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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费了许多功夫气力,亏神圣们降服了这魔,你便随他们剿灭处治,却又讨他这差,押甚么地方。倘拴缚不紧,遇着那逃走了的一党来救他们,却不又费精力”瓜精笑道:“汝等小子只知说今日现成言语,哪里知道前辈事实来历,却有个缘故。”众子道:“有甚缘故,我等不知。请说请说。”瓜精乃说道:

    自小生来原有种,长在富家膏腴陇。

    只因兄弟两谦和,把吾宝重如古董。

    可恨贼人揪断藤,双双偷去将人哄。

    哄了人钞二十贯,赎药医兄情亦勇。

    万圣寺内有高僧,行者买去祈恩宠。

    高僧不吃疑与嗟,这段根因说惶恐。

    公道老叟解纷争,把吾剖来暗讥讽。

    不想正气遇邪魔,大众交锋各逞猛。

    金甲神将显威灵,助我擒邪扶道统。

    根因原自出僧人,高僧断不留他种。

    众子精听了,道:“原来前情这般委曲。如今押他寺中,凭高僧处分罢了。”

    却说公道老叟在亭子上扯着向今,递了一半甜瓜与他。他吃得心中凉爽,那老叟见了他意思转过些好颜色,乃乘着天气炎热,说道:“与弟兄争财夺产,且莫说曲直,只说这炎天酷暑有甚要紧,忙忙碌碌万一伤兄,这罪怎当家私、性命不保,万一自己受了暑热成病,却也真真有甚要紧。”向今一则是邪魔被瓜精逐出在外,一则是凉瓜逼去烦心,听了老叟公道一语,便省悟起来,向老叟说道:“承尊邻教诲,小子何苦执迷不悟只是既已与兄争竞一番,彼此言语成仇,怎便罢休了老邻尊,再教诲小子一个和睦方法。”老叟道:“实不瞒你说,你弟兄当年都是孝顺的,后转变了不孝不顺情节。虽说是你令尊在日娶继一宗自错,却也有些古怪。我昨日起得天早,见你家屋上有一桩古怪,不必说破。但寺中高僧深知,如今佛门广大慈悲,须知到寺中请教他们,自有度脱的功德。”当下向今如梦方醒,随着老叟到得寺来。却好祖师与三弟子正收拾行李,要离寺前行,却遇着老叟与向今到来。向今向祖师前稽首,自行忏悔。祖师把慧光一照,已知向今改心转意的根因,却又知瓜精押着邪魔来寺的情节,总是方便慈悲度化,便侧着道眼之眸不言,过了半晌,乃说一偈道:

    无情有情,邪魔妄行。

    谦光合德,大道乃明。

    向今听了,拜谢道:“小子回家,只一味做个有情,谦让吾兄便了。”说罢,扯着公道老叟,拜辞祖师众僧,往山门外去了。

    瓜精押着邪魔,专听高僧处治,却遇着祖师说偈,乃悟道:“即如偈意,便是处分。”乃指着二魔问道:“汝听僧偈,知悟了么如不悟,说不得押你赴冥司;若是悟得,当速改正。”二魔泣道:“禅语明明说邪魔生妄,不明大道,以致有情作了无情。我今悔却,愿归谦让也。”瓜精听了,叫二魔发个咒誓。邪魔道:“我已改悔,出自本心。若不出自本心,便发誓何用古语说得好,信不由衷,质无益也。”瓜精听了,不觉心生欢喜,把二魔放了捆缚。那藤子原是自己身上的,复还了己身。那邪魔飞空走了,说道:“骗了他去也。”瓜精见他骗走了,却不敢冲犯高僧阳神正气,乃与众子埋怨说道:“都是我包揽了押邪魔到寺中,与僧人们处治他。谁料高僧说偈,只度脱了生人向今,却不能把这邪魔度化。”众子精说道:“人心得度复明,惟有这魔心奸狡,非神将威灵,怎治得他”瓜精听了,随向空中祷告,呼动神将来临,见了瓜精,便问:“你押的邪魔,地方怎生处治”瓜精道:“实不敢欺瞒上圣,当初根因,原系寺中东度高僧师徒生出。如今解与他们处治,一则知佛门广大,能度化邪魔,不劳斧钺,一则我等根因,得以超脱。谁叫高僧说了一偈,只度了生人弟兄心意,这邪魔却使个骗法儿走了。”神将道:“南方有一派儒门大理,专度生人,西方有这派禅机,专消魔孽。这邪如何不悟”众子精道:“悟也悟了,他因叫解了绳捆,我们因叫他发誓。他道:出自本心,咒誓何用当初只该叫他发了誓,后放绳索。不想放了绳索,他却骗走也。”神将听了笑道:“谁叫你以疑招疑,动了他个不信志念”瓜精问道:“何谓以疑招疑”神将道:“世有一语说得好,物必先腐,而后虫生。人必先疑,而后谗人。你叫他发誓,是先疑也。他奸狡不情,就生出疑来,便骗走了。但这等狡骗邪魔能骗得你,怎能骗得吾虚空往来、监察善恶神将汝等且不必疑虑了,当抱着吃,心中凉,济度世人烦渴,将要熟明正理,莫要与生人吃口白舌。”瓜精等听了神谕,退散去了。

    这神将神目如电,便照见二魔脱了索,走在半空,四下里寻头路。他看见四海之内,不爱不敬的弟兄颇多,不逊不悌的男女甚众。莫说俗人,便是出家的僧道,借名师兄师弟,本是异姓同门,有等好的胜如骨肉,有等不好的,争夺不让,更俗人。他这一等在道叛道,也都是这邪魔鼓弄。却好二魔四方观看,只见万圣寺中,就是那买瓜行者的主僧,只因他不审瓜之来历,妄献老祖师徒。老祖不受他的,回去剖开,徒子徒孙吃了。哪知这瓜却是那义气之弟敬祭兄的。妄自吃了,便惹出一种不义不敬的根因。这老僧有三四个徒弟,为分衣钵不均,大家正在那里争争讲讲。却说神将照见二魔在半空,随驾云追上,大喝一声:“邪魔行骗逃走,往哪里去”二魔见了,魂里生魂,飞越天外之外,寻地方要走。却好老僧家徒弟,正吵吵闹闹,他却一直下投,忙躲入众徒弟之腹。神将见了,笑道:“这业障人生门,你怎知高僧住处毫发不容我且饶他,谅自有释门秉教。”神将一道金光去了。

    这二魔潜形在僧徒腹内。后有说出家争衣钵的邪魔更炽五言四句说道:

    既已入空门,当思离世法。

    贪嗔何更凶,堕入恶罗剎。

    却说祖师师徒正要辞别寺僧前行,只听得僧房嚷闹。道副乃问方丈主僧:“何事僧房这等嚷闹”主僧道:“师兄不问,我却也不敢说。想师父们在寺中开讲的是孝悌道理,度化的是不逊让人心,成就功德,隐显神通,谁不称赞怎么往来善信听闻目见,感化的不少,却偏是本寺中师兄师弟,为分析衣钵,倒争竞异常”道副听得,乃合掌向着祖师说道:“这种孽障,说不得还要惊动我师,借重道力。”祖师把慧光一照,笑道:“孽障果是又要费片言觉悟。事在汝等,只恐非一时能化。汝等且把行囊放下,静室再借一宵。”主僧道:“正欲师尊留驾,多住几日,把这争端与他们息了。”这方丈主僧一面说,一面叫行者去唤了争衣钵的众和尚来。不移时,只见那献瓜的老僧带着几个小和尚,走到静室门外,伺候进参祖师。祖师乃向道副说道:“我曾云,献瓜妖孽是那一等使他来迷弄我等,不可令入吾静室,使他犯吾秉教执法,汝当令他出方丈之外。除了他们这等邪魔,自然各还个异姓同居的敬爱。”道副听了,乃问道:“师尊,弟子一向也不曾闻得,静室中怎么他们进入便犯了秉教执法”祖师道:“吾静室便是不扰执法秉教。我等既奉教居中,岂容纷纷外魔来扰此魔一人,自是执法,以法灭其魔,岂不于他有损”尼总持听了,在旁问道:“师尊,此等邪魔扰乱这不明道理与不知爱敬的和尚,正要剿灭其形,如何倒留其迹,以成其恶”祖师笑道:“汝哪里知,正是吾门方便,令其自悟,成就和尚功德,安比世俗驱魔,直灭其党”尼总持听了,便觉悟了,乃出静室向僧徒说:“吾师尊方才入定,众位可到方丈外少候。”众僧依从,出得方丈,到得大殿上来,各各议论。也有说“祖师师徒谈禅论道,微妙无穷”的;也有说“祖师师徒正伦明理,演化不孝不忠”的;也有说“祖师不言,但只叫徒弟高谈阔论度人”的。众僧没有那邪魔在腹的,和容悦色,相亲相爱,讲一回“祖师未尝吝教,就是不言,也有授人至妙道理之处”。却又说一回“那个施主家有经醮,那个师父到甚施主家去募缘”,你道“师兄师弟不可争竞衣钵,分散了门徒”。我道“师父那老和尚,不该暗有偏心”。纷纷讲论,都不关心。只有邪魔躲入腹中的两个徒弟,狠狠的心胸,忿忿的气色,你嗔我,我怪你。他既听方丈主僧唤来,又听得尼总持吩咐,只得在殿上等候下落。

    却说尼总持与道副、道育三个,领了祖师旨意,方才出静室,到外堂无人处所。只见一个行者捧着一个钵盂,持着一根锡杖,向三师说道:“闻知师父们出殿公评,我家师父们分析衣钵,这钵杖是我太师父叫我送上,千万公评,说几句向他的话。”道副见了,笑而不言。尼总持摇手道:“人来僧家无此事理。”道育摇头道:“这邪魔来迷弄我等。”乃扯那行者出殿,说道:“你看看左右两边坐着的是甚尊者那对看殿门的是甚神将出家僧人不但无此事,亦且无此心。”那行者一面走,一面说:“钵杖皆是师父们用的,便受了何妨”三师只是不顾。走到殿上,只见道副向圣像前三拜,再向护法稽首,只说了几句道:“谁叫那老和尚招了一班徒弟,立出个俗,叫弟兄有俗名,便有俗累;有俗累,便有俗争。若要不争,除非异俗。”尼总持道:“师兄,如何为异俗”道副道:“只叫他代代接下,莫排弟兄,衣钵便世世相传。”道育道:“今已排定,谁甘退让”道副道:“吾门原属空俗,名原乃假,今争空假之衣钵,留与后来之异姓。这邪魔,你盘据在无人无我,无眼、耳、鼻、舌之家,逞甚精灵徒招孽报。”道副只说了这几句,吓得二魔出了僧腹,往空就要飞走,却被护法神王打下,道:“此是何门,你敢来浑扰”二魔被打,泣道:“爷爷呀,是他们先有争竞不让之心,我们方敢乘机投入。”神王道:“吾神居此,所司正为严肃禅门。谁敢违法,同污类俗如有此等,吾自不饶。你这孽障当押入地狱。”二魔泣道:“上圣开言,吾等地狱自堕,又何要解押”说罢抱头窜耳而去。这殿上众僧方才迎着三师,拱手说道:“不守禅规,妄争衣钵,何劳三师评论我等正在此议说不公,都是他师父多出来这宗孽障。”三师不答,只见两三个争竞的小和尚齐齐退去。你说道:“不是我父娘挣的家财,少些也罢。”我说道:“既是出了家,入了空门,便这衣钵有也罢,无也罢,何必苦苦相争各各自去,都是那邪魔造事。”众僧等见了,都笑起来说道:“早若回心,也不劳这几日争闹。”有的说:“好师父,一上殿来不言不语,只在菩萨前咕咕哝哝,想是有甚降魔咒语,劝解的法儿,不劳多口饶舌,自家觉悟去了。”三师见争竞的和尚自行退去,便回转殿庑,见七位阿罗尊者前,有胡僧持短锡杖,蛮奴捧钵而立,乃警悟于心,上前稽首礼拜,说道:“尊者以道示法,弟子辈守法护教,于自心不愧,尊者不怍。”三师正说罢,只见天色黄昏,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却是何故发这一阵狂风,下回自晓。

    第四十回贞节妇力拒狐妖 反目魔形逃女将

    道副师等度脱争竞衣钵的和尚,转回殿庑,稽首阿罗尊者,皆是高僧与佛心一体。忽然起了这一阵狂风,怎见得风狂,但见:

    黄昏天色暗,忽地一声来。穿窗入户响如雷,折树飞沙狠似箭。炎天六月冷飕飕,宝殿三层开扇扇。红日刮西沉,星斗摧昏乱,行见灯烛影摇红,一剎满堂灭去焰。惊得敲钟长老闭双眸,打鼓沙弥遮着面。头上吹去瓢帽儿,个个光光明月现。

    狂风刮处,众僧人个个惊魂丧胆,惟有三师心和意平,色相如旧,毫厘不变。三师进得静室,见了祖师,把僧人争竞回心的事情说了一遍。祖师道:“我于光照中已知其事,只是大风刮处,我等前行,恐于海舟不便。还有一端有情怪事,未免又要我等演化一番。”道副乃问:“有何怪事干犯师尊”祖师道:“风虽天地吹嘘,大块噫气,但清和曰风,狂烈曰暴,有暴风便有妖怪。汝等道力,谅能降伏其妖,驱除其怪,且自静听。”祖师说罢,师徒各于室中入定。

    却说近寺山门,有一妪年近六旬,止有一子,担柴为业,名唤力生,娶了远村一女为妻,却也贤德,事夫敬姑,无半点儿过失。一日,力生担了柴到远村去卖,遇着一个朋友,两相叙情,遂到一个酒肆,吃了些没菜的寡酒,不觉醉倒在深林静处。天色黄昏,其妻不见夫回,乃走到远村寻找。不知这深林静处原有一个妖狐,只因变了个妇女,引诱了村间一个流荡子弟,吸了他那风流精血,遂作妖弄怪。有时变女子迷人,有时变男子迷妇。力生倒在深林夜静,其妻入林,看见丈夫卧地,醉叫不醒。正在那里独自一个力不能支,口叫无人,只得坐地,等夫醉醒。看看月上柳梢,忽然一阵大风,风过处,月朗星稀。忽然一个青年汉子走近妇前。他打扮得风流俊俏,怎见得,但见:

    眉清目秀,五短身材,色嫩颜娇,一腔丰韵。戴一顶苏吴小帽,尽是风流;穿一领绮罗轻裳,果是标致。说句甜甜美美话儿,卖个斯斯文文腔子。

    这汉子上得前来问道:“娘子,这夜静林深,人家离远,却守着一个不省的汉子做甚”妇人见了也不答,站起身来往林外立着,道:“男女自有分别,且各守嫌,何必问我来历”汉子道:“我好意问你,只恐这卧着的是你丈夫或兄妹醉倒在此。你孤懦无力,不能扶架他去。便是问知住处,帮你扶他,也是个与人方便。你为何说拒人千里之话”妇人见汉子说的话近情理,乃说道:“我丈夫担柴卖,想是贪多酒醉,倒卧在此。我妇女力弱不能扶去。望乞替我扶出林间,待少醒走罢。”汉子听得,把他丈夫推了几推,打了几下,力生哪里得醒这汉子却走近妇前,卖乖使俏,说道:“娘子,夜静林深,无人知觉,你丈夫不醒。不瞒你说,我家赀颇富,前边高楼大屋就是我家。你若肯与我谐个伉俪,成个欢好,大则瞒了丈夫,躲藏我家。小则结个长久,早晚到你家行走,赠你些金珠财宝。就是你丈夫知道,也强如担柴营生。”妇人听得,暴躁起来,说道:“汉子差矣。你道夜静林深无人知觉,无形无声的是鬼神,有眼有知的是天地。你道不醒的丈夫可瞒,不道睁眼的男子可愧。你夸富有家赀,我守妇女节操。”汉子听了,笑道:“娘子莫要错过风流,你看你这等妖娆美貌,嫁了这个丑陋柴夫,怎如我少年才调。若成就个姻缘,却也是个佳会。”妇人怒起,连叫了几声丈夫,却又指着汉子骂道:“是哪里无知恶少,不明道理村夫,不畏神明的痴汉,怎么清平世界**纲常。快走出林,莫讨祸害。倘我丈夫醒来,断不饶你”汉子道:“你丈夫断然不醒。”妇人道:“你若不去,定有祸害。”汉子道:“风流事儿,有甚祸害”妇人道:“我拼一命,你祸害即生。”妇人言词真是个贤良,哪里知道这汉子却是妖狐变化。他见妇人坚执不允,便生出恶狠心肠,地下抓了一把土泥,把力生满眼鼻涂了,却又取力生捆柴一根索子,往妇人身上一丢,看看妇人被妖缚倒。

    岂料世事邪正,都有个神灵感应。人若心地歪斜,一时起了个奸心、盗心、邪心、淫心、杀心、害心、骗心、骄心、傲心、谄心、媚心,种种歹心,这冥冥中就有一个神灵管着,真是厉害。就如那奸心一起,偏有一个管奸心的神灵。这神灵却怎样管他是上天赐与他的几桩宝贝。却是甚么宝贝乃是一条索子,专捆世上奸夫;一把锋芒利刀,专杀不义男子;一个长枷,枷那和奸两个男女;一款转变条儿,却是淫人妻子,妻子淫人。一面手牌,上写着:“押送奸心,堕那抽筋地狱。”一座转轮,轮转那奸淫的入畜生道。这狐妖假借人形,迷乱贤妇。哪知贤妇操了一个贞洁正心,这冥冥中也就有一位神灵管着,真是威严。妇人坚意一点正气,这神灵随执着几件宝贝,乃是一座贞节牌坊,上写着“贤孝”二字;乃是两件珠冠霞帔,叫她好受荣封;乃是一个葫芦,盛着几丸长生灵药,叫她享寿百二;乃是一对长幡宝盖,引她到极乐天宫;乃是一片铁石心肠,叫她死不怕,生不转,专击那狐妖乱怪。这狐妖方才使出妖法,把妇人捆倒,便惊动那正气神灵,刮起一阵狂风。林间跳出一只白额猛虎咆哮,直奔狐妖。狐妖心慌,现出原身,飞奔出林而去。此乃神虎,妇人哪曾看见

    只见林间来了一个老叟,见了妇人道:“娘子夜静林深,因何守着一个醉汉在此”妇人答道:“老翁,这是我丈夫,醉倒不醒。我妇人力弱扶他不去,故此看守在此。”妇人也只道汉子去,老叟来,一心欢喜。却又想道:“倒是守我妇道,一力拒人;若是邪了一时,撞着这老叟来,可不羞杀了人,伤坏了丈夫行止。”老叟听了妇人之言,乃上前把力生面上土泥去了,说:“怪道你叫他不醒,哪里是酒醉,原来是鬼迷。”却去推了一推,叫了一声,力生顿然酒醒,翻身跳起,抹一抹脸,啐了一口,拿起柴担索子,方才看见娘子与老叟在前。娘子把因由说出,力生谢了老叟,与妻取路回家。正走到一僻路口,只见月已西沉,远寺钟声初响。却说狐妖怕的是虎,正才迷弄妇人,哪曾防神灵放虎来救贤妇他惧怕起来,正走在这僻路,想起调弄妇人情节,却好月影儿下,夫妇二人走来。他却曾迷过个邪妇,吸了他精髓,遂变了个妇人。在这路口,见了他夫妇,乃上前叫一声:“大哥大嫂,没奈何,带我一带,前途家去。”力生便问大嫂:“你到哪家去”妇人道:“前村张家去。”却说男子心肠,多少不如妇女的,妇女心肠却也有多少歪乱的。力生见了静夜一个妇人,要带前走。他看妇人妖妖娆娆,便就动了淫心,乃哄自己妻道:“你先家去,恐婆婆记挂。我送这娘子张家去来。”其妻信然,先到家去。老妪见了方才放心,问道:“你丈夫为何不归”妇人却也真个贤德,恐老婆婆怪子酒醉卧林,乃说道:“丈夫因买柴主顾人家,烦他送个家小到娘家去了。”婆婆道:“媳妇如何也去这半夜”妇人道:“我也是那人家相留,与他家小作伴。丈夫不时就回。”那老妪听了,方才去睡。

    却说狐妖变妇,力生领着她,哪里甚么张家去,却来到近寺前一个静僻小庵倒塌房子处所。这庵中虽供有神像,一向只因在庵住的没有个正经僧道。神像都是泥塑木雕,哪里灵应有像只当无像。乃今高僧师徒们住在寺中,诸圣卫护,便是破庙颓庵,都有圣灵在内。这狐妖只当平常迷人,把柴夫力生引来。柴夫也只当破庵中每常依栖着些过往乞化闲人,动起欲心。谁知柴夫之妻贤守妇道,他这一点良心不独自家感动,神明保佑,便是丈夫起了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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