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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道:“不要对她太苛,亚烈,她的心理不平衡。”

    亚烈点头出门去,一会儿后门外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不似人类的笑声。安妮歇斯底里的高叫声响起:“我会成为你的妻子,不管要花上多久的时间,我都会的。那是我的权利,金亚烈,伦娜自我身边夺走了你,我便除去了她。亚烈,我会一再、一再地杀死你的妻子,直至你学到了教训,你是我的──”

    安妮的声音被亚烈一声可怕的大吼喝住了,杰宓立刻要爬起床。

    “不要起来,杰宓。”盖文由他的床上喊道,但杰宓的动作比他快,跟着她听到盖文痛呼地倒回床上,然后是他的呻吟声,她转回头,但随即看出他是故意装头痛,旨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对我的丈夫有完全的信心。”她告诉盖文。“你不必假装痛苦来引开我的注意。”

    盖文咧开嘴笑了,跟着亚烈也由外面走了进来。“盖文,你的床似乎很挤。”他闲闲地道。

    杰宓转头对她的丈夫桀然一笑。“结束了”她问。

    亚烈走过来亲吻她的额头,点点头回答她。

    “亚烈,一开始艾德国王要你娶的是安妮、是不是”她问道。“而她是这么地年轻”

    “她只比妳小一岁而已,杰宓。”

    杰宓叹了口气,跟着亚烈说出了他今天原本计算好、却中途出错的计划。

    亚烈问过和伦娜熟识的人,并得到和杰宓一样的结论:伦娜很可能不是自杀的,而如果如此,最大的嫌疑犯就是“目睹”伦娜跳崖的人了。而为了引出安妮,亚烈稍早故意将艾蒂、安妮送往他们的远房亲戚处,知道这会促使安妮采取行动。而他原本的安排是由盖文守护杰宓,马可则盯着安妮。但不知内情的艾蒂被安妮骗过,利用她做掩护溜了出去。等马可感觉到不妙,追踪而去时已差了一步,并几乎铸成大错。

    艾蒂及马可自责不已,亚烈及杰宓却未责怪他俩。至于安妮──亚烈决定将她送到一处警备森严的疯人院去,因为她确实是疯了。

    “我在石块上就听出了是安妮的笑声。”杰宓不胜唏嘘地道,然后转向丈夫,挤出个笑容。“但你拿我当诱饵引出安妮实在是不应该,丈夫大人。”她假装谴责道。

    金亚烈苦笑,跟着杰宓又转向了神父。“神父,明天你必须重新祝福伦娜的灵魂了,她应该得到她的弥撒,而且所有的族人都必须到场。”

    “妳想要将她的墓迁至墓园之中吗”

    她摇了摇头。“我们可以扩大墓园的范围,涵盖她的墓。当然,日后我和亚烈会埋在伦娜的墓旁,这样最适合不过了,不是吗丈夫大人。”

    “是的。”亚烈道,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感情。

    不必这么高兴。”杰宓逗他。“我会留下指示来让你埋在中间,金亚烈,这样你左右就各有一个妻子,将你窝到永恒了。”

    亚烈夸张地道:“上帝助我”室中其它人则都笑了。

    终曲

    杰宓觉得自己已经没问题了,但亚烈简直不可理喻,他整整一个星期不让她下床,白天他要她少睡,晚上则要她好好睡,杰宓着实纳闷自己怎么有办法配合他。

    在她休养的这段期间,玛莉经常来看她,并接过了绣艾德国王那幅帏幔的工作。玛莉早知杰宓根本没那个耐心──及手艺。

    玛莉第一次来访时,她偷偷告诉了杰宓,丹尼仍没有占有她。对此,杰宓比玛莉还要困扰。而当她大肆为玛莉渲染夫妻之间的亲昵有多么好──当然,她没有提到细节、玛莉也心动了。

    “他养了一个情妇,”玛莉道。“但他每天晚上都睡在我的床上。”

    “妳该清理妳的屋子了,玛莉。”杰宓建议她。“把那个女人丢出去。”

    “他会生我的气,杰宓。”玛莉低语。“我已经非常喜欢他的笑容,无法离开他,此外,他对我非常地好──在我戒掉爱哭的习惯后。丹尼无法忍受眼泪,而现在我也开始在乎他了。”

    杰宓非常地高兴。“那么就要求他和妳有夫妻之实。”

    “我也有我的自尊,”玛莉道。“不过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打算告诉他他可以同时拥有他的情妇和我。”

    “妳不可能想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妳的男人”杰宓反驳道。

    玛莉无助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要丹尼喜欢我,杰宓。”

    然后她便开始哭起来了,正好亚烈也走进了大厅。杰宓对她的丈夫微笑,但亚烈一看见哭泣的玛莉,立刻便退了出去。“男人确实不喜欢眼泪。”玛莉喃喃地道。

    “有了,妳告诉丹尼他必须留着他的情妇。”杰宓建议道。“哦,玛莉,不用那样子看我,接着妳告诉他他需要练习,等他练习够了后才可以来找妳。”

    听见杰宓及玛莉的大笑声,亚烈才又回到了客厅里。

    接连的两天,玛莉都没有来看杰宓。第三天她终于出现,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她坚持要告诉杰宓丹尼有多么奇妙的细节,讲到一半,亚烈、盖文、马可及丹尼走了进来。他们问她们在谈什么,玛莉及杰宓立刻改变了话题。

    亚烈每个夜晚都和杰宓**,但他担心她还未复原,一直不准她太过主动。但最后他不得不情愿地承认虽然他是两个人当中比较强壮的一个,她的精力却远胜过他。

    次晨亚烈被艾德国王召去一个星期。而在这个星期内,杰宓充分利用,在屋子里做了点小改变。

    她把大厅里的床移走了,但留下屏风,不过屏风上加了只大蝴蝶,这是另一项英格兰的传统。一开始士兵们颇表怀疑,但他们一了解这更有助于饮酒,他们全欣然照做了。

    三天后亚烈回来了,士兵再次排成队等着为她辩护。

    亚烈坐在长桌首,他的下颚紧绷,杰宓在一旁解释大厅里多了一只蝴蝶是多么地好。他仍然无法完全地接受改变,但杰宓已经非常高兴,因为亚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高声音,她知道这对他有多么地不容易。他的脸庞胀红,而且他下颚的肌肉一直跳动,杰宓对他感到由衷的同情,因此当他以强自控制的声音要她离开、让他清静一下时,她甚至没有眨一眨眼睛。

    亚烈也知道她离开时并没有懊恼,因为她没有在壁炉前停下拿一个铜板。他已经学会这是她令他明白她有所不满的方法,但她一直不知道每天晚上慕神父都将那些铜板重新放回去。

    她窝进来的过程仍不时会有一些麻烦,有些晚上慕神父可以拿到九先令之多。

    而这一天她抱着小玛丽在膝上时,只见杰宓的姊姊匆忙地下马走向她。

    “我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玛莉一开口就道。“安德来了”

    “安德”

    “曾经和妳订婚的那个男人,”玛莉提醒她。“坦白说,妳这么快就忘了他了”

    “我没有忘,”杰宓道,她将小玛丽交给她姊姊抱。“玛莉,安德来这里做什么妳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丹尼和他的人提起的,他的军队必须经过丹尼的土地。”

    “上帝他还带了一支军队”

    “是的。”

    “但,为了什么,玛莉”

    “借款,记得爸向安德借了一笔钱吗”

    “我怎么会忘记爸几乎就是把我卖给了安德。”她叫嚷道。“哦,我不能在我的族人面前遭到这种羞辱,上帝亚烈会杀了安德”

    玛莉点点头。“丹尼也是这样说的。”

    “那么他知道安德为什么来了”杰宓惊惧地问。

    “是的,安德必须解释来意,不然他不可能走进苏格兰的土地半步。”

    “妳认为亚烈知道这件事了吗”

    玛莉耸耸肩。“丹尼说在苏格兰,每个人都知道其它人的事,我想──”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不想成为苏格兰和英格兰交战的原因。”

    “英格兰亚烈只会杀死安德及他的人而已。”

    “但亨利国王如果知道了呢,玛莉我必须”杰宓没有说完,她夺走玛莉的缰绳,上了她的马。

    “妳要去哪里,杰宓”

    “我要去找安德和他理论,我会向他保证把钱还给他。”

    “杰宓,天再一会儿就黑了,因为这样,丹尼才不准我来找妳。”

    杰宓微笑。“但妳还是来了,不是吗,玛莉”

    “我必须告诉妳,我想妳或许会想去躲起来。”

    “妳来告诉我是非常正确也非常勇敢的事,但妳知道我不会躲起来的。”

    “我还是希望妳不要自己跑去找安德,但我真的很勇敢吗”玛莉问。

    杰宓点点头。“妳是的。现在,听好,玛莉,我要妳帮我照顾小玛丽,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哪里。”

    “但亚烈问起时怎么办”

    “不要告诉他。”

    “但──”

    “如果他一问,妳就哭,”杰宓道。“妳一哭,亚烈就没办法问问题。”

    玛莉忧虑地看着杰宓飞驰下山,慕神父正好走出来,瞧见杰宓匆忙的样子。他问玛莉杰宓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及她知不知道她去哪里

    玛莉立刻哭了出来。

    玛莉遵守承诺,她没有告诉亚烈杰宓离开的事。她不必,因为小玛丽已经说了。

    杰宓离开后,小玛丽便走进大厅,找到她父亲的膝盖坐下,跟着她以童稚的言语重复了刚才在外面听到的每一句话。

    因为有小玛丽在,亚烈一直克制着到了外面才吼叫。这次费玛莉瞧见亚烈的样子时,不必假装就真的哭出来了。

    慕神父被留下来安抚费夫人,亚烈则带了一小队士兵去追赶他的妻子。

    一会儿后,他找到杰宓转向东方的蹄痕,大松了一口气。她走的是前往费家的路。

    “她改变主意了”马可问。

    “她迷路了,”亚烈道。“谢天谢地”

    十五分钟后他便追上了杰宓,亚烈命令他的士兵包围住她。

    丈夫及妻子互视着彼此。好一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杰宓努力地想编织一个借口,亚烈则在猜她会编出什么样的谎言。

    “你叫我暂时不要吵你的。”

    “不错。”

    她催策她的马向前,停在亚烈身边,她低语道:“我只是想和安德讲讲理,我姊姊告诉你我离开的”

    “妳女儿告诉我的。”

    杰宓睁大眼睛。“以后我必须记得在讲话时多小心一点。”

    “妳要记得的是永远不再尝试这种愚蠢的举动。”

    “拜托不要生我的气,亚烈。”她恳求道。

    亚烈托住她的颈项,深长地吻住她。“在妳听到安德的事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感到好羞愧,”她抢着低语。“父亲接受了他的钱,我不希望你认为我父亲将我卖给了安德。但事实上我也开始在想──”

    亚烈摇摇头。“妳父亲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对妳的感觉,我会把钱还给那个混蛋。来吧,老婆,我们最好赶快去把这件事情处理掉。”

    她知道最好是不要和他争辩。但是她却忍不住怀疑他要如何把钱还给安德男爵。他的马没有装鞍袋,他的皮带上也没有系着钱袋。不过,这次他倒是把他的剑带来了。“亚烈,会有麻烦场面发生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杰宓忧心仲仲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他是对的,想了很久以后她决定道。她真的应该先去找他的,丈夫和妻子应当共同分担他们的问题。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解决困难的感觉真好。不,她告诉自己,这不只是很好而已,简直是美妙极了。

    一直到抵达安德的营区之前,他们都没有再交谈。杰宓企图挡到亚烈的前面,但他抓紧她的坐骑的缰绳,强迫她留在他的身边。他举起一手,他的士兵立刻分成两路站到他们的领主及他的夫人的两侧。

    “哦,亚烈,你就非带这么多士兵过来不可吗”

    他没回答,她大声叹了口气。“至少我还确定他们不会把我这桩丢脸的事说出去。”

    亚烈的微笑吸引了她的注意,他再度举手作了个手势。

    其它的领主在那一刻纷纷露面了。杰宓愕然地看着他们率领他们的族人分别就位,一个大而紧密的圆圈把安德和他的人马牢牢包围在其中。

    英格兰士兵抓起了武器。亚烈再次作了个手势,苏格兰的人马缓步前进,那个圆圈也越收越紧。

    见到他们面对的大队人马之后,英格兰士兵把武器丢到地上。

    安德离开他的人马,朝杰宓走来。

    她已经忘了安德的个子有多小了。她是否曾经觉得他很英俊她实在记不得了。不过现在在她眼里,他却的确一点也不吸引人。他剪得短短的头发也让她想到一个小男孩。那个男人甚至连走路的样子都不对劲,他拖着脚步走路。

    想到自己原本可能在这个男人的身旁过完一生,杰宓不禁全身一颤。她突然想转过身去谢谢她的丈夫拯救她免于那种悲惨的命运。

    安德走到约莫三十英呎外的时候,亚烈又抬了一次手,安德会意地止住脚步。

    “有男人擅入我们的领地时,我们通常会砍掉他的脚。”

    亚烈冷冷的威胁似乎把安德吓得魂飞魄散。他倒退了几步,才回复了镇静。但是在他从亚烈望到杰宓的眼光中,畏惧与迟疑仍然毕露无遗。

    “妳不会让他这么做吧,杰宓”

    杰宓的表情非常严肃。“如果你允许,我想回答他的问题。”她边注视着安德边对她的丈夫问道。

    “我允许。”亚烈答道。

    “安德,”她响亮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般冰冷。“我丈夫会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不过,有时候他倒是会允许我协助他。当然,如果他决定要砍掉你的双脚,我也会很乐意向他提供我的协助。”

    杰宓听到了马可低低的喝采,不过还是把视线停驻在安德身上,而且始终强压着笑意。

    安德看起来气疯了。“妳变成一个野蛮人了。”他吼叫道,显然是在盛怒中忘了他多么居于下风了。他指着亚烈又补上了另一句怒骂。“他把妳变成一个苏格兰人了。”

    她晓得他以为这么说会令她觉得羞辱。突然间,杰宓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声,她清脆的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安德,我真的相信你这句赞美已经救了你的脚。”

    “说出你的来意”亚烈声如洪钟。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档子事,好把他的杰宓拉入怀中,他渴望再度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多珍惜她,多么以拥有她为荣。

    他的大吼有效地达到了目的。安德连忙彻头彻尾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杰宓觉得羞辱到了极点,在安德解释他是如何和她父亲协议以嫁妆换取她的时候,她始终低垂着双眼。

    安德解释完毕之后,亚烈把他的剑抽了出鞘。

    “你是要杀死他了,丈夫大人”她耳语着问道。

    亚烈笑了。“妳明知我不会杀他的。因为那么做会令妳不高兴,而我却希望妳永远过得快快乐乐,老婆。我是打算把剑给他,这把剑价值──”

    “你不会把你的宝剑给他那种人,金亚烈。”杰宓直直看着前方地截断了他的话。“否则我会不顾一切地大吵大闹到让你永生难忘的地步,人们会把这一幕谈论上好几年,我向你保证。”

    她听见他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已经赢了。“我想妳是可能会这么做,妳这个顽固的女人好吧,把妳的匕首给我。”

    杰宓照他的话做了。她看着他接过匕首,剜下镶嵌在他的剑柄上的最大的一颗宝石,然后他把匕首还给她。

    接着亚烈掷出了那颗宝石,宝石落在安德的脚边。“这是赔偿,男爵,来自金夫人。”

    另一颗宝石击中了安德的肩膀。杰宓看向那颗宝石被丢出来的方向,看见了麦世杰,麦家的领主,正把长剑放回身边。“赔偿,来自金夫人”那个老人先朗声宣布,才转头迎向她的视线。

    第三颗宝石击中了安德的脸颊。“赔偿”费丹尼大声说道。

    “赔偿”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杰宓认不出那个掷出宝石的领主是谁。

    “亚烈为什么──”

    “麦世杰代妳付出赔偿,因为妳救过他的儿子;丹尼是因为妳曾挺身挡到他的妻子前方去保护她;掷出那颗翡翠的则是哈洛德,妳忍受了他儿子的无礼,而且还恳求我饶他一命。”

    第五颗宝石打中了安德的前额。“赔偿”另一个男人大吼道。

    “他是谁”

    “吉米的父亲,”亚烈答道。“妳不晓得我知道熊的那桩事,对不对”

    她惊讶得根本无法出声回答他。这时另一颗宝石又被人掷到了安德的靴子旁边。那是一个年轻的领主丢出去的。“赔偿”他叫道。

    亚烈不等她问,就先为她解释了。“那是邓家的领主。他的妻子希望妳能去为她接生,他是在预先偿还以后他会欠妳的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杰宓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向他们道谢,亚烈”

    “是他们在向妳道谢,杰宓。他们每个人都会为了妳的安全而不惜付出他们的生命,妳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爱。妳让我们这几族真正地团结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杰宓紧紧闭上了双眼,再度开口时,她的声音因为其间满盛的情感而微微颤抖。“你让安德变成了一个非常富有的男人。”

    “不,杰宓。我比他富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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