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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下回自晓。

    第九十回尼总持度狼了道 蔺员外警戒回心

    话说三位神司把善恶文卷尽行展开,一宗一宗,却也甚多。总持只看了不忠不孝等罪过报应,一则天色已将明,一则静功难放,乃大略查看,却是些不敬日月三光、呵风骂雨、非理非义、作贱五谷、白口咒诅、怨天恨地、大斗小秤、明瞒暗骗,轻重难逃罪孽,个个都有灾难昭彰,不觉动了慈悲,两眼落泪起来。显灵大圣乃问道:“高僧,你如何见了这文卷,何事伤心落下泪来莫不是前亡后化,你有甚六亲在内我闻一子出家,九祖超升。料高僧没有行恶坐罪的六亲连累,你为何落泪”总持噙着泪说道:“小僧见了这作恶文卷,叹这一行作恶之人都是父娘生产,造化之工,只因心地不明,造出无边罪孽,自作自受,也有连累后代先亡。神司只秉公注考,小僧却怜他种种苦恼,俱是我等一体性灵,不知神司可肯方便,指示一条悔过自新路境,叫众人如枯木逢春。”显灵大圣答道:“人孰无过,道在能改。吾神固执法不饶,却也容人悔悟。高僧若能使众人真心悔悟,改过一朝,吾神自当勾销了他的罪注。”尼总持听了,两眼看着狼使说:“我知汝化却狼心,归了正觉,便把这几宗作恶人家,个个劝化他改行从善。如执迷不改的,随汝方便警戒他。务要仰体三位神司盛心,不负我一僧家好意。恶人改过,吾师自成你人天功果。”狼使听了,唯唯应道:“高僧令我劝戒作恶人家,望乞拔除了狼的畜生之道。”尼总持乃说:“汝既发一念善心,即除了狼名,与你起个名字,叫做化善。”狼领僧言,随拜谢了,说道:“化善有一言请问高僧:此去警戒劝化人家,当以何道为那作恶的趋向,才成就了人天功果”总持不答,便起身辞谢三位神司,往后殿仍归静处。这化善哪里肯罢,随上前扯住总持衣袖,道:“化善承高僧度脱人道,敢不领命去警戒村人只是方复了人身,不知生人趋向道理。望高僧始终成就。”尼总持见他扯着不放,只得开口说了四句偈语,说道:

    难得人身,为恶在己。

    不愧生人,纲常伦理。

    总持说罢,一念静觉,坐于后殿蒲团之上,仰见众师端坐,自己不觉嗟叹起来,道:“我乃出家之人,自有一静不扰之性,为何把持不坚,入了幻化虽然吾师有演化之愿,我等亦有赞襄之心,这种种根因莫作梦幻。”总持说罢,仍入静功。

    却说怪狼蒙高僧度脱,出了畜生道,复了人身,叫做化善,自家喜欢快乐比平常十倍,喜欢的是,人比物类灵巧能言;快乐的是,逍遥人世,不受惊惶之扰。他奉神司之命,却不去那前村后村、远里近里警戒劝化他人,单单先来到蔺公家门首,摇身一变,仍还变了一个道人,树上摘了一根枯枝,变了个行者,走到蔺公堂前,叫一声:“蔺员外,小道特来化缘,却有几句要紧的忠言说与善人。”只见屋里走出一个苍头,摇着手道:“师父错上了门,我员外从来不布施,你到别人家去化缘罢。”道人说:“别人家小道却与他无缘,一心只要来化老员外。”那苍头哪里肯信,便把手来推,道:“师父,你且出门去,待我员外来家着。”道人说:“你休要推,若推了我道人,你那手便生个疮。”苍头怒道:“好野道,如何便开口骂人。”把手尽力来推。道人只把口吹了一气在苍头手上,那苍头的手忽然肿痛起来,叫道:“师父,你不是个好人怎么出家人白口咒诅,把个人手当真的肿痛起来”道人笑道:“你还骂我不是好人,叫你痛得难忍。”果然苍头手痛得紧,连忙说:“师父是个好人。若不是个好人,如何开口灵验如此。只求你吩咐不痛罢,我也不敢推你了。实不瞒你,我员外在后屋里盘算帐目哩。”道人听了,又吹了一口气,苍头手依旧平复不痛。却走入后屋,把道人的话传与蔺公。蔺公听得,愁着眉,口骂苍头,“不好好的回了道人别处去化缘,却推他出门,惹得他弄障眼法儿叫你传知与我。”蔺公一面骂苍头,一心又怕道人有手段,且苍头说道人有话要讲,只得走出堂来。只见那道人坐在堂中,上首闭目端身。蔺公看这道人怎么打扮:

    挽双髻宛似钟离,睁两眸犹如鬼谷。穿一领百衲道袍,一条条和青白布交加;踏一双两耳棕鞋,稀拉拉横竖绳拴束。黄麻縧腰下垂拖,青蝇拂尘手中握。相貌不敢比神仙,形容却也超凡俗。

    蔺公见了道人坐在上面,心里已有几分不快,只得叫道:“道人哪里来的”道人方睁开眼起身,拱了一拱手,答道:“小道云游而来,欲化老员外些布施,去修行了道。”蔺公答道:“小子家从来不破此例。莫说布施金钱,便是斋米也不曾施一合;莫说斋饭不施一顿,便是清水也不施一钟。”道人笑道:“老员外,我看你高梁大厦,膏田腴地,莫说仓中饶谷,还且库里多金,看你年华不少,留此何用不舍结个善缘”蔺公听了,笑道:“师父差矣。我一生辛苦,日累月增,指望留与后人,怎肯舍了结个善缘我只闻得多积金钱,买田治地。不曾见甚么善缘吃的穿的。”道人笑道:“不结善缘,只怕你买不得田,治不得地,吃不得,穿不得。那时要结善,却没缘结了。”蔺公听了,大怒起来,骂道:“哪里走来野道,口出不逊之言,好生可恶”乃起身往门外走,叫苍头快把野道扯出门去。苍头听得,走过三五个来。

    只见那树枝变的行者说道:“你这个老员外,出家人不是与你轻慢的。我师父让你暴躁骂出,还是留情与你,叫你仔细思量他句句好言语。”蔺公道:“他有何好言”行者道:“莫说我师父说好言语,便是我行者,也有几句好言语说你。”蔺公道:“你有何说”行者道:“你为富不仁,悭吝太过,拖欠官租是不忠;不济贫寒是不义;自奉淡薄,空聚仓箱是不智;不敬我师徒,叫苍头去扯是无礼。眼前模样,你怎知后世的情由依我行者,散些金钱,做些善果。”蔺公听了,更怒起来,骂道:“一起的村野,上门凌人。”叫苍头:“替我打这野道”化善道人走出门来,说道:“员外,我徒弟也是好言。莫要性急,布施些好。”蔺公一听了“布施”二字,性更躁将起来,说道:“这道徒口口声声还说要布施。”行者道:“真真要布施。若不肯布施,便叫侮时迟了。”蔺公听得,一拳把行者打来,行者一头把蔺公撞去,彼此交手。道人乃吹了一口气在行者身上,忽然,行者一跤跌倒,口吐白沫,看看无气,道人乃一把扯住蔺公,喊叫地方。顷刻就来了几个亲邻人等,都是平日恨他刻薄无情的。几个就要去报官长,几个就来作干证,戳火弄烟,都帮着道人。苍头跑的跑了,走的走了,蔺公无计,只叫快请名医。那行者哪里得活。蔺公方才向亲邻求讲和。李亲说:“了事,情愿贴道人的金钱,还要费解交的酒席。”那亲邻此时索勒他,要了金宝方才解交。蔺公只得忙入屋内,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只听拿出来,凭亲邻作处。你看这会吃的亲邻捧腹,送得道人坠腰,方才叫苍头把行者的尸首埋于荒沙土内。

    蔺公回家,气得只是跌脚捶胸,懊悔道:“早不如布施几贯与道人,也免得这一番屈气。”只见蔺公的妻妾说道:“员外空熬了牙齿,早不如把这贴人的钱钞买些酒食受用,治些绫罗衣裳与我们。”蔺公道:“还幸平日省俭聚了这些钱钞贴人。若是不曾聚得,此时少不得卖田变产救命。”妻妾道:“你若不省俭,苦巴苦聚,那道人又不来化缘了;就是来化缘,你却也舍得布施,便起不得这场祸事了。”蔺公正与妻妾讲说,哪知那亲邻心歹,把行者埋了,一把手扯着道人,齐齐说道:“清平世界,怎容你挟诈骗人”道人答道:“蔺公明明打死行者,怕经官长,央求列位解和,贴我小道钱钞,岂是小道挟骗他的”众人哪里听,只把道人扯到荒沙,浑身搜出金钱方才放手。道人叹道:“人心险恶至此我如今弄个法术,叫众人知骗人的受苦不难。只是蔺公这一番尚未警戒他回心向善,如今且乘着众人挟骗,再到蔺家施个手段。”

    只见那众人搜了道人腰中钱钞,各散回家。道人却又走到蔺家门首,想了个计策,把脸一抹,变了一个老者,进入堂中打滚撒泼,说:“我是行者之父,跟随游方道人到你家化布施,只为言语冒犯了员外,一拳两脚打死了,私和人命,贴了道人钱钞,却叫我老人家受苦。”苍头报与员外,蔺公急得声声叫苦,却正色出堂,指着老者骂道:“哪里来的恶骗我家善门何曾打死人命”老者道:“现埋荒沙,如何欺瞒得人眼目少不得报与地方官长,现有你亲邻作证。”蔺公见抄着底子,惊怕起来,只得再求亲邻来处。这众人又乐来处事,都暗笑道:“这鄙啬老儿只该如此算他。”乃又与劝解。蔺公只得女费几十贯钱钞。哪知是道人警戒他,只因私囊有余,不知悔悟,但恼恨破了金钱,越发鄙啬不舍分文,说道:“遇着这样怪事,若要花费,岂不终穷”道人知他此情,乃叹道:“人心偏拗至此,还不明白。”乃复变个公差人役,走入堂中,大叫:“蔺员外,我奉官长唤你,与一个行者的老子对理人命。”慌得蔺公躲又不敢躲,出又不敢出,公差叫急了,只得走出堂来。公差备细把他解和贴钞的话说出来。蔺公却又不敢隐瞒,只得求公差宽免。公差道:“如今不过瞒上不瞒下,有了钱钞送我,自与你消了这场官事。”蔺公只得竭囊,央邻友处明。

    公差既去,蔺公此时方对妻妾说:“我悔当初刻薄寡恩,熬清受淡,挣了几贯钱钞。只因不舍布施,与道人争讲,便惹出这一番怪事。罢罢,这钱钞叫这样空,不如受用些,布施些。作那样空,还不受气着恼。”化善道人,变了老者,变了公差,却又隐了身形,来看蔺公作何景象。却见他向妻妾懊悔,也知他囊箱空了,乃把他贴的钱钞都埋在行者枯枝一处,仍前变了道人,走入中堂,依旧闭目坐着。却好蔺公在堂后,走一步,嗟叹一声,道:“可惜,几十年的辛苦积聚,倒不如做个大度量汉子。”道人听得,道:“如今做个大度量汉子也不迟。”蔺公走出堂来,见了道人,慌慌张张说道:“老师父,饶了老命罢。私囊已竭,家产将空,你如今又来欲作何事”道人说:“我小道当初也只为把几句好言语说员外,惹动员外嗔心。如今员外心下可说我小道是不逊恶言”蔺公说:“师父句句都是切骨好言语。怪我下愚,一时性拙不听,以至于此。”道人说:“小道得了员外几贯钱钞,都被你众邻抢去了。虽说我出家人没处使费,却也不甘与众人挟骗打抢。既是员外回心,如今我小道在此,你可唤这众人当面对个明白,愿将这钱钞还你。”蔺公此时方才放了心,随唤了苍头,请得众处事的亲邻到家。这众人见了道人,也不等道人开口,便说:“事已讲和,钞已过付,道人又来何故”道人答道:“实不瞒列位,我小道出家人,骗挟人财一种大恶,决不为此。只因员外不明世法,刻薄寡恩,小道故设个幻境警戒他。他不回心,故警他屡屡。今日他既回心,只得把这些费出的金钱,依旧还归员外。”众人听了,都不好出声。只见一个强邻说道:“道人,你既有此美意,可将你当初得去的宝钞交还了员外。”道人说:“小道的宝钞,都是列位搜打抢去。”众人哪里肯认,说道:“这野道得一惯便,又来设法骗人。我们何尝抢你宝钞”道人笑道:“此事明白不难。”乃叫一声:“行者,可把老者及公差的钱钞齐送出来。”只见大门外那行者呵呵笑将进来,手里肩上驮着许多钱钞,都是员外贴与老者及公差的。员外与众人见了,吃了一惊,说道:“明明一个行者被员外一拳两脚打死,埋在荒沙,怎么又活转来”行者走到堂中,把钱钞交与员外,员外方才拜倒在地,称谢道人,一面叫备斋款留。那众亲邻个个目瞪心呆,说道:“是了,是了。蔺员外生平鄙吝,分明是老道来警戒度化他。我等若不将原钞还员外,只怕道人又弄甚手段。”乃一个个尽把那设骗的、侵渔的、背手打偏的,都到家取了来还员外,却才问道:“师父何处出家哪里修道法号何称”道人说:“列位,欲要问小道的来历,有四句七言诗意,你听。”乃说道:

    当年生长在山林,几劫修来道入人。

    度脱高僧因善感,显灵纵我劝村民。

    道人说罢,往门外带着行者飞走,忽然不见。员外与众人方才警省,忙忙把钱钞完官租,济贫乏,村间人人欢喜。却说化善道人警戒了蔺公一番,得他回心,乃往后村去查那行恶的。却是何家,下回自晓。

    第九十一回化善医宗交感脉 客人货出孝廉家

    话表化善变了道人警戒蔺员外,众人问他来历,他说出来历几句,往门外飞走,临走又说:“显灵庙后殿来问。”众人见他飞去不见了,惊叹是个神人,来度化员外,个个回心向善。这化善原奉大圣高僧劝戒村人,离了前村,却走到后村。只见一个仆人,同着一个医者前行。化善走近二人身边,听他彼此问答。医者问道:“你家主召我医谁”仆人道:“医的是主人妻妾。”医者道:“想是两位娘子有病。不知因甚成疾”仆人答道:“医家自有手段诊脉看病,问我何用”化善听了,笑道:“这恶仆晓人不当如是。这必是甘连家妻妾缘故,我如今正要寻他劝戒。”乃摇身一变,也变了个卖药走方的,地上拾起块石头,变个串铃儿。让那医者进了甘连大门,他却在门首摇着铃儿走来走去。仆人见了,问道:“你这医家卖的是甚药,医的是甚病却是内科外科,方脉大小科”化善哪里知道,胡乱答道:“是内科。”仆人道:“可会医女人”化善道:“专门,专门。”仆人听了忙入内说知甘连。甘连随叫请人,正好与地方医家计议用药。

    仆人请得化善入屋,化善与医者、甘连叙礼坐定。这医者便盘问起来,道:“道兄贵处尊姓大名却是哪家方脉”化善哪里答应得出,只是随口混答。甘连却问道:“先生请同医兄进内看小妻妾的脉。”化善道:“小子行的医不与人同,看的脉也不与一样。且请教医兄,是看的哪家脉”医者道:“小子是王叔和传来,左心小肠肝胆肾、右肺大肠脾胃命这六部脉”讹善道:“佣的是哪家药”医者道:“是四物二陈、辛温寒热诸样方药。请问道兄是哪家脉怎么与小子的不同想起太素脉。”化善答道:“小于诊的是个交感脉。”医者道:“为何叫做交感脉”化善道:“小子这交感脉,乃妻妾有病,诊夫之脉;若是夫病,却诊妻脉;父病诊子脉,子病诊父脉。”甘连笑道:“先生,你说夫诊妻脉,妻诊夫脉,谓之交感。若是父病自有母,子病自有妻,如何又父子交诊”化善笑道:“主人你却不知。比如有父无母,自然诊子;有子无妻,自然诊父。若是有母无父,便诊其媳。”医者笑道:“若是父母妻子俱无,却诊何人”化善道:“便诊弟兄。”医者道:“今有一人,弟兄并无一个,有病却诊何人”化善道:“但诊朋友。”甘连笑道:“朋友却多,不是一个,又个个亲切,如何诊谁”化善道:“朋友千个,契合必有一人,如古人管鲍、陈雷。要问病者平日是谁交契,便诊这交契之友。”甘连笑道:“你却与此人说交契,只怕此人不与你交契,却诊也不切。”化善听了,把眉皱将起来,道:“此处不必诊了。你有病,想着此人交契,此人之心却不与你交契。这病不消诊,不必用药,自然在他替你害了。”甘连越发笑起来,说:“你有病,怎么害他”化善道:“病皆心作,他负你心,便是自病。所以我这诊的叫做交感脉。”甘连听了,道:“果是先生说得有理。小子妻妾有病,便烦先生诊小子的脉。”化善乃诊甘连之脉,说道:“主人,你妻病却不在你发,是你父母身上发的。但用药有三难:医了你妻妾,却医不得你父母;医了你父母,却医不得你妻妾,两不能医。先使你妻妾重病难痊,后却叫你灾殃无药可救。有此三难,便是卢扁复生,华佗再世,也救不得。莫说请这位道兄诊脉,便是王叔和来,也诊不出这一宗冤孽。”甘连听了,道:“先生此话,实关小子肺腑。只是此病,小子知四物无补,二陈枉然,料先生诊脉既神,医药必效,人前一言难尽,少待说此衷肠。”

    甘连乃辞谢了医者,留着化善再求诊脉,说道:“先生既说父病诊子脉,子病诊父脉。小于老父时常有些寒热失调,望先生再诊小子之脉,看我老父之病何因”化善道:“我曾有言说过,有父无母,方诊其子。主人既有母在,还当诊你母脉。”甘连听了,乃进后屋,说与母知。其母笑而不信。甘连道:“母亲不必疑笑。这先生话亦近理。”其母只得走到堂后,伸出手来。化善哪里诊脉,便说道:“是了,是了。这是为婆的不容媳妇,为公的见理不明,抑郁作病。可怜你父不知,受此灾难。”甘连笑道:“先生既说诊脉,为何老母伸出手,却又不诊便知其病”化善道:“男女授受不亲,况以二指按妇女之手,若是贤良君子,一心怜病者受苦,那点精神专在按脉中寻病;若是混俗先生,心肠邪慝,自不作主,纵诊得亲切,怕有几分捉拿不住。看你母手,便知母脉;推你母脉,便知父病。总是媳妇不敬孝姑,姑心狭隘,不能宽下。媳妇面前背后,有怨姑之言;姑婆冷言热语,在公前生怪媳之谤。那做公公的,巴不得婆媳和顺,一有违言,抑郁成病。我医家却究根因在此。”化善说了,只见婆子在后堂大笑起来,说:“我先生医人病,枝连藤,藤连枝,虽不是病的原由,却倒也有几分说着。真真是两个媳妇性格不纯,咒公骂婆。我老头子知了,也时常生病。却如今天理昭彰,两上都重病卧牀,恹恹待死。这样不孝媳妇,医药怎得效灵”化善道:“老孺人,休得要说此话。我医家有割股之心,一则要你婆媳相安,二则要你媳妇孝顺。你媳妇必先孝顺,你婆媳自然往后相安。若是媳妇不孝顺,婆媳不相安,公姑致病尚小,你主家之子致病却大。一旦你甘连有病,叫人怎医”甘连听了,惊慌起来,说:“先生必非凡俗之医。我小子定有调停之法,父母要紧,妻妾一凭存亡便了。”化善笑道:“此固一味良药,还要两味在你内眷。他如不急早发出这两味药来,莫说重病,便是小疾亦难得愈。”

    妻妾有婢传入,说摇串铃的先生如此如此说。妻妾忙叫婢传出,问道:“先生要两味甚药”化善道:“一味敬公,一味孝婆。这两味药到心便愈。”婢子传入,妻妾你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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