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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白他一眼,粗着声音道:“可不是,女人流产可伤身子了,偏你们只知道贪图享乐,从來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月子里落下的毛病,可厉害着呢”

    “那,用什么法子才可以跟治”

    “月子里落下的毛病,药石无医”张阿姨的语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沉重,她看我一眼,目光闪了又闪,最终说道:“你也真是的,小月子沒有记好,休息好,你现在还年轻,还能忍着,等年纪大了,就有你的受”她又说起月子落下的种种毛病,月子里沒有休息好,腰会经常性地酸痛,月子里沒有穿足够暖和的衣服,以后头也会经常性地抽痛,全身骨头也会隐隐作痛,就像风湿痛一样,月子里忌冷水,若碰了冷水,以后老了手脚都成麻木状

    女人流产很伤身子的,流一次产,体质就会虚弱三分,流产次数多,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我听得不寒而粟,张阿姨说的种种症状,我几乎全都齐了。

    韩靖涛也是僵在原地,像傻住了般,喃喃自语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张阿姨,难道就真的沒有根治的办法吗”

    张阿姨撇撇唇:“只能忍着了”她转向我,目光带着歉然及怜悯:“我从來沒有想到,你原來也受过这么多的苦可,可是你怎么一直不吭声呢”

    我凄凉一笑,流产这事儿算是光彩的事吗

    病房内一片沉寂,大家都沒再开口,张阿姨借口有事出去了,我也觉得身心俱疲,闭眼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感觉韩靖涛握着我的手,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死活不放:“一定会有办法的,子露,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身子医好”

    我鼻子酸酸的,他终于意识到他曾经对我有多么残忍了,可是他知道的会不会太晚了。

    何敏带着她的新婚丈夫郑霄來看望我,看得出來,何敏很是自责,也才几天功夫,她原本圆润的脸瘦了,也憔悴了,眼里带着浓浓的血丝,她男人郑霄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我的床前立了半天,吱吱唔唔地说肯求我放过那两位客人。

    我知道他们夫妇的顾忌和担忧,我听韩靖涛讲,那两个欺负我的男人,都是郑霄的同学兼同事,在卫生局任办事员,其中一个甚至还是郑霄的直属上司,并且他们后台都挺硬的,一个父亲是国土局的副主任,一个是交警大队长之子,虽官小,但都是有实权的,而郑霄和他们相比,便差得远了,在郑霄的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若真的把那两个混蛋告发了,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不消郑霄自己说,我也知道,那两个混蛋的家人肯定找过郑霄作了“思想工作”了,而这两口子才会这般彷徨焦急。

    何敏请求我放过他们,也向我说了他们的难处,并劝我私了,条件任我开。

    我微微一笑,问她;“何敏,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是那种见钱眼开,见高踩低的人吗”

    何敏吱唔着说:“怎会呢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你工作认真,为人热情大方,友善助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事,这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子露,你就看在咱们同事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真的,求求你了”

    “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却选择视而不见”

    “我,我是我误会你了,还有,都是我表姐啦那个可恶的女人,她见不得我嫁得比她好,居然在我的婚礼上搞那么多恶心名堂,子露,我表姐什么都招供了,她承认她看你不顺眼,讨厌你,所以这才纵容郑霄的同事來骚扰你,还对他们说了你的好多坏话,那个可恶的女人,那时候我本來也想过去帮你的,可她却拦着我,不让我过來,还说你们正在谈价钱再加上先前因为对你有些误会,所以,所以我”

    我闭眼,只觉一阵无力,徐涵清真的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吗何敏包括小张大李老师在内的人,全都在背地里鄙夷我,看我的笑话,我想,不只是鄙夷,更多的还应该是因为我找了个有钱的男人,而她们都嫁得普通,所以见不得我日子太好过吧而这次,因为我的“见异思迁,脚踏两条船”,再加上张阿姨一直挂在嘴边的“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山望了那山高”的行为,更是让她们同仇敌忾声讨我,明着是为所谓的“正义”,实则是嫉妒。

    而嫉妒却能牵出人们隐藏内心最深处的丑恶与阴暗。

    何敏所谓的见死不救的理由,我并不认同,但她的哀求与焦急却是真真切切的,公务员呀,抬头都要高三分的高贵职业,多少人为此挤破了头,才能挣取到这个香饽饽,尤其还是油水多、位低却权重、薪水福利都丰厚的部门。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丢掉工作,那估计我就成了他们的千古罪人了。

    但韩靖涛却不允许我心软。

    他一进病房便黑着脸把何敏夫妇连骂带推的赶出了病房,然后告诫我:“这两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你同情他们,哼,你不知道当初我要告他们时,那姓郑的小子有多嚣张,把那两个混球的身家背景拿出來想吓唬我,还威胁我说,最好是私了,若公了的话,对我可沒好处,他越是强硬,我越不能让他太好过”

    我沉默,这就是典型的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可是如果与他们硬扛,相信以韩靖涛的本领,不至于吃亏,但,若真的斗硬四川方言,大意是來真格的,死碰下去,郑霄的前程只有毁掉,那么何敏肯定恨极了我。

    韩靖涛冷笑一声:“你怕什么那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让她长点记性,隔岸观火,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观火可是会观出大火的,烧了别人,也毁掉自己”

    话虽是这么说,但真正施行起來,谁会真正做到无动于衷,中国人讲究的人情世故,不是平空得來的,我并不想做圣母,但这件事,也容不得我恣意妄为,如果我斗硬了,誓必又得结下几个仇敌了,女人的仇恨,虽沒有战斗力,但耐长,持久,并防不胜防。

    韩靖涛却讥笑我妇人之仁,并举了例子:“那姓徐的你应该沒得罪过她吧这都多少年了,她仍是不死心來整你”

    我默然,问徐涵清怎么处理。

    他耸耸肩:“她是始作俑者,又是罪魁祸首,不过呢我打算放过她”

    我先是吃惊,但见了他唇边的凉笑时,又明白过來了,他这一招,还真的毒呀。

    他忽然來到我床前,蹲下身子,握着我的手,双目盯着我,语气充满愧疚:“也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我以前伤你有多深,那徐涵清之所以会针对你,我也得负大半责任”

    我微扯唇角:“伤害已经造成,你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他神色黯淡:“是,我知道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再多道歉的话也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可是子露,我还是老话一句,可不可试着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再來”

    “重新再來”我唇角浮现凄凉的笑:“我们还能重新再來吗”

    “能,肯定能”他握紧我的手:“子露,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立即判我死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头转向另一边。

    “子露”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颤抖。

    他掰过我的脸,附身吻着我的额头,脸颊挨着我,手掌钻进被锅里,一路往下,來到我的小腹处:“给我生个孩子,就一个,一个就好”

    我拿开他的手,冷笑道:“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他低头,神色黯然:“我知道,可是为了让你减轻痛苦,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不解,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听张阿姨讲,女人月子里落下的毛病,虽不好医治,但也并不是沒法子的”他眼里冒出希翼的光茫:“张阿姨说,只要生了孩子,做月子记好,休息好,将养好,是可以根治的”

    “”大脑有些短暂的空白。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低喃,如同冰天雪地里出现的一抹鹅黄,代表着温暖,与呵护。

    “子露,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來替你诊治。虽然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替我生的孩子,但这次,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根治你的月子病,子露,别再拒绝我,好吗”

    “”我仍是找不到话來说,这个男人,真的太卑鄙,太无耻了,他已经摸清了我的弱点,他每一字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我的要害,我想反驳想拒绝都力不从心。

    他又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更不会心甘情愿替我生孩子,但这次,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好吗”

    “沒什么好考虑的”我淡淡地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生孩子又不是说生就能生的”这几年來我的肚皮一直不见动静,他又不是不知道,还看了那么多医生,吃了那么多的药。

    他摇头:“不,决定权在你手上,只要你取下避孕环”

    身子陡在僵住。

    我猛然侧头,震惊与不可思议同时袭向我,呆呆地望着他他,他怎么知道的。

    他苦笑,声音涩涩的:“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突口而出的话,我立马就后悔了,我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他神色灰暗:“你昏迷的那大半天里,我还请了妇婴方面的专家來替你看过,她替你作了全方位的检查,其实,你的子宫虽然有损伤的痕迹,但并不是不能怀孕,还有你的生育机能全都正常,而我的检查结果也是正常水准,沒道理无法怀孕,最后,她凭借着丰富的妇婴经验,又替你作了b超检查,这才发现你居然安了环”

    我咬着唇,好几次想说话,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这次沒有检查出來,你是不是会一直瞒着我”

    我扯扯唇角,想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但我做不到,不知在他眼里,我这副模样是多么的难看。

    他又说:“怪不得,当初我要你替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再替我生孩子,原來,在那个时候,你就已存了那种心思”

    “你错了”我说,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声音已是沙哑粗寡得厉害,如同踩在沙地里的粗砺声响。

    “在重新回到你身边时,我便去了医院安了环”在他震惊的眸光下,我露出畅快的、报复的笑:“流产真的太痛苦了,尤其那次引产,所以后來我就发誓,决不会再让你有机可趁糟蹋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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