机见到俊夫,他问:“可以拍几张小姐的照片吗”俊夫想了想说:“ok,我给你交涉交涉看。”整个一副拉皮条的腔调。

    二十分钟后,两个女人来了,皮条客招手将俊夫喊了过去,说:“总算搞定了。价钱可得翻一倍。”

    “能不能拍照片”

    “拍照片”

    “反正他马上就要回美国去,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啊呀,这全得看她们自己了,您自个儿去问问她们看。”皮条客说道。他似乎算准了小姐们不会同意。

    那年轻女子是个体态苗条的美人,完全可以去做时装模特。应召女郎出身的那位则下颚凸出,表情严肃,愤愤不平似的将腿横伸着坐下。

    这两个女人似乎是头一次碰面,希金斯也一言不发地坐着,如此一来,俊夫益发像个龟奴一般,开口问道:“这个,你叫什么名字”

    “美雪。”年青女人答道。

    “这一位,”俊夫觉得没有使用假名字的必要,“是希金斯先生。”

    房间就在隔壁。俊夫将两人领过去,让希金斯先进屋里。

    “那位老外喜欢摆弄照相机,说是想拍你的照片。他马上就要回国了,你就是日本女性的代表,无非收进写真集里去。当然,钱是少不了你的”还没等俊夫说完,那女子就说:“不干不干,甭开玩笑了”简直就像是俊夫自己心怀叵测。她怒目圆睁,狠狠地一口拒绝。

    俊夫垂头丧气地踱了回来,却见那应召女郎出身的女子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薄衬裙。俊夫趁着醉意,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只得敷衍一番。隔壁房间里,美少女美雪和希金斯之间,其情其景想必与此处恰恰相反。俊夫脑海里浮想一通。待钻进了浴室,才发现身上清晰地钉着几个浓艳的印儿,吓得他酒都醒了。

    送走了那位应召女郎,俊夫打开冰箱,拿出啤酒来,边喝边等,可希金斯总也不露面。俊夫躺下昏昏沉沉迷糊了过去,猛然醒来时,只见两个人正好走进房间来,美雪紧紧地依偎着希金斯,全无先前那浑身是刺的模样。

    “希金斯先生日语说得真好。”美雪郑重其事地说道。

    “多谢。”希金斯一边说着,一边将照相机的胶卷往回倒。看来照片也拍好了。

    皮条客打来了电话,探问进展如何,俊夫答之尚可。皮条客接着说道:“其实,俺这儿还有上等黑白剧,那老外想不想看看这种好戏别处您可甭想看得着。”

    俊夫胡乱解释一通。希金斯居然似乎听明白了。“我懂啦。”他微微一笑。于是俊夫便告诉皮条客:“好,明天就拜托了。六点左右。”希金斯颔首。

    再度赶赴银座,又一连喝了好几家。希金斯对于别人买单请客似乎不以为意,不过倘使他真要掏出钱包来,俊夫肯定会动真格地大光其火,坚决予以阻止。最后在六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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