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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方型的西式餐桌。

    漂亮的深绿格子巾桌布上,摆放着各式美味早点,我胃口一向好,这次却食之无味,一向百吃不厌的水晶包子放进嘴里也堪比咬蜡。

    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后,我放下筷子,在他的目光下起身:“我上楼换件衣服”

    “吃饱了”

    “吃饱了”

    今天出了太阳,再穿长袖的便有些热了,从衣橱里选了件五分袖的立领衬衫穿上,下了楼,韩靖涛仍坐在餐桌上:“把这个吃了,我送你上班”

    热气腾腾的煎肉饼子及一碗鲜牛奶推到我面前,我沉默了会,无声坐了下來,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这个霸道的恶霸。

    正与食物奋斗时,韩靖怡风风火火地來了。

    十寸高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一如她的人,爽利又心直口快:“哥”她直直地走向主位上的韩靖涛,眼里怒火熊熊:“昨晚做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也不回”

    拿筷子的动作一僵,昨晚

    偷偷看着韩靖涛,他神色如常:“找我有什么事”

    “妈的病又发作了,痛得厉害,止痛针加大剂量都不济事了”她飞快地说,看我一眼,目光马上又撇开:“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难道你连妈的死活都不管了”

    “是她让我滚的”

    “她让你滚你就滚,什么时候你这么听话,哼,为了不相干的女人冲妈发脾气,你可知道,昨天你走后,妈有多伤心”

    “她昨天说的话,你又不是沒听到”

    “她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病成这样了,你还与她计较什么”

    “她现在怎样了”

    “痛得死去活來,我都快吓死了,你倒好,还有心情在这里吃早餐”她夺他手头的筷子,怒道:“立刻跟我过去,不然我就把妈送到你这儿來,我说到做到”,见韩靖涛沒什么反应,又怒道:“你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妹子”

    我偷偷放下筷子,韩靖怡这话,好像,好像在暗指什么

    韩靖涛起身:“我上楼换件衣服,然后跟你过去”

    餐厅里就剩下我们二人。

    韩靖怡微哼一声,别头,对上我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又冷哼一声。

    我偷偷缩了脖子,韩靖怡嘴里不相干的女人,该不会指我吧

    她冷眼瞅着我,挑高了半边眉:“你还上班,何必那么辛苦,跟我哥在一起,何愁吃穿”

    她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酸意,让我很想笑,她这是吃哪门子醋呢

    她见我不说话,更加來气:“你知道吗我哥还想带你去见我妈,可是我妈一见到你的照片就不喜欢你,还威胁我哥,若是带你去见她,就不认我哥这个儿子了,昨晚又是大吵一架,妈都快被气晕了,真搞不明白,我妈和你又沒什么深仇大恨”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了,我哪里会明白呢

    “对了,你还沒见过我妈吧喏,这是我妈的照片”

    楼梯处响來脚步声,韩靖涛下來了,韩靖怡不甘不愿地从提包里抽出手,迎向韩靖涛,并主动搀着他的手臂:“走吧妈的日子真不多了,就算对她再不满,总得做个样子,谁叫她是咱们的妈呢”

    望着他们兄妹二人亲密的背影,我忽然有种好笑的想法这韩靖怡,该不会是怕我抢走了她的大哥,所以才这般动作吧

    幼儿园传出了一个喜讯。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听说可信度挺高的。

    一个学生的家长忽然大手笔的捐了100万给园长,说是慰劳园长和老师们的辛苦,希望园长再多招几名老师,好分担老师的工作。

    吃午饭时,同事们说起此事,都笑得开心极了,教劝儿园,工资也不算低,但其中的艰辛却是不为人知的。

    我默默地扒着饭,同事小张问我有什么看法,我挑眉,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位家长倒是好心一片”

    小张说:“可不是,如果再招几名老师,咱们的工作确实要轻松许多,不过,依咱们园长的性子,就算新招了老师,估计大家的工资会被减少,其实还不是一个样”

    那倒也是,如今的钱,可不好挣了呵,想要工资高,就得辛苦地干,想要轻松,就得少拿钱。

    幼儿园工作说辛苦其实也辛苦,但也轻松也不算轻松,早上八点钟左右就得准时进校,遇上值班,还得更早,然后从早上就要一直忙到11点才吃饭,侍候孩子们吃饭也是件累人的活儿,如今的孩子都娇贵,也很难管,打不得,又骂不得,家长一个比一个宝贝自己的孩子,衣服不能弄脏了,不能尿湿裤子,不能受伤,不能受委屈想侍候好他们,可是件极累人的事儿,刚开始一天下來,只会累得只有喘气的份,如今习惯了。虽然也累,倒也还能忍受。

    不过,每到中午过后,侍候孩子们睡下后,也是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如果多招几名老师來轮留换班,那倒是不错的。

    对于这件事,同事们都持两种意见。

    有反对的,通常都是结了婚并生了孩子的:“活儿是轻松了,可是工资肯定会减少,我家经济压力大,若减了薪水,怎么养活一家子老小”

    也有支持派的,通常是年轻的,沒有家庭负担,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少点无所谓啦只要减少工作量就成了,天知道,这全天候下來,累都累死了”

    就为了这事,同事们到了下午工作积极性都不高,主任看不下去了,这才偷偷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丸,园长准备再招八名老师,专门负责分但中班和大班的教学工作,并且还准备扩建校园,另开设四个班级,这样,我们的工作也就轻松些了,并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薪水不变。

    大家高兴一阵子后,新的担忧又來了:“就算那位家长康慨捐赠,让园长多招老师,但咱们劝儿园就这么点生源,收的钱哪能够养活大家呀”

    其中一名与主任关系近的老师神秘地说:“听说那位捐钱的可是位大人物,人家开大公司的,他向园长承诺了,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就会安排自家公司员工子女來咱们幼儿园,听说至少都有三百个孩子以上,按一个孩子最低标准八百块算,三百个就是二十四万,够发全体老师的薪水了”

    幼儿园想要做大做强,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生源,然后是师资力量,听说园长准备重金聘请北京清华教育专家來专门指点培训所有老师,然后再考核,考核通过后,被分别评为小教中级、小教高级等职称,工资也要翻一番,听在耳里,大家又是喜又是忧的,对于未來的发展与激烈竞争,谁说得准呢

    自从韩靖源回到蓉城后,我发现时间一下子过得好慢。

    那天他被韩靖怡叫走后,一连几天都往那边跑,除了晚上回來睡觉外。

    不过,他与他母亲可能是真的亲情淡薄吧他母亲都病成那样了,他还有心思与与我**。

    韩靖涛回來也才五天,我们便整整做了五个晚上,也不知他哪來的精力。

    对于他母亲的病情,我的身份在那,也不好多问,只能在他越发阴沉的面孔下,故作不知。

    韩靖涛有意带我去见他母亲,但,那天韩靖怡却说,他妈讨厌我,并且讨厌到天崩地裂的地步,说不定,为了逼韩靖涛让我滚蛋,还用上了极端手段所以,这几天來,他脸色都难看得要死。

    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可能我的不以为然及毫不在乎让他看不顺眼了,这天晚上,他又把我折腾惨了。

    他真的很可恶,明明知道明天早上我要值班,要早早去幼儿园,却还那样对我。

    第二早上,我确实差一点就爬不起來了,等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幼儿园时,等待我的,又是一个特大新闻。

    和我一同值班的是小二班的小李老师,因为幼儿园有两个老师姓李,便这么叫了。

    小李老师和我差不多岁数,生得也挺好看的,穿着打扮也是时髦有形,和所有都市女孩儿一样,都憧憬着能找一个白马王子來恋爱。

    “子露,子露,给你说一件事,你知道那个捐款的大老板是何方神圣”

    为了方便上班家中又无老人的家长,所以有些家长都是还未到八点就把孩子早早送进了幼儿园,园长便让轮到值班的老师提前一个小时來幼儿园,好照看进园早的孩子们。

    早进幼儿园的孩子,都被安排在一个教室里,今天由我和小李老师一并照看,孩子们大都围在桌前玩玩具,我们在一旁看着,小李老师抽空便与我说起了八卦。

    对于那个神秘大老板,我也是好奇的,便问是谁。

    小李老师神秘兮兮地说:“昨天下午,我远远的看到了,他正和园长在商议着什么哇,好高大,好帅哦,并且,好年轻哦”然后一脸陶醉。

    我也來了兴趣:“真的吗有多帅”

    “隔的较远,我看不清楚,不过我见到咱们周主任与他说话都嗲声嗲气的,我想肯定长得好看嘛,你又不知道,那周主任一向有花痴的绰号”

    说起咱幼儿园的周主任,那也是位远近驰名的妙人儿,之所以称为妙,那是因为她婚龄十九年,孩子都上高中了,仍是喜欢看年轻好看的男人,每每见到孩子们的家长有长得帅的,她肯定要上前攀谈几句,并且声音嗲嗲的,所以这才有了周花痴的绰号。

    能让周主任那般说话的男人,那长相应该过得去了。

    只是,小李老师的形容词未免太夸张了点,什么周主任一见着了他,便移不动步,眼睛瞪如铜铃,嘴巴流出口水,连说话都不俐索之类的我是坚决不肯信的。

    想当初,以柳之郁那般出众的相貌,及气质被周主任见着了也只是殷勤得过份了点,眼睛亮了不少,话多了几大缸而已,哪有小李老师说得那么夸张。

    之郁长得确实好看,我想,估计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有他那般好看了。

    想到之郁我心里一黯,许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不知他现在可好。

    韩靖涛忽然有了极重大的心事。

    虽然他沒有恶意表露出來,但凭感觉,他的心情甚至称得上恶劣。

    那天从他去看望了他母亲后,就一直不大好。

    再过了两天,听说他母亲快不行了,已在弥留之际,火速召他过去交代遣言,到了晚上应该算是深夜了吧

    因为他回來的时候,我早已睡下,并且睡得很深。

    等我感觉床边有人,从梦里醒來时,发现他正坐在床前,用复杂的目光盯着我。

    睡意一下子便醒了,因为现在都已深更半夜了,他不睡觉,却坐在这儿一直看我,很诡异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我找不出形容词來形容他那灰败又带恐惶的脸色。

    是的,他的脸色是带灰败的,并且是恐惧的。

    所以,我很惊奇。

    像他这种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居然还有恐惶的时候,真的很不可思议,我想,除了天榻下來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这般恐惧。

    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他五点多钟被叫住,然后在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便听管家说,他的母亲已经去了。

    因为我沒见过他母亲,谈不上感情,也谈不上替她节哀什么的,所以我照常吃饭,睡觉,并且睡得特香直到,他一直坐在床上把我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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