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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卜老洗心改厚八句五言。

    诗曰:

    刻薄生愚昧,因缘最不差。

    洗心由卜老,普度羡僧家。

    刻薄还忠厚,根修自好花。

    人能存善念,跨灶必由爷。

    话说卜老者得了师徒十之一二静功口诀,回家仿效打坐。老妇问道:“老官今日庵中回来,如何不睡却曲膝盘足,有何说话”卜老答道:“庵中师父传我坐功道理。”老妇道:“这道理有何好处”卜老答道:“那师父说,坐功便是修养,一则保命延年,一则消愆悔过。好处说不尽。”老妇道:“如你这半夜不睡,坐得可有好处么”卜老道:“有好处,有好处。比如我方才坐着,三年前人头上欠我的本利,都想明白了。”老妇道:“这果然有好处。”按下不提。

    且说梵志携着道童,行到一村庄,名唤岐岐路。怎叫岐岐路只因途径繁多,路中有路,便立了我个名色。这地方路既多岐,人却也稠密。村中聚着三五少年,闲游浪荡,弄棒舞枪,跌对走拳,正在那里戏耍。却遇着梵志到来,便问道:“道者何处来的要往何处行去你这一个长指甲,又带着一个小道童子,游方化缘,若撞见不良之徒,如何抵对”梵志答道:“不良之徒岂肯伤害我出家之人”少年道:“不良徒或有看你出家面上饶你,倘若山林旷野,忽然虎狼相遇,它却不饶,如何行得就如我们武艺精强,拳脚利便,思量要出外行走,也怕不良狼虎。”梵志答道:“贫道自有不怕手段、对敌行头。莫说贫道,就是这小小道童也有来历不怕。”只见一个少年听得,变了面皮,笑道:“道人夸嘴,你两个怎敌得当坊一村人众且莫说众人,比如只我一个在此,你敢比较拳脚么”道者道:“这怎敢与施主争能,但贫道远游访贤,也要收揽一两个门徒,修行了道。”只见又一个少年说道:“道人,你既说小小道童也有来历不怕,如今就与他比对个拳脚。”梵志犹上前谦让,道童乃动嗔心,说道:“施主莫要轻视出家人。凭你谁为比对。”一个少年乃近前一掌打来,说:“我与你比对。”这道童不慌不忙,仲一只右手去挡,那少年手掌荡着道童右手膊上,就如钢铁一般,击得痛不可忍,缩了回去,便飞起脚来,踢着手膊,如前添一声响,那脚疼痛,站立不住,往地坐倒。众少年见了,大怒道:“谅此小道童有何手段,打倒我们朋友。”齐执棍棒起来,说道:“道童,你能使棍棒么”道童道:“请施主先使一看。”一少年忙抡起棍,左旋右转,使个五路。道童也接过棍来,前花后搅,开个四门。少年中又一个拿过棒来,舞一回蛟龙出海,虎豹奔林。道童随也舞一回泰山压顶,枯树盘根。众皆喝采。此时喜坏了梵志,却恼了众人。一少年执过一杆明晃晃、锋刺刺长枪,直向道童戳来。道童一跳在高阜之处,答道:“善人如何动了嗔心恶意,却莫怪我小道动粗鲁了。”把手一挥,只见那枪棒尽变做长蛇,张牙吐舌,直去咬那众少年。众人慌怕起来,齐齐跪倒,只叫”饶命“。越叫,那蛇越咬。梵志笑将起来,吩咐道童收了法术。道童依师之言,收了法术,这蛇依旧是枪棒,在少年手内。

    众少年互相计议道:“这游方僧道哪里是武艺精通,都是障眼法术。我们虽学尽十八般武艺,怎敌得他这样神通。不如拜入他门,做个徒弟,学几件法术,却也好远走江湖。”计议定了,便齐齐下拜,说道:“我们村野凡夫,不识圣人,请二位师父到我村里闲宅静居,少住几时,胡乱斋供,休罪唐突亵慢。”梵志正欲再招一二门徒服侍,满面笑容,答道:“贫道正欲借个草舍茅檐,静居闲宅,修真讲道,打坐参禅,便是招一二个门徒相共修行,这也是夙愿。”乃随众少年人得村来,果有空闲草屋。师徒进屋,众少年齐齐礼拜,要做门徒。梵志乃开口问道:“吾门原要清净,吾道本欲正修,只是你等立意何向”众少年开口,也有愿学道成仙的,也有愿参禅拜佛的,也有愿习烧丹炼汞的,也有愿彩阴补阳的,也有愿筑基炼己的,也有愿呼风唤雨的。却又有愿演习幻法的,说道:“方才枪棍变蛇、手膊化铁,这法儿甚妙,我若为弟子,先求传授这两种神通。”梵志笑道:“我们中道理甚微,法术颇多,尽教你学。只是我却容纳不多。看你众人修炼习学,待各相得手精妙时,再有进退去留之术。”众少年唯唯各退,随愿去学。梵志与道童住在此空闲屋内,教习众少年法术、诸家道理。后有讥旁门幻术非修道正务五言四句。

    诗曰:

    正道原当习,旁门未可由。

    清时有名教,何事不来投

    话说尊者与元通住在惺惺庵,时常把定静工夫教这村老。众中也有得法能行的,也有鲁钝不能的,惟笑不老与卜公平两个得了几分传授。一日,卜公平坐入静中,偶然入了个境界,似梦非梦,见一座公堂上坐着一位官府。公平向上谒见。只见那官府检阅一本簿籍,说道:“你,见我的可是卜公平”卜老答道:“小人便是。”官府道:“你这人平昔用心太过,刻众成家,当报你个黯淡之子,不通世务。可喜你遇神僧点化改过,宽厚存心,当使汝子由昧复灵。”卜老禀道:“小人怎该得此子,因何黯淡”官府道:“此子乃海蜃化生,只因海蜃生前诡设楼台,诱吞飞鸟,故此这般报应。”卜老道:“蜃乃昆虫,既诡谲害物,当降罚它,如何反投人道”官府道:“只因它吸了白鹤,得了道童仙家些正气,故此不便泯灭。”卜老道:“蜃既吞了白鹤道童,这童鹤却归何处”官府道:“道童投入蜃氛,邪以生邪,忘却归岛,因他有误人旁门之愆,久后自有度化之救。只是白鹤倦飞,迷入蜃腹,当年虽为蓬岛仙禽,今日却为尘凡人子。”卜老道:“他究竟若何”官府道:“有日妖气消散,终是复归仙境。”卜老又问道:“如今化生何地”官府乃低头复阅簿籍道:“汝不问,我已忘了。当年汝族业渔,只因放鱼积善,老得一子,虽然血气少衰,久后自然发达。”卜老笑道:“阴阳之复,转化之因,未必至此。”官府也笑道:“雀化蛤,雉化蜃,此犹物类相从。乃有美女化贞石,苍狗变白云,其怪诞虚幻若此汝于世人,莫疑莫异。我冥司,却也成真。但转嘱你族,切莫废弃善因,致生他变。”卜老领诺,猛然惊醒,急奔庵中,把这梦境尽说知尊者;师徒但举手合掌,望空称赞:“善哉善哉梦由心作,虽幻实真,念我同生,但从正道。”卜老道:“师父,正道何人不从愚昧怎能会悟”元通正色厉语道:“老叟,你不阴会提引,怎能阳悟忏悔”卜老明悉,只是下拜。后有鹧鸪天赞此:

    幽冥问答假和真,梦幻须知作受因。恶念自然成恶境,仁慈毕竟报仁心。天堂近,地狱深,深处何如近处亲谁人不乐途由近,争奈行非堕入阴。

    元通听了卜老梦境言语,看着尊者,叹道:“可畏可畏幽冥报应有如此分明彰着。”尊者道:“理须不爽,只是二老信受,不变前修,我与汝不负传授他一片好心,久后还共登彼岸。”元通道:“弟子却也不知蜃化人、人化鹤,将来作何度脱”尊者道:“虽是各从化缘,如今却迷正道。少不得使他得闻正道,仍复真元,自成正果。”元通稽首称谢。尊者乃辞别惺惺庵众老,往东路而行。众老苦留不住,卜家二老涕泣不舍。尊者但安慰,叫他勿忘静定,父子真传,自有善缘在后。二老谢教,仍求尊者再赐一言垂后。尊者乃留四句偈语,二老拜受而别。

    偈曰:

    知善贻聪,识恶生晦。

    念梦警因,不忘逢惠。

    话说卜公平只因刻薄,不明心地,便生个愚昧之子。虽遇尊者开度,冥府宣明,他半信半疑,少改前非。这愚昧子却也未尽变化气质。笑不老渔父,放生改业致富生子,他却得了尊者开度,在家时演静定工夫。老妇习知,也能打坐。故此孩子渐渐病愈。他孩子却是白鹤迷入蜃氛,与道童同忘归岛。道童误入旁门,这鹤却栖迟海畔。卜渔父夫妻得了尊者开度,孩子病愈。这白鹤一灵虽化作人身,他原形尚存。却说青鸾被惺惺庵道人拴缚,得尊者救度,飞起在云霄,忽然见白鹤在那海畔,恹恹如病;又见那鹤旁枯鱼蜃壳。他原是一类同气,故此飞下。白鹤见了,也不觉展双翅,随鸾归岛。玄隐道士见青鸾引鹤归来,却不见道童,他已识破妖氛迷鹤、道童误随旁门这些因缘情识,却故意把白鹤喝道:“这畜逐邪成病,我且不说破你去向的灵根,只是你且去静守松林岩谷,吸露餐霞,再勿犯清规。久后真灵自复。”那鹤听了,状若点首而退。玄隐乃唤过青鸾,嘱咐道:“汝领吾仙旨,逍遥云汉,又不知贪恋红尘何项,被人羁绊到今。看你彩翎多损,薄草尚留,纵然寻得鹤回,道童因何未返速去找寻,不得迟误”青鸾两眼望着道士,一嘴两腋搜翎。玄隐便知他意,乃吹了一口气在鸾身上,那鸾翅根根长出,顷刻鸣舞起来,展翅直飞上端而去。后有夸道法神通、青鸾长翅诗五言四句。

    诗曰:

    鸾鹤非凡鸟,神仙岂等闲

    一吹生两翅,妙宝出丹田。

    第四回众道徒设法移师 说方便尊者开度

    话说长爪梵志在岐岐路村内,教授各家少年道法。那愿学道希仙的,苦于金丹难炼;那愿学参禅的,苦于佛法甚深;那习烧铅炼汞的,难于火候;那要彩阴补阳的,没处寻偶;那要学筑基,又难炼己;那要学唤雨,不会呼风。只有几个演习幻术的,他倒精通。俱是那少年心性,好怪务奇,故此学成了几般法术,能指出成路,画路成河,呼邪遣怪,撒豆成兵。遇景生情,真个玄妙。一日,梵志见道童长成,众少年习熟,但冗冗杂杂,不是个出家修行规矩,乃设一计,向众徒说道:“吾门原要清净,吾道原欲正修,汝等随吾多精幻法,终是未得成佛作祖。我意欲试汝内中一二人,谁有些智量,能继吾道,便传授要诀,随吾方外一游,归来了道。”众徒答道:“弟子等蒙师教授道法,得入门墙,俱要随侍,谁肯异心撇众,独受要诀”梵志道:“不然。出家修行,也不是多人,晓行夜聚,觉来不便。”只见道童开口问道:“师父以何法试我弟子等”梵志道:“汝等分作左右两班,吾试汝一计。比如吾坐在这屋内堂中,谁能移我出大门之外。如能者,班居左;不能者,班居右。”众少年想了一想,居左班者四五人。梵志道:“居右班者是不能移的,自是没智量,难承受吾传授,一个也随带不去。你这左班,是有智量,必能移的,我且坐这堂中,你哪个能移我出大门之外”只见左班一个徒弟道:“小徒能移。”梵志道:“你移我。”这徒把手一挥,只见屋内猛虎跳出,张牙舞爪,直奔梵志。梵志身也不动,把手也一挥,那虎弭耳攒蹄伏地,一时出去。梵志笑道:“移我不动。”只见班中又一徒道:“小徒能移。”把手一招,屋内火光裂焰,直飞出来,望梵志身来烧着。梵志眼也不觑,把手一招,那火如遇天河水一般灭了。梵志大笑道:“移我不动。”班中又一徒道:“看小徒移师。”口中叫一声:“金甲力士何在”只见半空里飞下一个金甲大汉,把梵志将要扯出屋外。却不防梵志也叫一声:“黄巾力士何在”顷刻就是一位黄巾力士飞下救护。各各散去。梵志又叫:“移我不动。”班内却又一徒道:“看小徒移师。”他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左屋高山压顶,右屋大水倾潮。众徒见了俱慌,梵志越发大笑,也口中念念有词。顷刻大水倒流,高山平塌。口中只叫:“移不动我。”却只剩下道童在班中。梵志道:“你也没有智量移我。”道童双膝跪下,说道:“小徒怎敢把屋内师父逐移出大门之外,自取不敬师长之罪。纵有法术,也都是师父平日所传。只是万一师父外来,不肯进屋,坐在门外,小徒们设法移师进屋内,这于情理不背。就是师父有通神法术,不肯进门,小徒却道法玄妙,非师传授的一用,不怕师父不往屋内飞走。”梵志听了,笑道:“这小小徒弟,倒说得有理。”便走出大门,坐在地下,叫一声:“道童徒弟,何智量移我,看你使甚神通”道童笑道:“师父在屋内,小徒已移出门外,又何有甚神通法术尸当时笑倒了众徒,喜坏了梵志。这众少年方才问道童名姓来历。道童乃说道:

    小道自幼入仙门,蓬岛山中拜道真。

    然虽日侍丹炉鼎,也有闲工习正文。

    餐霞服气为灵药,炼得虚无养谷神。

    大道未成火候嫩,仙师点化也曾闻。

    只为随师赴法会,身骑白鹤驾彤云。

    白鹤未随青鸟去;误将蜃气假为真。

    楼台树木皆虚幻,画阁雕梁尽蜃氛。

    也是小童灾难着,贪他景致入他身。

    浑搅一场蜃性灭,我生蜃灭鹤飞溟。

    撇却师真忘海岛,诈言渔父是严亲。

    惺惺庵里为徒弟,弃却前师拜后真。

    今师道比前师大,前不忘恩今更深。

    若还问我名和姓,本智名儿也姓孙。

    众人问出道童名姓,梵志方才看着道童说道:“原来今日汝方说出真名真姓。那渔父笑和尚,俱是假说,却乃蓬岛玄隐道士徒弟,我知这玄隐,久修清净,法宗正乙,丹道将成。若知你随我外游,纵然他看破世法,物我无间,只恐他失你道童,或来追取。”道童道:“人之徒弟,即己之徒弟,推恕总是一般。且从彼从此,也在徒弟之乐从。纵我前师来追取,小徒不去,也由不得他。”梵志心喜,笑道:“纵来找寻,我自有法。只是久住众徒村屋,心却不安。”意欲辞众前行,乃把左班移师会法的,检留两个,其余尽皆辞散。众中也有苦苦要随的,梵志只是推辞道:“此行我少不得回归,后会有期。”众徒只得依从。梵志同着道童,便将他名字,呼唤叫做孙本智。又收了这两徒,便起名一个唤做本慧,一个唤做本定。师徒四人,离了岐岐路村里,向东前进。正在路途,本慧与本定二人私议。本慧说:“法术胜如枪棒,智量高出法术。想这智量却乃临机应变,非可预设先筹的,总在这个心肠。”本定道:“正是。枪棒是人习学可能,法术是揣炼可得。这智量,是生来的灵变。”二人正议,只见半空里一只青鸾飞来。本定见了说道:“乘鸾驾鹤,本是仙家乐处,你我既随了师父出家,又习了许多道法,便使个法儿,把这青鸾拦下来,跨着前行,有何不可尸本慧道:“青鸾跨它何难,只是师父在前,我一人跨着,到何处去”本定道:“便跨在半空,随着你们行走,可前可后。就是顺风乘云去远,再展翅飞回,有何不可”二人一面说,一面走,那鸾却只在头顶上飞来飞去。

    本定忍不住,便作起法术,把手一招,要鸾飞下。哪知青鸾来意是要接取道童,他见了道童,本意要飞下,又见道童非昔日未冠之时,只见三个布巾道扮,故此迟疑。任那本定行法,只做不睬。本定心疑道:“曾闻师父在惺惺庵变化金银诱哄村老,去后不验。今日教授我们法术,怎么出了村口,便就不灵”正在心疑,恰好本智道童听得,方才仰头,看见青鸾故旧相逢,又想起白鹤虽是蜃迷妖邪,尚存在心。这一种念旧心肠一动,忽地便自地下飞腾鸾背;那青鸾见是旧日道童,展开六翮,直奔九天而去。惊得两个道徒说道:“怎么行法,也不如本智。”那梵志正行之际,只见本智乘鸾飞去,道:“呀,这是玄隐道士命鸾来取道童也。”事已到此,随向树枝摘得一叶,喝道:“变”顷刻一只青鸾,便叫本定骑上,向他吹了一口气,只见青鸾也腾空,赶上道童。两鸾相遇,真鸾两眼看假鸾背上,分明是道童。自不能见,便疑错了,他却不归海岛,依旧飞回岐岐路。梵志却在那村口地方坐等,只见道童回来,又恐是假的。正疑问,青鸾卸下真道童,一翅双展,又腾空去。道童总是妖气未除,心志不定,便也坐地,不问因由。少顷,假鸾飞回,本定复旧。好个梵志,肚里明白。四人依旧前行。这真鸾不得真童,尚翱翔云汉。这恼了梵志,把假鸾一指腾空。真假两鸾云端搅闹一处,假鸾到把真鸾困倒。梵志再加添些幻法,把个真鸾缠缚在树枝头,道童也不知。梵志也不顾而去。此叫做:

    青鸾再寄寻真信,尊者重施普度仁。

    后人有叹世假事换真四句西江月:

    堪叹世情诈伪,无情将假欺真。想来都是称钩心,叵耐人而无信。

    话说尊者与元通离了惺惺庵前行,一日来到一个地方,远望利落,密密杂杂。近前径路,邃邃深深。越走越远,越多越长,不见屋庐,但见森森树木。师徒正走间,只见那林内长蛇挡着去路,及回头,剑戟又阻着归途。元通慌惧,向尊者说道:“弟子从未远游,怎么外方有这样奇怪去所”尊者道:“世路险恶,人情变幻,你我出家人,任他罢了。”正说间,只见一个老叟在树林枪刀之内,叫道:“长老,可是寻道童徒弟的”元通答道:“僧家不是。就是找寻徒弟,必也是个沙弥。如何是道童”老叟听了,把蛇喝退,那剑戟仍旧是些树木枝条。便问道:“你既是游方僧人,怎么不知路径,入我这岐岐路来。”元通乃问:“老善人,这地方如何叫做岐岐路”老叟答道:“二位师父,你且班荆席地,听我说个长脚话。”他道:岐岐路,路多岐。比做人心最险恶。方南北,忽东西,朝发秦韩暮楚齐。方寸也,有程期,何须又处复生枝。恶蛇当路皆虚幻,剑戟丛丛尽自迷。澹台不由曲径道,墨子悲丝为路啼。劝世人,莫狐疑,大道遵行莫待迟。若问路头何近大,圣人在上有唐虞。尽却纲常伦理暇,回头趱步念阿弥。

    元通听毕,便问老叟:“小僧方才想是走路腹饥眼花,见了这些恶蛇剑戟、丛杂当前,这一会得善人指引,便都消散。且问老叟明说,怎么找寻道童”老叟答道:“长老若是找寻道童,切莫前去;若是游方化缘,坦行坦行。”元通道:“找寻道童,与化缘却是何说”老叟道:“这都是前日在我这村庵住的道者留下的幻法,要阻甚么和尚。你若不是,前面林内烟炊人家,可去化斋。”元通回头,那老叟化阵清风而去。尊者与元通叹说神异。只见前面果然林内茅屋数楹,烟火几处。元通走近前来,只见三五个年少汉子,正在那里讲梵志师父法术高妙、道童智计神奇。尊者与元通上前化斋。这少年汉子便问道:“长老,化斋事小,你却有甚法术”尊者不答。元通乃答道:“小僧们出家,修行念佛,遇缘化斋,那里有甚神通法术”少年汉子笑道:“我这村间,若没些道法,怎生化得斋供日前有一位师父,带着一个道童,甚有手段,方能化动。我这地方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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