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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操尼玛啊”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猛然响起,惊讶的人群疑惑地抬头观瞧,又迅速地四散开来。只见一道绿光裹挟着风声疾驰而过,直直冲向山脚,留给人们一串尚未消逝的尾音。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着蓝色滑雪服、画着八字步的青年,一边加速往前追赶,一边嘴里大声喊着:“侧倒侧倒”

    正当人们手搭凉棚,好奇地朝着远去的这两个身影观望之时,一阵噼里扑噜的响动再次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个全身沾满了雪迹的黑衣男人,歪抱着滑雪板,连滚带爬的从雪道上往下滑滚,呼哧带喘地朝着刚才那两个人影追去。

    “砰”的一声巨响,但见一只的滑雪板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雪地上,而那道绿光也划了个小弧度的抛物线:“扑”的一声扎进了场地围挡前的大雪堆中。整个上半身全都没了进去,只剩下裹在绿色滑雪裤中的两条长腿悬支在半空,无奈地晃动着。

    又是一个微小的撞击声,最后下去的那个黑衣男子跟一个白色球状物体撞到了一起。

    人们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擦了擦一头的冷汗:这是什么情况

    借着当年十八大建设“美丽中国”,全国各地红红火火地开展形式多样的绿色生态环保建设东风,刘正奇他们代销的思维车奇迹般的得到了当地领导的青睐,政策倾斜、助推宣传,一时间发展得风生水起,甚至是在一些有行动不便老人的家庭中,也具有广泛的市场。

    终于攒足了钱,刘正奇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鼓动卫虎把之前的房子从一楼换成了二楼。虽然资金有限,新房的面积小了一些,不过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亲热的时候窗外趴一排观众听现场直播了。

    从普渡回来的蒋兵,带着“渡”上的一身“金箔”成功留校,开始了教学生涯,适应了最初的紧张羞涩,其幽默的语言风格和开放的教学方式在学生中间赢得了很好的口碑。至于当初聂士佳父母提的条件,现在连二老自己都已经不再提及了。

    不只因为二人分隔异地两年还坚持了下来,并且得到了蒋兵父母的认可,单单就蒋兵这个人来说,除了性别上的问题,也真的再没什么其他可挑剔的地方了。既然棒打鸳鸯打不散,聂士佳的父母也就认了,只要儿子幸福就好吧。

    每年,刘正奇和卫虎都会抽点时间去卫虎老家转转,逗逗老头,孝敬孝敬老太太。村里人也都知道,卫家又认了个干儿子。

    一次,在卫虎他娘的建议下,刘正奇把自己的母亲也带了过去。从车上迈下的一瞬间,吴悦就愣住了,突然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碧绿的庄稼,闲散的牛羊,勤劳的耕者,这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唤起了存在于她内心深处、被悲伤掩盖了太久的童年和青春的记忆。

    从那以后,即便卫虎没时间,刘正奇也会自己时常抽出时间领着母亲去老头那儿转转,淳朴的乡土乡音,甚至比昂贵的进口药物更能让人放松、安定。

    这年圣诞节清晨,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刘正奇刚把脚伸进袜子,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疑惑地从袜子里掏出了一张去h市的机票,又转头瞥了一眼没事儿人一样在客厅里晃来晃去啃苹果的卫虎。不禁一头黑线:丫的,装什么圣诞老人了

    “你这是圣诞礼物不会是为了打发我回去给老爷子买红肠吧”直接从床上窜了下来,刘正奇抖着手里的机票,眯眼问道。

    “圣诞礼物我怎么不知道”卫虎装出一脸的茫然,跑回卧室,装模作样地翻了翻,也摸出了一张机票。

    “哎,还真有啊”摸了摸下巴,卫虎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看来圣诞老人是准备让我陪你一起去买红肠了。”

    看着对方自我感觉良好地演着戏,刘正奇脸上开始抽搐,冷哼了一声:“还真怪了,传说圣诞老人都是从烟囱里进来的,咱家也没烟囱啊你说这人难道从马桶里钻出来的怪不得他把我这只没洗的袜子拽出来了。”

    眼见着卫虎脸上的洋洋自得变得像跟吞了只袜子似的,刘正奇心里这个得意。

    就这样,他们坐上了重回北国的飞机。然而,令刘正奇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俩,还有一对不开眼的也跟着蹭吃蹭喝来了。

    “我跟我爷们返乡之旅,你说你俩跟着凑什么热闹”坐在飞机上,刘正奇撇着嘴角就开始抱怨,完全没注意到他那句“我爷们”一出,瞬间引来一排的注目礼。

    “谁凑热闹了,我们是特邀嘉宾,你家那位请来的”

    “请你们干嘛怕晚上黑,互相当电灯泡照亮”

    “啧啧”蒋兵咂了咂嘴,意味深长地探身看了一下已经尴尬地把头扭向舷窗的卫虎,笑着接着说道:“有人对曾经某人失望地没能滑上雪耿耿于怀,于是三天两头的跑我这来咨询:什么时候可以滑雪啊哪里的雪场好啊是不是能顺便看冰灯啊都要准备什么啊你说他问了这么多,我当然应该收点授课费了。”

    怔了一下,刘正奇揉了揉鼻子,留给蒋兵一个大白眼,自己嘟囔道:“靠,就为这点屁事你俩就让他包吃包住包机票真特么没人性。”

    “没有,机票不是他出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聂士佳突然插话进来,郑重其事地朝刘正奇点了点头:“你下个月查工资卡就知道了。”

    “操”

    对比着因为怕冷而把自己裹成了个奶黄包、以致连步子都迈不开的聂士佳,和站在自己身后,在雪地里一次又一次摔得人仰马翻,满脑袋咕嘟着热气的卫虎,刘正奇不知怎的,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名唤虚荣心的小火花噼啪作响,叉着腰就开始嘲笑聂士佳“体寒、肾虚、年老体衰、营养不良、纵欲过度”。

    “你家那个身强力壮火气旺,有能耐裸奔一个试试”听见自家爷们被说不行,蒋兵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也叉着腰开始跟他较上了劲儿。

    “咱家那好身材凭什么让你看啊”

    “不行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啊你刚才不还吹牛说你家那位雪浴都没问题么。”蒋兵撇了撇嘴,从镜片后面透出鄙视。

    “谁吹牛了”刘正奇确实听卫虎说过他为了练耐力,在警校的时候冬天也曾裸着上身浇凉水,不过那时候也就零下三四度,跟现在这零下三十几度比起来用余光扫了下四周,他转悠着眼珠子准备想个既不有损自家爷们名誉,又不用卫虎真脱光了裸奔的两全其美的敷衍对策。

    抬手往最高最陡最惊悚、寥寥无人的高级道大雪坡上一指,刘正奇冷哼道:“等价交换知道不你丫的要是能从那上面顺利滑下来,毫发无伤、一个跟头不摔,老子就让他雪浴给你看”

    他留了个心眼儿,特意在前面加了好几个限定条件,料想就是蒋兵真敢往下滑,骨碌下来的也不算。

    然而,刘正奇绝没想到自己竟然撞到了枪口上。如果他知道蒋兵中学时跟着他那个在某滑雪队当教练的叔叔玩过一年高山竞技,他宁可把自己手指头掰断了往天上指

    眼见着蒋兵毫无难度地划着“8”字,轻松愉快地绕过一溜儿标杆,一个侧滑急停,在距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来了个急刹车,溅了他一脸的雪末,不怀好意地坏笑着,刘正奇这心就一下子沉到了底,仿佛有成千上万匹草泥马踏着滑板奔腾而过。

    回头看着不明所以,依旧在后面摔得热火朝天,还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挠头傻乐的卫虎,刘正奇只觉得欲哭无泪,恨不得立马把滑雪板撅成两半,把自己戳死算了:丫的你都被老子卖了,还笑个毛啊

    “什么你要滑那个坡”瞟了一眼远处的中级道,卫虎惊讶地盯着刘正奇。

    刘正奇什么水平他也是见识过的。虽然不像自己摔得这么惨,但是也就会在初级道的小缓坡上直冲下来不摔跤而已。再看看那个斜角差不多有三十多度、一千多米长的大雪坡

    “不行,太危险了。”

    “没事儿,咱技术好着呢。”忿恨地回视了一眼乐不可支地在后面偷笑的蒋兵,刘正奇违心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个啥,老子要是不从个大坡上滑下去,你就得光着屁股从这个小坡上滚下来慷慨就义一般,刘正奇板着脸拽着缆索奔赴刑场了。

    “不会出危险吧”聂士佳有点担心,怕玩笑开大了,皱着眉低声地问蒋兵。

    “没事儿,就吓唬吓唬他,我还能真让他下去”眨了眨眼睛,蒋兵吹了个口哨,也拽着缆索跟了上去。

    站在坡顶,看着一直绵延到山脚,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惨烈白光的雪道,刘正奇就开始发晕,直觉得什么三十度角绝对是骗人的,尼玛这都快垂直了

    正在这时,旁边有个胆大的初学者,一蹬腿先滑了下去。就听刚尖叫了一声,就打着横的摔飞了,雪杖、雪板都四处乱飞了这人还打着转的往下滑,跟打保龄球似的,刮到了一大片。

    刘正奇心里更虚了,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蒋兵。

    卫虎一直站在下面往上看着,紧盯着远处的那两个小点晃悠来晃悠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自然,那个保龄球式摔跤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就看见那几个人压成一团,半天都没起来。心中一紧,他忙拽着缆索也冲了上去。

    思来想去,刘正奇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比面子重要,于是果断放弃了摔下去的想法,杵着滑雪杖站在坡上,厚着脸皮跟蒋兵讨价还价究竟是“裸奔自杀一顿饭”还是“裸奔自杀两顿饭”

    刚刚到坡顶,卫虎就听到刘正奇和蒋兵两个在那里抻着脖子喊道:“一”、“两”

    心中大急,他都没来得及褪下滑雪板1,磕磕绊绊地就冲上去拽人。

    “咚”的一声,就在卫虎马上要拽到刘正奇帽子的时候,他脚下的雪板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闷响,还差点把他绊倒。

    谁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刘正奇只觉得脚下一滑,紧接着身子晃了一下,蒋兵的脸就慢慢被远处的景物所取代。眨眼之间耳边响起了阵阵风啸,连刚才远处的景物也模糊不清抹成了一团一秒、两秒、“啊”

    下去了。

    等蒋兵从惊讶之中反应过来,追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卫虎则整个人都傻了尼玛,这人,就这么被自己给踢下去了

    冷冽的风呼啸着从脸上刮过,割得皮肤硬生生地疼,刘正奇根本就听不到蒋兵喊的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紧缩着抽搐到一起,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阵一阵的翻绞着。

    本能的夹住身体,尽量身体前倾并压低重心,刘正奇紧眯着眼睛,抑制着马上就要从眼角飚出来的泪珠,发誓:如果老子一会儿还活着,特么的一定要把卫虎堆成雪人

    多亏前几日刚刚下过雪,清理过滑道后,松软的雪堆都码放到了雪场两边还没来得及清走,所以刘正奇在被一个小雪包绊倒飞出后,被雪堆挡了下来,否则,不论是高速撞上挡板,还是直接滑出坡道摔下山,后果都不堪设想。

    蒋兵一个急刹停住,蹦跶着甩掉雪板就往这跑,叽里咕噜滚下来的卫虎跟以最快速度挪过来“奶黄包”摔倒了一起,晃悠着满脑袋的金星也冲了上来。

    “怎么样”几个人围上去就七嘴八舌地问着,却只听见雪堆里一阵哼哼。

    卫虎站在刘正奇叉开的两腿中间,抱着大腿根儿就着急地把人往外拽,刚拽了两下,就听刘正奇哼哼的更厉害了。

    “怎么了伤着了”卫虎脑袋顶上冒汗,停下不敢动了。

    “”

    蒋兵急忙蹲下身,贴着耳朵凑上去,仔细听雪堆里闷声闷气的话,突然面上一窘,诡异地看了看卫虎,捂着肚子爆笑地滚到了地上。

    胳膊下的身子扭动了一下,卫虎的脸上也现出了尴尬之色,不用听他也知道刘正奇说的是什么了尼玛,硬了

    因为有几处擦伤,刘正奇涂了一脸的红药水,像个猴屁股似的。不屑地瞥了一眼因为他的那句“硬了”而笑了一下午的蒋兵,他也懒得跟他辩论什么肾上腺激素和衣料摩擦的作用机理了,翻了个白眼,又重新恶狠狠地盯着紧绷脸憋着笑的卫虎。

    他这一天最糗的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化身一团仙人掌哀号着从坡顶冲下,也不是跟只鸵鸟似的大劈叉地插在雪堆里,而是下身小兄弟正炯炯有神、跃跃欲试的时候差点被赶过来的滑雪场急救人员扒了个精光。

    一想起一脸尴尬的自己被一个妹子很淡定地拍肩安慰 “没事儿,正常”刘正奇就想有种杀人的冲动,什么叫正常啊那些人举着枪冲下来之后还挨个跟你汇报了

    华灯初上,盼望已久的冰灯盛会终于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晶莹剔透的冰块经过人们巧夺天工的雕琢打磨,配合着变幻莫测的华丽灯光,变成了形态万千、精美绝伦的一件件艺术品。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殿宇门廊、高楼大厦或而栩栩如生,或而夸张怪诞,或而气势磅礴,或而瑰丽炫目,每一样都带给人们不同的震撼。

    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与照片上的感觉截然不同的实物,聂士佳和卫虎都异常兴奋,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又搂又抱,新奇的不得了。行动能力稍逊的“奶黄包”很快就被落在了后面,卫虎窜了两下就没影了。

    刘正奇和蒋兵对视了一眼,满脸的无奈,一致觉得自己可以转职做幼儿园阿姨了,叹了口气,就各自追人去了。

    人影在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冰墙面前消失了,暗骂了一句,刘正奇也跟了上去。走近一看,他才发现这是由一块块半米见方的冰砖垒成小型迷宫,挠了挠脑袋,顶着一张比冰灯还五光十色的脸,刘正奇硬着头皮扎了进去。

    在第n次拐进了死胡同后,刘正奇彻底对自己的方向感绝望了,更悲剧的是他连来时的那条路也找不到了。抬头看了看墨蓝色的天空上,遥远的几点星光和已经悬在了当空的奶白色的弯月,刘正奇怀疑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之前,他恐怕都要镇守这座迷宫兼职“牛头人”了

    摸了摸口袋,他准备明智地选择电话求助场外智囊

    脑后一阵风声响起,紧接着刘正奇就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拽着衣领拎进了旁边的一个死胡同。

    “尼玛,卫虎,我宰了你得了,你就看着老子在那儿绕圈”整个身子被压靠在冒着寒气的冰墙上,刘正奇冻得一缩,恶狠狠地朝着来人的肩膀咬了一口,在棉衣上留下一圈口水印。

    就像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了似的,卫虎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闪着兴奋的光芒,戴着厚厚的手套,在刘正奇脑袋上一阵乱揉,突然低下头凑到刘正奇的面前闻了闻。

    “闻什么”被他呼出的鼻息弄得有些痒,刘正奇偏了偏头。

    “药水味儿。”

    “难闻”刘正奇尴尬地往旁边躲了一下。他还记得,刚才就有两个小姑娘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没,挺好闻的”用力地吸了两下,卫虎又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了一下,皱眉道:“有点苦。”

    “有病,那么喜欢明天买一桶给你泡澡”

    “一起”

    “一起个屁,把你泡成红花郎”

    闷笑了一声,卫虎突然把人搂紧,不容分说地咬了上去。

    “抽什么风”低喘着气,刘正奇轻骂道,一团团白雾从口中吐出,让眼前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切。慌张地看了看来路,刘正奇抬手想要把人推开,生怕某个跟他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撞进来。

    “走了,别闹了。”

    “再等会儿,就一会儿。”卫虎又重新把人勒住,直接把脸埋进了对方半裸在空气中的颈窝蹭了蹭,绸料的羽绒外套受到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

    “怎么了”终于发现卫虎的情绪不太对,刘正奇抬手搭上了对方后背,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什么。”卫虎的嗓音有些发哑,静默了一阵,才又闷闷地接了半句:“我以为把你”

    整整一下午,一想起横断在雪坡两侧乱石堆在一起的山沟他就后怕。

    在一起久了的人总会抱怨感情不如初恋时炽烈,然而那未必是因为淡了,而更多的是因为习惯。因为习惯了这人就在身边所以误以为不会失去,才会安心的把精力投放到其地方,可是一旦真的面临突如其来的分离,你就会发现,那种惊恐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因为你即将分离出去的不只是你的感情,还有你的生活。

    “什么叫你以为,特么的就是就是你一脚把老子踹下去了”愣了一下,刘正奇很快就抑制了自己情绪,横着眼训斥道。其实,两个人的感情是一样的,他希望的是,就算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方也能丢弃自责、内疚,安安心心地走下去。

    “不光把我踹下去,丫的还把老子弄硬了”

    卫虎怔怔地看着他,动了动唇角,也不禁失笑起来,又重新低头蹭了蹭,突然恶意地挺胯用力向上一顶。

    “还硬不”

    原本卫虎也只是想开个玩笑,可刘正奇脸上突变的神色让他心里一动。

    “真又”因为穿得多感觉不很明显,卫虎探下手去,确认似的在那处略微的鼓胀上揉了一下,坏笑着贴到刘正奇耳边揶揄道:“精力旺盛啊是不是一夜七次郎”

    刘正奇斜眼眯着他,磨了磨牙,也伸手摁到对方下身,报复似的狠命揉捏了起来。

    一提起这个外号,刘正奇就臊的满脸通红。当年为了寻刺激,他非要生拉硬拽地拖着对方“玩一次名副其实的69”,完事后一激动就全咽了下去。谁想到,到了晚上就开始坏肚子了,整整跑了7趟厕所,差点脱水,最后被从班上赶回来的人直接扛到医院打了吊瓶才重新活过来。

    “别动了”神色一紧,卫虎吞了吞口水,一把按住了刘正奇的手。

    “呃”这回即使是隔着厚厚的布料,刘正奇也感觉出来掌下明显的硬度了,不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回,怎么办”

    闪亮的眸色已经变得暗沉,卫虎把手从手套里拽出来,冒着白腾腾的热气,一下钻进了对方羽绒服的下摆,在他腰上来回摸了摸:“要不你再当回夜七郎”

    “尼玛,憋着”

    衣服里的蒸腾的热气和外面冷冽的寒气碰撞、交合,滚在一起,混成一团一团快速升起的白雾,冰凉的空气沾染在滚烫的皮肤上,幻觉中仿佛发出了烘烤一般滋啦的声音。仅用一只手臂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两人,不断地啃咬吸吮,交换着唾液,而另一只手则早已探进对方的衣服里面,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那熟悉的形状,细致地抚过每道筋脉、沟壑,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灼烫的热度。

    严寒之下,残留在脸上口水印迹的冻结的速度远快于蒸发,眨眼间就结出了一层冰碴,粘在脸上,然而,很快,它又在温热唇舌的舔吸之下再次融化。

    发现刘正奇还在分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卫虎结了厚茧的指腹在他敏感的一处轻蹭了一下,顿时引出一阵轻颤。

    迷离着双眼,刘正奇粗喘着看了回来,闷哼道:“把你帽子摘下来,一会儿接着,我可不负责这东西了”

    咧嘴笑了一下,卫虎直接低头把嘴堵了上去,一面用舌头大力搅动、勾缠着,一面把手掌从对方前面移到了后方,在臀缝间滑了一圈,又屁股上狠掐了两把,才又重新加快了套弄。

    两个人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手上动作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突然,刘正奇受了刺激般地猛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腰部剧烈扭动起来。觉察到手里的器官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卫虎压住人,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唔嗯”被堵上的嘴里只能发出一连串的闷哼,用力向前顶靠的腰下反而被更大力的压制了回来。

    怒睁的眼角湿了一下,刘正奇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挫了挫牙齿,发疯似的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恨不得把卫虎那里一把拽下来。

    终于,伴随着两声接踵而至的低吼,各色的灯光在眼前晃动,点点光斑交汇到一处,形成一个白点后,又迅速扩充填满全部视野

    喘息刚刚平复,刘正奇一脚就把压靠在自己身上的卫虎踹倒在了地上,一边甩去手上粘腻的液体,一边猛拽着裤子,一脸的怒不可遏。

    “我叫你停,你丫的还来劲儿了老子屁股都冻冰块上了,你还撸个毛啊特么的现在都冻麻了”

    就着地上的雪水擦了擦手,卫虎这才发现刘正奇身后仅靠着的冰墙砖上,真的被屁股蛋子捂住了两个滑溜溜的小圆坑,咧嘴一笑,立马就掏出了手机。

    “靠,你还敢拍照”

    看着卫虎神态自若的把竖在迷宫入口,标有“游客止步”的指示牌拎到了一边,刘正奇肠子都悔青了没把这人在里面扒了滚雪球真特么失策。

    正在此时,园区的广播响了起来,提醒着游客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闭园清场。刘正奇这才想起兵分两路的蒋兵他们,连忙拨通了电话。

    “不会吧你们还在逛啊”蒋兵那边好像有点嘈杂。

    “你们回去都不跟我说一声,还好意思说”

    “特殊情况么”蒋兵嘟囔了一声:“再说我们也没回去啊。”

    “你们在哪儿呢”刘正奇不信地挑了挑眉。

    “医院。”

    “去那儿干嘛”

    “咳,那个”蒋兵清了清嗓子:“我家奶黄包感冒了。”

    “就属他穿得多,还能感冒”

    “”

    “操”刘正奇一下子明白了,不禁骂道:“丫的一路货色”

    卫虎绷着笑,看着刘正奇把手机揣回口袋,借着夜幕,他也跟着把手伸了进去,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关键是这个地方好,所以才忍不住”

    斜着眼睨了一下,刘正奇未置可否。

    手上又轻轻捏了捏,卫虎继续道:“以后有机会让老爷子他们也来逛一逛。”

    “行。”这回刘正奇到是答的很干脆。

    “也让他们来看看冰灯,转转迷宫”

    “”抿了抿嘴唇,想起甩了一地的犯罪证据,刘正奇没出声。

    “那要不也带他们去滑雪”

    “滚,要去你去,老子再也不去了”

    “那你说带他去哪儿”

    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刘正奇突然勾起了嘴角:“肉联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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