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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127

    “已经六天了”

    大福号上,方成紧皱着眉头站在甲板上,他心里有了急切,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走在海道上,搜寻的船必定会在这几日找到,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踪迹。甚至连海匪郭少松都没有出现。

    身旁钱银德神色凝重,他缓缓道:“听你的语气,难不成是着急了”

    方成摇了摇头,这几天他已经成为船上最特殊的存在,见上官不拜,更不必恭敬相称。

    只不过对于钱银德,方成还是从心底敬佩的。

    “钱把总似乎比我还紧张啊。”方成叹息道:“有些事情,我是希望越快越好,一直悬着一颗心,对身体不好。”

    钱银德苦笑着摇头,方成似乎总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等死的确比直接死掉要让人难受的多。”钱银德淡然道。

    方成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喃喃道:“把总难不成是一定要我死”

    钱银德沉默片刻,开口道:“搜寻船队来了,早上发现的踪迹,只不过迟迟没有加速追来。既然郑总使已经派人来了,我就要表明心意,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事已至此,钱银德思量很久后的结果还是决定牺牲方成,用牺牲来说或许显得可笑,毕竟方成是有一定责任的,可改变不了方成救过大福号全船人员的性命,也正是因为这样,钱银德心里才会有愧疚。

    不过愧疚是愧疚,让大福号的船员再次面临一次生死抉择,钱银德还是决定果断一把了。

    方成看着海面,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心里还期待着钱银德信自己一回,如果成功,那自己必定能够力挽狂澜,可惜,这位将官,最终选择以他的性命,换取全船官兵最大的保全。

    方成不开口,钱银德心里就更加抑郁,他说道:“你如此惜命,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说起来民间流传人死入地府,你信这个吗”

    地府方成一愣,他本来想摇头,可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钱银德大笑:“好,既然微卿信这地府鬼神之说,那我自然不能让你走黄泉路走的太苦闷。来人,将我那战马宰杀,烹制一道马宴。”他神色有悲戚,那战马是从军时他父亲所赠,陪伴他十余载,早已有了深厚感情,如今却是要为方成送行,宰杀了这如同朋友的战马。

    钱银德所说,让旁边的卫兵一阵错愕,这战马对钱银德的珍贵程度,身为卫兵的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

    方成看着钱银德,目光深沉,抬手制止道:“黄泉路怎么走都一样,何必再搭上一匹好马。”

    钱银德握着佩剑,笑道:“你与这马有缘,它载你冲杀王晨川,我看在眼里,不必拒绝,将这马肉入腹,于它,于你,都是一个了断。”

    说话之间,一声嘶鸣传来,痛苦而决绝,仿佛成为这天海之间最后的绝响。

    方成神色复杂,缓缓闭上眼睛,他心里在想,这世间真的有太多的不如意,有时候明明一些事情做出后并不会感到快乐,甚至只能给自己带来痛苦,却依旧要做。迫不得已,还是自讨苦吃。

    孰对孰错,当真难以说明。

    “拿剑来。”钱银德突然喝道。

    蒋东鸣颤抖的拔出佩剑,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钱银德下定了决心要杀掉方成保全大福号,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他仍旧是大明的一名水师官兵。

    看着方成,蒋东鸣叹了口气,心中自语:我本以为你是明灯,可指引我成就一番丰功伟绩,没想到这灯还没点亮,就要熄灭。

    时间好像停止,方成以为钱银德要提前送自己上路,却迟迟没有感觉到脑袋落地。他睁开眼睛,只见钱银德把蒋东鸣的佩剑递到他面前。

    “拿着。”钱银德说。

    方成接过长剑,他有自保的办法,可却没有去用,他想要等,钱银德却不给他等的机会。有被动,也有无奈。

    钱银德挥了挥左手,卫兵与蒋东鸣等人会意退下。

    甲板上只剩下他两人,一个年入而立,一个青峰小俊。

    锵

    铁剑出鞘,钱银德撩起一道锋芒,对方成道:“黄泉有小鬼,你路上怕是要被欺负。”

    方成沉默不语。

    钱银德继续道:“此剑名为钢急,随我十余载,我半生上阵不多,却勤学苦练,自创一套克敌杀人之法。其中以剑法最为强,如今我传你,能学多少,你就学多少。”

    刷随着钱银德话音落下,手中钢急化作残影,横扫于身前,乍看之下稀松平常,却忽然感到面颊一冷,这分明距离自己有半丈之遥的剑芒,竟似在瞬间袭来。

    方成骇然急退,钱银德则还在原地继续下一式。

    钱银德用剑如刀,大开大阖几乎只用剑刃一面,横扫挥舞之间有龙虎入羊群的气势,正如他自己所说,此剑法只用来克敌杀人,而且不是杀一个,而是杀一群。

    看着执剑劈扫的钱银德,方成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其中钱银德手执长剑,数十人围攻不落下风,撩动之间敌人皮开肉绽,血肉纷飞,气势如虹,几乎达到了震慑的效果。

    这剑法就是军人沙场杀敌之法,却不是武林高手之间的单独对决。剑挑、刺、旋、削等技巧性的单杀之法几乎摈弃,挥剑如刀,这使得其速度更快,锋芒更盛,几乎所向睥睨。

    方成一时看呆了,他在自己所处的时代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所谓的各种大师,却从没有一位能够有这样的威慑和气势,这是将人力发挥到极致的表现,真用一个比喻来说,那古时候的武将,几乎各个都有百斤的力气,他们少有消遣作乐的机会,大多功夫都花在提升武力上面。

    达到了现代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一阵清鸣,那是剑独有的响声,钱银德将钢急收回,他已经尽量的将招式拆解,其中精华之处更是多次演示,他希望方成能够全部学会。

    就像是他自己所说,黄泉路上,莫让鬼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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