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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簇簇飘浮水泊。我以为六月来西溪也不错,因为六月是大红大绿的时间,红的榴花、荷花、蓼花、凤眼莲花和桑椹,尤是桑椹引人向往,那颗粒饱满、晶洁柔润、呈暗红色掩于肥硕桑叶下的桑椹,其甘甜与微酸,惟天工可造,望一眼足令舌底生津。六月是生命力盛大与繁茂的时间,蛙鸣震天,萤火幽游,鱼跃鹤翔,岂不给人以博大的振奋

    端是一个初秋,钱塘潮在七夕已经过去,大潮之八月十五还未到,钱塘江之滨的西溪,被炎日晒得懒洋洋的,柿子在树上仍泛着青光,俗称水葫芦的凤眼莲一簇簇的,它的叶子柔洁光鲜,有淡淡浅黄波纹,叶柄上皆有凤眼状浮泡,此物悬根于水,依波摇拽,间或有红蜻蜓立于叶上,风是踏其而来的么酒也没有带,就饮矿泉。船行间,不时有舟从后面赶上,擦舷而过,稍许于河弯处消失。亦见一老奶奶独坐舟尾挥桨,白衣黑裤,戴小圆草帽,圆的脸,牙落了,唇内陷,双目黑且晶亮,尤见慈祥。其舟过,老奶奶的背后悠悠垂着两条细小的长瓣,忽的就远了。间或有渔船迎面而来,船上隐约可见湿的渔网和遮盖渔舱的水草,中年渔人赤露上身,古铜色的胸脯,臂滚圆肌肉坚结,他们均戴着小号麦秸草帽,渔舟箭般射去,水上留了一些散碎阳光。乃见一艘水上居家渔船,船上仍是有网,渔家在生火做饭,船头升起袅袅炊烟。

    悠然西溪,今是被世界遗忘的一角,早是西湖、西溪、西泠天堂三大胜景之一,被赵构视为“其地灵厚,欲都之”,就是南宋险些儿在此建了皇都,后见凤凰山改了主意,曰“西溪且留下”,西溪又俗称“留下”。此就留下了千年岁月,渔村青年男女多去投了繁华都市,年岁大些的人仍在捕鱼种菱,风吹水起,旷远的岁月挑在拂摇的芦梢。惟早年间,西溪通运河,其时香客,多坐船由西溪去灵隐寺烧香,乾隆帝亦乘豪华龙舟至此观赏“龙舟胜会”,甚是繁华。

    朱先生忽喊停船,循其镜头望去,岸上立着三只白鹭,白鹭举着超长的脖颈,警视着这边,朱先生按过一次快门,白鹭就拍翅飞起,贴着绿芦向远处去。白鹭渐多,有五只栖立,或七八只栖立,其间也有灰鹭,感觉灰鹭才是捕鱼老手,实则白鹭也然。惟其洁色,以为不食。一条水线飘来,同行者张琴忽然一声惊叫:蛇是一条小水蛇,昂着一个可爱的椭圆小脑袋,优雅闲情地扭动着身子向彼岸横渡,可见身上浅黄斑纹,它是很纯洁的一种蛇。接下来,又不时看到水蛇,惟不再有惊叫相伴。

    南漳湖的水面就阔起,朱先生称此曰芦苇荡,或廉霞里,遂叫停船。登上了岸,两脚特别有力,挪步高处面南远眺,但见北高峰由东至西,一道绿幛波伏绵亘,次第远去。北高峰至西溪间,是水与渚交杂,渚是水中的小洲,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皆绿意葱郁,渚绿水白。转身向西、向北,是水和水面上的绿渚,绿渚像被水浮托,或被水淹浸,一个绿渚接着一个绿渚,一直绵延至视野之外。人在此,就是在绿渚与水国之中了。随着一片云的疾行,遮了一片绿,那绿遂为深绿,一片深绿在阔大的绿野缓缓移动,近前之地,芦苇茂密,柳丝拂摇,成群的鹭及其他涉禽类生物飞飞落落,绿叶过滤的清风徐来,生命便融入了绿野,融入了水,阳光瀑般泻下,静谧的世界,只有近旁水底的生物发出咕咕的声响。

    就不觉想,何以要那个“秋雪听芦”芦荡沐风却也是一样情致,此风是绿的风,在西溪湿地上,在最透彻的时间,临风漫步,今夕何夕转过身来,蒋先生已经牵纲扯网,朱先生架好了三角架,蒋先生叉立船头,作一个180度的半身旋转,手起网开,网是撒了一个满圆,收网有三五条半尺长的鱼,引起心中小小欢呼。如是船上煮了,那汤当是极鲜,蒋先生将鱼放入池塘。

    见了鱼,始认西溪为真正活水。就想到那以砚研墨的旧时先生悬笔在宣纸上写:西溪河道纵横,山抱水合,局象宏阔,以秦亭山为源头,西堪桥为埠,一水如带,曲折幽邃,仙境天开,两岸景物倒影溪中,西湖老和山以北由古荡至留下十八里,有秦亭山、法华山、安乐山与溪平行,故名沿山河也。墨浓了,想像空间就有些个虚,如是再加上“西溪探梅、秋雪听芦、狄芦散花、廉霞泛月、秋雪八景、淇上初夏、云栖曲水”等等,就泛墨俗,我等俗人自有俗念,以为西溪是要不设主题地漫游为好,如是探梅梅花落,听芦花未开,岂不自寻烦恼至西溪,总归是给心情解缆,任了心情在西溪的清幽里悠游,是为高人逸士隐于西溪之理。鱼是心情,心情是鱼,鱼游也是我游。

    船往秋雪庵,就进入了水的迷宫,转曲回还,忽有一鱼跃至篷顶,高高跌下,溅了清凉的水至船上,感念这是一样问候。再往前,渚上有人独钓,清水无波,肥硕的桑叶绿着,远方似有雷声,细听并不见。转过一曲,渚上的绿树间现出三座三角形芦庵,智者乐水,结庵者是智者么间离凡世以脱俗,当属智行吧。西溪本就是隐逸之水,捕鱼得鱼,种菱得菱,播撤诗歌的种子,渚上就会生长诗意。如是史上有章白次的“西溪梅竹山庄”,冯梦侦的“西溪草堂”,刘符的“淇圆”,清代大诗人厉鹗选王家坞为永恒归宿,则郁达夫也要笔录联语“春梦有时来枕畔,夕阳依旧上帘钩”相赠。

    秋雪庵宋时为大圣庵,明崇祯时陈眉公取唐人诗句“秋雪蒙钓船”之意更名秋雪庵,历代修葺,今秋雪庵也人非物非,竹门外站着一条黄狗,代以迎客。弃船入庵,满眼皆竹,庵棚也是竹制,没见住持,香客也无,庵堂悬有墨客之词以及旧时庵堂画像。只有冷静好像还如旧,返身见一老伯,开了斋房,游人可在此食斋,原想向老伯讨一碗水喝,但他听不懂我的普通话。

    时间里一切可以建造,时间里一切也可以抹平,人是社群动物,真正的隐士乃鱼虫花鸟,西溪曾有庵百余间,今或踪影皆无,或空庵以待,只道是长河草木拥,空水可荡舟,逝者已逝,来者复来,水静渚静云静,心还是有些时不静,惟风清送爽时,竹叶发出沙沙喧响,就离了秋雪庵。

    别了蒋先生,去访采菱人。菱是池菱,穿幽径而至,村姑未见,一老伯乘菱盆采菱,这样茂盛的菱是第一次见到,菱藤是在水下相连,水面一株菱的叶展盈尺,叶轮生,依次周展有四枚叶,叶菱形,一枚枚展开可遮了水,叶柄叉间生花茎,开白花,结菱角于水下,是四角菱,菱的造型如狐面,两角似耳,另两角似勾咀,菱成熟色红,便称其红菱。西溪的菱,未及两角菱的粉,亦不是野生菱那样的水甜,它居于其中,像是浙人一贯温敦与中庸的性格,像西溪般的淡泊清雅。

    得了红菱,乐而复返,西溪仍是清幽,过渔村,或有人洗衣,或有鸡鸣犬吠,夕辉斜照,那些半歌特式的渔家小楼,在柔辉里是和谐多了,再望一眼,就想起徐志摩的诗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惟我穿的是短袖绸衫,就向西溪注目了片刻,然后随船回了西溪船埠。

    第三部分饭

    第33节采箬叶

    太阳收起万丈光芒忽地跌入云囊,刹时天台山绿如深海,崖上箬叶因阳光的消隐而静默低垂,狂风始从白水台方向劲吹而来,云朵疾迅在山群上空马群般奔腾,时间被云包裹,松涛如遥远的大洋沉吟。我抬起头,一只盘旋的山鹰匆匆收翅纵入山崖,山群涌起万顷绿涛,狂风咆哮,天空上飞舞着圆形、心形和梭形的叶子,花瓣如蝶纷飞,草丛间的蚁子行迹匆匆,红蜻蜓纷纷钻入灌木的树冠内,燕子擦着楠竹的林梢飞翔,一簇簇的红杜鹃迎风而舞,一场大雨就要来临。

    一个凉点砸在我的额上,又一个凉点砸在我的额上,我不由地仰望天空,一个凉点砸在我的右眼窝,我的眼球胀得麻辣酸痛我有一种沉没感,更多的叶子飞越峡谷在风中劲舞,空中如惊飞无数飞翔生物,而风又是暴怒的伐木者,它要将我狠狠伐倒并且推下万丈深渊我躲到一块巨大的山岩之后,抱住一根手臂粗的绕岩而去的山藤。我是来天台山采箬叶包粽子的,我的手上拎着一袋刚采的箬叶。

    天空收起最后一束亮光,云朵合拢对山群的铁围,一阵猛烈的凉点砸在我的手臂,雨点顿时如飞矢,斜斜的疾射而至万物俱寂,飞矢般的雨嚓嚓地击打在山上,叶落花殒无数,我用惊悚的目光看着远山,远山豪雨如注,如一道巨大的雨帘,由西向东移动,沉闷的击打声隐隐现现,飘忽可感。我伸出手掌,一粒玻璃珠的雨滴砸在掌心,雨滴瞬间玉碎,我掌心留下麻胀。

    狂风消隐。雨的飞矢倾射不已,雨滴砸在叶子上粉碎而弥漫起洁白的雨雾飘浮,我已经如沉没海底,雨水在我的眉上汇成流瀑,空中的云朵渐白,山群淹没在雨雾之中,高的山头岛屿般挺立白色的雾中。山崖下,簇簇红杜鹃被濡染成一团团粉红的色团,黄色的连翘花在弯弓般的连翘枝上,如水粉画濡染的淡黄,绿叶被无限地放大,苍山涌绿,大片大片的绿,一线一线的绿,淡淡的绿与浓郁的绿,雨线弥盖了一切,山谷布满哒哒的透明清凉的音响,穿透灵魂的凉意和磅礴的淋漓透彻的浇泼引诱我站到雨中,万水千山汇入我的视野,都是朦胧的色块,它们呈现新玉般的新鲜质感。

    天,忽然亮了,一道金阳穿透云隙射向山头,只见飞云如絮,万瀑清白,苍山滴翠,叶悬玉珠,殷祖河银链般弯弯流过远方的村庄和青田,我哆嗦了一下,一阵叶子上的雨滴沿着我的脊沟冰凉而下。我再放眼眺望,天台山被洗亮了。

    第三部分饭

    第34节雨湖1

    天下之湖皆雨湖,无雨何湖然独蕲州以雨湖冠之。蕲州雨湖蓄雨城东南,阔水纤堤,曲折回环,方圆十公里清波含烟,汇迎山、凤凰山、十八盘山之雨于一湖。又接长江,江湖之间山群起伏,林木葱郁,水碧山青。有名曰狗头山、虎头山、大泉山、迎山、莲蓬咀者,隔江山群黄颡口极易误视雨湖之岸,步长堤眺望:山重重,水涟涟,斜风细柳栖白鹭,一湖微澜锁入烟雾中。

    雨湖多堤,堤上生树,桃红李白,垂柳拂风,鹤翔鱼跃,红荷映日,是春别夏临。堤又连着台地,著名台地有蟹子地、兔儿地、王宣村、竹林村、五祖寺、钵莲庵,纵横交错的湖堤将诸台地贯连,雨湖便多了幽深的去处。雨湖收藏的人文历史片断,隐含在永远的湖波之上。月夜湖上泛舟,桨儿拨动山影,山水生浪,浪涌舟移,水里的那个月亮,就踉踉跄跄,与舟同行。行舟近了芦草,有苍鹭蓦然拍芦展翼,惊起一夜星斗,萤火虫拖着水上的影子纷飞。那水上王宣村,楼廓树影,灯火盏盏,高低远近,光彩斑斓,泼亮一湾湖水。钵莲庵有木鱼声响起,唱经声浮水而来,沉浮断续,如舟滑行。

    芦风吹拂,轻舟一叶,莲蓬咀上茂密的香樟芬芳漫溢,舟轻轻划过芦岸,香气愈浓,蟋蟀在草丛中弹奏,蛙类、蚯蚓在湿地鸣唱。间或有鱼儿跃起,击碎湖边镜水。启亮渔灯,水上生白雾,雾朦胧,月迷离,舟浮动,岸边食草的鱼儿纷纷逃离,或悠游摆尾,款款徐行,合腮吐水,侧目若思,鱼儿是水中立体写意。世界上没有一条天生的鱼不会水,深入大水,鳞甲族都是水中浪子,水是鱼儿的天空。雨湖的鱼,首推鲫鱼,三斤重,背脊草青,腮边金黄,中国南北朝地理学家郦道元在其经典水经注中记载:“青林湖鲫鱼,大二尺,食之鲜美,辟寒暑。”雨湖又名青林湖、诸家湖和御湖,未经证实的民间传说演义,御湖乃皇帝尝过雨湖鲫鱼所赐。李时珍本草纲目称其有温中下气,和胃补虚,滋阴降火,此评应比皇帝英明。

    李时珍乃蕲州东长街瓦硝坝人,14岁考中秀才,后三次乡试未第,遂从父亲李闻言学医。李闻言乃一代名医,博通经史,精医术,亦多著作,50岁时以贡生选作太医院吏目,父亲、名医,李时珍得到严格的医术培养。李时珍35岁始着手编写本草纲目,嘉庆38年西元1559年,李时珍以一副“附子和气汤”治好了荆王府富顺王子的病,并且令富顺王一家父子和气,一方治二疾,医名大噪。44岁那年,他在雨湖北岸的红花园建居,红花园系广植石榴得名。新居取名为过所馆,引伸于诗经“考般在阿,硕人之过”,李时珍又取号“濒湖山人”,世称李濒湖,自此在雨湖之滨开始著述与研究。

    在雨湖,李时珍初始写下了奇经八脉考、濒湖脉学和文学作品诗话,惟其给雨湖带来永世声誉的科学巨著本草纲目在此完稿。本草纲目190万字,综合利用800种书籍,直接引用文献达758部,“上自坟典,下及传奇,凡有攸关,靡不备采”。全书凡16部52卷,纳众本草药典所收药物1518种,增收药物374种,合为1892种,写作时间长27年。达尔文称其“中国古代的百科全书”。李时珍长眠雨湖的蟹子地,竹林湖村辖,20世纪80年代建起李时珍陵园和百草药园。陵园与村庄,皆隐匿于葱郁的竹木丛林之中,翠绿欲滴,白鹤翩飞,斑鸠咕咕,鸡啼犬吠,湖色山光乃从容。

    一群在芦苇丛中睡觉的野鸭被惊醒,芦草颤动,浪起水溅,惊醒湖边无数水鸟,它们莫名其妙地振翅拍水,惊叫,向着远山飞去。最后飞起的才是野鸭,激剧扇动的翅膀呼呼拍击着潮湿而柔凉的空气,它们擦着水面飞到雨湖的对岸。用渔火照着野鸭栖落的地方,那就是迎山了,迎山上有银山煤矿,矿体通到江和湖底。老龙潭到了。老龙潭在雨湖南部,骤然有浸凉之气从水底袭来,如秋之清爽,它好像明朝时的凉风,那月居然是宋朝的月亮,它们相伴雨湖很久了。我想这时候,突然从老龙潭的水下跃起一条老龙,我也不会惊奇,在地质时代中遗存的诸多谜一般的生物,难道不可以蛰伏于老龙潭明月当头照,芦风送爽,木鱼声声,草虫弹唱,浅凉又深邃的岁月,何不惊涛骇浪,山呼湖啸一番给尔轻舟小漾的心情以剧烈的摇滚与泊击

    老龙如果探头升起,它会像一棵倒长的树么它将虬根举向天空,光洁的树杆隐匿水中,或者如长颈鹿般探起尼斯湖怪的头,我知道这一切不会发生,因为那样的事件太伟大了,如此容易撞着的概率不会存在,或者一生中只能遇到一次老龙抬头。老龙潭深邃无底,王宣村的渔民屡次想探知它而不得,船夫少时曾到老龙潭边去摸鱼,那里水冷刺骨,有非常多的鳜鱼和湖蚌聚集在那里,它们喜欢清凉与清洁。他往下一点去,就会心生恐惧而飞快地逃离。村中一个老渔民曾在一个雷电交加的下午,看到湖中的荷叶激剧向两边分离,他定眼一看,一道蓝色的闪电照耀着一头飞翔的水牛疾速飞越雨湖的荷间,由此导致荷叶向两边倒伏,而飞翔的水牛在雷雨中消失。老渔民认为他看到的是水牛精。水牛会不会飞翔会不会是看花眼睛王宣村王礼武承包雨湖的养殖,他也说雷电交加的时候,有什么将湖中的荷叶向两边分离逃遁。这是雨湖之谜,像老龙潭,如雨湖深幽的没有人触碰的历史。当然,我情愿相信这是自然造像,如海市蜃楼,生发于虚无的造像,都是美丽的错觉,便积淀为乡土的传说。

    令我快意的是,此游之后,王礼武送我四只雨湖大蟹,下酒半斤。又到他的府上喝酒,吃到一尾赤鳟,他夫人说,这是雄鳟,雌鳟昨天已吃。却原来,是她洗菜的时候,一尾雌鳟跳上了岸,在草丛中奄奄一息,便拾了回去,复到湖边,听见“刺剌”一声,又跳起一尾赤鳟,仿佛是跳上岸来寻找它的爱鱼,它也殉情了,竟吃了一条如此挚爱深深情的赤鳟,心中不免生了惆怅。

    雨湖,总是神奇的湖。李时珍去世27年后,顾景星来到雨湖之滨,他是第一个写作李时珍传的人。顾景星出生东长街全胜坊,六岁能赋诗,九岁能遍读诗书,15岁参加黄州府试,冠“九属第一”。崇祯16年西元1634年正月26日夜大雪,张献忠从广济今武穴率轻骑二百夜袭蕲州,屠蕲城。劫后余生,他们迁回到祖籍昆山避居。弘光元年9月西元1645年,顾景星在金陵参加七省流寓贡生会试南京,授福州府推官。因不满南明小朝廷的昏庸,愤而辞官归隐。

    顺治八年西元1651年,顾景星奉母灵柩归蕲,重返雨湖边,惟战乱荒芜,蕲州全胜坊夷为废墟,以至人虎同城,顾景星结白茅为庐,自号“白茅堂”,支石板为桌,食野菜,饮藜羹,悉心攻读到写作。顾景星重要著作有500余卷,如黄公说字,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列入存目,多散失,现保持完整的有白茅堂集46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其“记诵淹博,才气尤纵横不羁,诗文雄瞻,亦一时之霸才,而细大不捐,榛楛勿剪,其后人收拾遗稿,又不甚别裁,傅毅之不能自休,陆机之才多为患,殆俱有焉。”白茅堂集后由顾景星第三子顾昌整理编辑,曹雪芹祖父曹寅捐资刊刻。

    第三部分饭

    第35节雨湖2

    竹林湖村,王宣村,钵莲庵的灯光被压在水的玻璃下,只有永远的月光从太空弥散经久的清辉。湖上的风儿细细密密地编织着永新的波澜,舟向北行,有荷香暗浮,群山依水而眠,新月在波澜里徘徊,荷间的蛙声渐渐稀落,长堤上的柳影被水揉搓捻得长长。在水一方,雨湖浸润的时间清凉,于清凉里觉醒,穿越生命的歌谣在水中潜流,莲花如灯,月辉里是一盏水红。

    青山抹额万山同,细雨浅花润物丰。

    潮涨半篙春水绿,波浮一叶夕阳红。

    湖心网集歌偏乐,囊底鱼肥酒不空。

    芦荡归来舟满系,推篷就卧月光中。

    雨湖渔舫见张慧剑著李时珍

    轻轻的是一缕荷风,沉沉的是一团柳荫,桨落舟移,波澜里的菱蔓,散落着淡淡的黄花,鱼儿咬破静水,夜无边,天无坝,一堤青艾连东山。轻舟向着时间更深处追溯,驶进另一个历史的湖岔,唐时禅宗五祖弘忍于贞观8年西元634年在雨湖北岸枣儿林建寺,即五祖寺。弘忍在雨湖讲经布道,向其信徒宣传他的彻底空无观以及顿悟的至高禅境。唐高宗李治咸亨三年西元672年,五祖弘忍去到黄梅,在冯茂山东山建寺,并雨湖枣儿林所建寺皆称东山寺。弘忍感叹道:“此地能着千年僧,无有千年粮。”唐时的雨湖,自是一片大水,江无堤,湖无闸,雨湖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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