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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跟公主走,而不是先去看杜尔西内亚。我得告诉你,桑乔,咱们刚才谈的事情,你对别人丝毫也不能透露,即使对与咱们同行的人也一样。杜尔西内亚是个谨慎的人,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我或者其他人若是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就不好了。”

    “如果这样,”桑乔说,“那么,您如何让所有被您打败的人去拜见咱们的杜尔西内亚夫人呢那不就证明了您爱她,是她的情人吗那些被迫前去的人必然得跪倒在她面前,说是受您差遣,前去听从她的吩咐,那么,你们俩的事怎么隐瞒得了呢”

    “哎,你真是既愚蠢,又单纯”唐吉诃德说,“你就不明白,桑乔,这是在抬高她的身价吗你应该知道,在我们骑士看来,一位夫人有很多游侠骑士追求是很光荣的事情。骑士们追求她仅仅是为了追求而已。他们百般殷勤并无它求,只望她为自己有这么多骑士追求而高兴。”

    “我在听布道时听说过,我们对上帝就应该是这么个爱法。”桑乔说,“我们只求爱他,并不指望得到荣誉或者害怕受到惩罚。我倒是很愿意爱上帝,尽可能地为他效劳。”

    “你这个乡巴佬,”唐吉诃德说,“有时候说起话来倒挺聪明,好像还有点儿学问。”

    “可我确实不识字。”桑乔说。

    这时,尼古拉斯师傅叫他们等一等,大家想在一股清泉那儿喝点水。唐吉诃德停了下来,桑乔也挺高兴。他对如此说谎话已经厌倦了,怕主人会抓住他什么话柄。他虽然知道杜尔西内亚是托博索的一个农家女,却从来没见过她的模样。

    卡德尼奥这时已经换上了多罗特亚最初穿的那身衣服。衣服虽然不算很好,还是比他自己原来那身强多了。此时大家都已饥肠辘辘,便下马来到清泉边,以神甫在客店弄到的一点儿食物来充饥。

    这时候,有个男孩子路过。他停住脚,仔细地看着清泉旁边这些人。忽然,男孩子奔向唐吉诃德,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说道:

    “我的大人啊您不认识我了吗您仔细看看,我就是那个被捆在圣栎树上的孩子安德烈斯,是您解救了我呀。”

    唐吉诃德也认出了他,于是拉着他的手,转身对大家说:

    “诸位请看,在这个世界上,游侠骑士是多么重要,是他们制止了世界上无耻恶棍为非作歹。我告诉你们,前几天,我从森林边路过,听见喊声和凄惨的叫声,好像有人在遭受痛苦。我出于责任感,向传来喊叫声的方向走去,发现有个孩子被捆在一棵圣栎树上。这个孩子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我很高兴他在这里,因为他可以证明我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他被捆在圣栎树上,上身裸露,一个农夫正在用马缰绳抽打他。后来我知道那是他的主人。我马上就问为什么抽打他。那个粗野的家伙说,这孩子是他的牧童,不仅笨,而且手脚不老实,办了错事。这孩子说:大人,他打我仅仅是因为我向他要工钱。孩子的主人又说了一些话为自己辩解。我虽然都听到了,可没有相信。

    “反正,最后我让农夫放了孩子,责令他必须一文不少地照付全部工资,而且要再加点钱。这都是真的吧,安德烈斯你当时注意到了吗,我责令他的时候多么威风,他答应一切照办时多么唯唯诺诺你说吧,没什么可顾虑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这几位大人,让他们知道有游侠骑士巡游是不是好事。”

    “您刚才讲的都很真实,”男孩子说,“不过事情的结局与您想象的大不一样。”

    “怎么回事”唐吉诃德问,“难道那个农夫没付你工钱”

    “不仅没付我工钱,”小伙子说,“而且,您刚刚离开树林,只剩下我们两人时,他就重新把我捆在那棵树上,又打起我来,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他每打一下,还说一句俏皮话嘲笑您。我要不是疼得厉害,恐怕也会笑起来。结果我被打得住进了医院,现在刚刚从医院出来。这都怨您。如果您赶自己的路,别顺着喊声过来,也别管别人的事情,我的主人打我几十下也就够了,然后他就会放开我,付给我应得的工钱。可您这一来,让他丢了脸,而且您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把他惹火了。可是他无法向您发作,于是就等剩下我们两人时拿我出气,我觉得这么一折腾,让我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

    “问题就出在我没等他向你付工钱就离开了那儿。”唐吉诃德说,“而且,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完全应该知道,这类乡下佬见到没人督促,就会自食其言。不过你还记得吧,安德烈斯,我说过,如果他不付你工钱,我还会找他。我肯定要找他。他就是躲进鲸鱼肚子里,我也要找到他。”

    “您确实这么说过,”安德烈斯说,“可是那也没什么用。”

    “你马上就会看到有没有用了。”唐吉诃德说。

    唐吉诃德说完马上就站了起来。他让桑乔备好马。大家吃饭的时候,马也在吃草。

    多罗特亚问唐吉诃德想怎么办。唐吉诃德回答说,他要去找那个无赖。不管世界上有多少个无赖,也一定要把那个无赖找出来,狠狠地惩罚他,让他把欠安德烈斯的钱全部付清。多罗特亚让唐吉诃德注意点儿,别这样做。按照他们的约定,在完成她的事之前,他不能插手其他事。这一点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请唐吉诃德先消消气,等从她的王国回来再说。

    “可也是,”唐吉诃德说,“这样安德烈斯就只好耐心等待了,就像公主您说的,等我回来再说。我再一次发誓,为安德烈斯报仇,让他得到工钱,否则誓不罢休。”

    “我对这些誓言已经无所谓了,”安德烈斯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弄点盘缠到塞维利亚去,而不在乎世界上有多少该报的仇。如果你们有什么吃的或带的东西,就给我一点吧。上帝与你们同在,诸位大人以及所有的游侠骑士。但愿游侠骑士们巡游时善待自己,就像他们善待我那样。”

    桑乔从他的口粮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块奶酪,递给小伙子,对他说:

    “拿着吧,安德烈斯兄弟,你的部分不幸已经影响了我们大家。”

    “哪一部分影响你了”安德烈斯问。

    “就是我给你的这块面包和奶酪,”桑乔回答说,“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是否也需要这些东西。我可以告诉你,朋友,游侠骑士的侍从常常忍饥受难,还有其他一些事情,只有亲身体验才会知道。”

    安德烈斯拿着面包和奶酪,看见别人不会再给他什么东西了,就低头准备上路。临行前,他对唐吉诃德说:

    “看在上帝份上,游侠骑士大人,如果您再次碰到我,即使看到我被撕成碎片,也不要来帮我,还是让我自己倒霉吧。我就是再倒霉,也不会比您帮我之后倒霉得那么厉害。上帝会诅咒您,诅咒世界上的所有游侠骑士。”

    唐吉诃德要站起来打安德烈斯,可是他拔腿飞跑,没人能赶上他。唐吉诃德被安德烈斯的话弄得羞愧难当。大家只好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免得唐吉诃德无地自容。

    第三十二章 唐吉诃德一行人在客店里的遭遇

    吃完那顿美餐,大家又上了马,一路上没有什么可叙述的事情,第二天便到了那家让桑乔心惊肉跳的客店。桑乔不想进去,可是又走不脱。客店的主妇、主人、他们的女儿和丑女仆看到唐吉诃德和桑乔来了,都显出高兴的样子出来迎接。唐吉诃德摆出漫不经心的架势,让他们准备一张床,要比上次的那张床更高级。店主妇说,只要他愿意出比上次更高的价钱,可以为他准备一张极其舒适的床。唐吉诃德说他会出个好价钱,于是他们就在唐吉诃德上次住的那间库房里安排了一张还算说得过去的床。唐吉诃德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便昏沉沉地躺到了床上。

    刚关上店门,店主妇就揪住理发师的胡子对他说:

    “我凭我的信仰发誓,你不能再用我的尾巴当胡子用了。你得把尾巴还给我。我丈夫的那件东西老放在地上太难看,我是说,他那把插在这条高级尾巴上的梳子。”

    尽管店主妇揪着理发师的胡子不放,理发师还是不愿意把胡子还给他。后来,神甫让理发师把东西还给她,说现在已经不必再化装成那模样了,可以除掉这个伪装实现与天合一。明清之际王夫之等人更把天人合一视作“圣,还其真相了。可以对唐吉诃德说,理发师因遭到苦役犯们的抢劫,逃到了这个客店。如果唐吉诃德问起公主的侍从,就说公主已派他回她的王国,告诉人们她给大家带来了救星。

    理发师这才痛痛快快地把尾巴和所有为解救唐吉诃德而借用的东西还给了客店主妇。大家都惊叹多罗特亚的美貌和卡德尼奥的身材。神甫吩咐用客店里现有的东西给他们做些吃的。店主想多赚些钱,赶紧准备了一顿像样的饭菜。唐吉诃德始终在睡觉,大家觉得不必叫醒他,他目前最需要的不是吃而是睡。饭桌上,大家和店主、他的妻子、女儿、丑女仆以及其他旅客谈起了唐吉诃德莫名其妙的疯癫以及找他的经过。店主妇向他们讲起唐吉诃德和脚夫的事情,见桑乔不在场,又讲了桑乔被扔的事情,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神甫说,唐吉诃德是因为读了那些骑士小说才变得不正常的。店主这时说道:

    “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也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书了。我这儿就有两三本,还有一些这方面的手稿。我觉得它不仅给我,也给其他很多人带来了快乐。每到收获季节,这里都会聚集很多来收割的人,其中总有个把识字的。他手里拿着一本这样的书,有三十多人围着他。我们都认真地听他念,仿佛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至少,当我听到骑士们激烈地拼杀时,我也想来那么几下。哪怕让我不分昼夜地听,我都愿意。”

    “这我无所谓。”店主妇说,“反正只有在你去听骑士小说时,我才得安宁。你听得如痴如醉,就忘记吵架了。”

    “这倒是真的,”丑女仆说,“我觉得我也很喜欢听这类东西。它特别精彩,尤其是讲到一位姑娘在桔子树下和骑士拥抱时,还有女仆为他们望风,我真是既羡慕又紧张。我觉得这种事挺美滋滋的。”

    “你呢,你觉得怎么样,小姐”神甫问店主的女儿。

    “我真的不知道,大人。”姑娘回答,“我也喜欢听。说实话,我虽然听不懂,可是挺爱听。不过,我不喜欢我爸爸爱听的打打杀杀,只喜欢听骑士们离别意中人时那种凄凄切切,真的,有时候我都哭了,他们都很可怜。”

    “那么,如果他们为你而哭泣,”神甫问,“你会好好安慰他们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姑娘说,“我只知道有的姑娘非常残忍,骑士们称她们是老虎、狮子,还有其它许多难听的称呼。天哪,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没心没肺,为了毁灭一个人,宁愿看着他死或者变疯。我不知道这种人为什么如此装蒜,如果她们为了显示自己正经,同人家结婚就行了,他们图的不就是这个嘛。”

    “住嘴,丫头,”店主妇说,“这种事你知道得太多了。姑娘家不该知道,也不该说这种事情。”

    “这位大人问我,”姑娘说,“我总得回答人家的问话呀。”

    “那好,”神甫说,“店主大人,请您把那些书拿来,我想看看。”

    “十分荣幸。”店主说。

    说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屋里拿出一个用锁链锁着的箱子,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本大部头的书和一些写得很整齐的手稿。他拿出的第一本书是特拉夏的西龙希利奥,另一本是费利克斯马尔特德伊尔卡尼亚,还有一本是大将军贡萨洛费尔南德斯德科尔多瓦的传记,还附有迭戈加西亚德帕雷德斯的生平。神甫看了前面两本书的题目,就回过头来对理发师说:

    “现在要是有我那位朋友的女管家和外甥女在这儿就好了。”

    “用不着,”理发师说,“我也可以把它们送到畜栏或者壁炉里去,现在火正旺。”

    “你想烧我的书”店主问。

    “只是这两本,”神甫说,“西龙希利奥和费利克斯马尔特。”

    “难道我的书是异端邪说或者异教分治,”店主说,“因此您想烧掉它们”

    “应该是异教分支,朋友,”理发师说,“不是异教分治。”

    “是这样,”店主说,“不过您要是想烧的话,还是烧那本关于大将军与迭戈加西亚的书吧。至于这两本书,我宁愿让您烧死我的孩子,也不愿意它们被烧掉。”

    “我的兄弟,”神甫说,“这两部书通篇谎话,一派胡言。这本关于大将军的书记载的倒是真人真事,里面还有贡萨洛费尔南德斯德利尔多瓦的事迹。他功绩卓著,堪称大将军,这样显赫的称号只有他受之无愧。而迭戈加西亚德帕雷德斯则是一位有名的骑士,出生在埃斯特雷马杜拉的特鲁希略市,是一位极其勇猛的战士。他生来力大无比,用一根手指头就顶住了一个正在旋转的磨盘。他手持长剑伫立桥头,大军就难以通过。他还做了其它一些事情。这些都是他自己讲、自己写的,所以有一种骑士和传记家的谦逊。如果由别人来写,那就可以不受什么约束,写得更符合实际,让人把赫克托、阿基莱斯和罗尔丹的事迹都忘了。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店主说,“挡住一个磨盘有什么了不起上帝保佑,您应该读一读我看的有关费利克斯马尔特德伊尔卡尼亚的书。他反手一剑,就把五个巨人像斩豆角似的拦腰斩断了,就像小孩子们切凤头麦鸡一样。还有一次,他与一支极其强大的军队相遇。那支军队足有一百六十万人,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可是他竟把那支军队打败了,就像打散一群羊一样。至于特拉夏的西龙希利奥,就更没的说了,就像书里说的那样勇猛顽强。有一次他正渡河,忽然从水里窜出一条火蛇。他立刻扑上去。骑到了那条蛇的背上,双手用力掐住蛇的脖子。蛇眼看就要没气了,只好沉入水底。可骑士始终不撒手,于是把骑士也带到了水底。水底有宫殿,有花园,美丽无比,令人叹为观止。后来蛇变成了一位老人,对他讲了许多事情,这些就不用多说了。大人,您如果听到这些,非得乐疯了不可。您说的大将军和那个迭戈加西亚算老几呀”

    多罗特亚听到这些,悄悄对卡德尼奥说:

    “咱们这位店主也快要步唐吉诃德的后尘了。”

    “我也这样认为,”卡德尼奥说,“看样子,他把书上写的那些事情都当真了。就连赤脚僧侣也拿他没办法。”

    “兄弟,你看,”神甫又说,“世界上没有费利克斯马尔特德伊尔卡尼亚,没有特拉夏的西龙希利奥,也没有骑士小说里说的其他什么骑士。这些全都是那些无所事事的文人杜撰的,供你们消遣,譬如在收割休息时用来解闷。我发誓,世界上从来没有那样的骑士,那些业绩或者蛮干也都不存在。”

    “你别来这套,”店主说,“就好像我们什么都不懂,连自己能吃几碗干饭都不知道似的上帝保佑,您别哄我们了,以为我们就那么笨。您想让我们相信,经过卡斯蒂利亚议会批准印刷的这些好书都是胡说八道,这未免太天真了。就好像他们同意把这些胡言乱语、打斗和魔法印出来,是为了让人们抽疯似的。”

    “我已经对你讲过了,朋友,”神甫说,“那只是我们百无聊赖的时候用来消遣的。这就好比在那些国泰民安的国家里,不愿意、不必要或不能够劳动的人可以下棋、打球、玩台球一样。在我们国家里可以印刷出版这种书,想来不会有人如此无知,竟把这种书当成真实的故事看待。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我觉得有必要,诸位又愿意听的话,现在我可以讲讲一部好骑士小说应具有的内容,这也许会对某些人有好处,而且他们也会对此感兴趣。不过,我更愿意将来同某个能够解决这一问题的人共同探讨。至于现在,店主大人,请你听我的,把你的书拿走,不管书上说的是真是假,对你有没有好处,上帝保佑,可别让你变得跟唐吉诃德一样。”

    “这不会,”店主说,“我不会疯到去当游侠骑士的地步。我很清楚,现在不像过去了。据说那个时候,著名骑士都到处周游。”

    他们正说着话,桑乔出现了。他听人们说现在不时兴游侠骑士那一套了,说所有骑士小说都是一派胡言,不禁感到困惑,有些担心,心里盘算着在主人结束周游之后,看看结果如何。如果没有得到预期的好处,他就离开主人,回去和老婆孩子干自己的活儿去。

    店主拿起手提箱和书正要走,神甫对他说:

    “等一等,我想看看这是什么手稿,字写得倒很漂亮。”

    店主把手稿拿了出来,递给神甫。手稿足有八大张,上方有个大标题,上面写着无谓的猜疑。神甫看了三四行便说:

    “我觉得这本小说的题目确实不错,想把它全部读完。”

    店主说:

    “您真应该看看。我可以告诉您,有的客人看过这本书,很喜欢它,非要跟我借不可。但我不想借给他们,只想把它还给它的主人。这一手提箱书和手稿是人家忘在这儿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回来取。我虽然也需要这几本书,但还是想物归原主。尽管我是个开店的,可我毕竟还是个基督徒呀。”

    “你说得很对,朋友,”神甫说,“但尽管如此,要是我喜欢这本书,你还是得让我抄一下。”

    “我很愿意。”店主说。

    两人说话的时候,卡德尼奥已经拿着书看起来了。他的看法同神甫一致。他请神甫把书给大家念念。

    “念念也好,”神甫说,“至少是出于好奇,我也想念念它。

    兴许还有点意思。”

    尼古拉斯师傅和桑乔也请求神甫朗读。神甫见大家都喜欢听,就同意了。他说:

    “那就请大家注意听,故事开场了。”

    第三十三章无谓的猜疑

    在意大利托斯卡纳省著名的繁华城市佛罗伦萨,有两位有钱有势的年青人安塞尔莫和洛塔里奥。两人亲密无间,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称他们为“朋友俩”。他们都是单身,年龄相仿,情趣相同、所以你来我往,友谊与日俱增。安塞尔莫比洛塔里奥喜欢谈情说爱,洛塔里奥则更愿意打猎。不过,安塞尔莫常常撇下自己的志趣去服从洛塔里奥的爱好,洛塔里奥也常常让自己的爱好顺应安塞尔莫的志趣。两人总是心心相印,形同一人。

    安塞尔莫后来迷上了该城一位门第高贵、美丽漂亮的姑娘。姑娘的父母和姑娘本人都很不错。安塞尔莫同洛塔里奥商量,他凡事都同洛塔里奥商量,然后决定向姑娘的父母提亲,而且他也确实去提亲了。出主意想办法的是洛塔里奥,结果使安塞尔莫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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