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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比稻草结实一点儿的线呢,我就是来对接这根线的。

    可是吴为打住了,她能指望眼前这个瘪三一样跳来跳去的男人拯救她吗

    不是吴为不肯饶恕、不能忘记顾秋水的罪恶,而是顾秋水自己不让她忘记。听听他刚才说的;话,她怎么能和这样一个人握手言和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一点自己的罪过,母亲是白为这个狼心狗肺的人“受”了。还是丢掉幻想,准备斗争吧。她下斜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在她身旁跳来跳去的小男人,淡淡地说:“一边儿待着去,少往我身上靠。别说我不是来讨账的,就是来讨账、来报仇,又有什么不可而且这个账算得过来,你又赔偿得起吗我告诉你,你毁了我的一生”

    那个赤身**,裆里悬着一根说红不红、说紫不紫的**,随着他的拳打脚踢荡来荡去的瘪三男人,重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甚至又有了尿裤子的感觉;还有那个两岁时的楼梯,也同时在眼前闪回但她毕竟不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了。诉苦是原谅的前奏。对如何毁了她一生的这个狗男人,呆为绝对不想再费一句话,只想再刺他一匕首:“你蹂躏了我妈二辈子,可到现在还这个态度她是太善良了,从不记恨你,最后还让我想办法把你弄回北京,要不是她逼着我去为你张罗回北京的事,我才不去呢老实告诉你,禅月根本不让我认你这个父亲,她也不会认你这个姥爷”

    顾秋水转身跑进厨房,拿来一把菜刀上下左右挥舞着,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他的现任妻子上去阻拦,顾秋水撒了疯地把她推开,说:“有你什么事你再拦我我就打你啦”

    吴为扬着下巴说:“几十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是个兵痞。你打她干什么你有什么本事这一辈子就会欺负女人。算你运气,居然有那么多女人甘愿为你贡献自己、牺牲自己。瞧这把锈迹斑斑的菜刀,亏你拿得出手,也不嫌寒碜,还算征战沙场的军人呢。我为什么要打你、杀你我看不起你就够你受着去了。你当我是我妈你当我还是那个任你提溜着两条小腿儿,扔到门外去的那个小女孩儿”她背上自己的行囊,一分钟也不多留,一声“再见”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知道,到死,他们也不会再见了。这两个在世上备觉飘零的人,注定不能对接他们血缘上的那根线了。

    她很平静,知道这一走,自己的时间也快到了。

    小城离车站很远,吴为行走在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冬夜中,像行走在茫茫的荒原上。她边走边想,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再也找不到一根可以拽住她的线了。

    这本是一个让你死了心才能活下去的世界你从没有过父母,没有过情人、丈夫,没有过兄弟姐妹,没有过子女,没有过朋友可吴为就是死不了心,最后的吴为不疯又能怎样

    回到北京不久,吴为就接到顾秋水的来信:信上写着: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你不也是一嫁再嫁;乱搞男女关系,甚至还有个私生子让胡秉宸的老婆告到中央,告向社会,告上法庭吴为放弃地一笑,作为一个父亲,顾秋水是永远不会知道他对自己女儿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也永远不会懂得她对他的仇恨了。进而她更是铁了心地想,禅月永远别回中国才好。

    禅月读大学时,有个男同学追求未果,便写了封与顾秋水大同小异的信,“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个公主谁不知道你妈是个著名的破鞋、婊子,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云云。

    如果说韩木林这样辱骂吴为还有一定道理,毕竟她把一顶绿帽子戴在了他的头上,是吴为的受害者。那么胡秉宸呢,她过去的事情与他何干而且早在他们还没进入情况之前,吴为就把声名狼藉的过去对他做了如实的交代,请他考虑,斟酌可他一旦发起怒来,她的交代反倒成了他的炮弹,并用这些炮弹毫不留情地轰击她,羞辱她。她怎么就想不起用胡秉宸的艳史对胡秉宸以牙还牙

    当她在自身条件女n此恶劣的情况下,靠着比他人不知:付出多少倍的努力和奋斗,终于成为一名作家的同时,也有了许多想像不到的收获

    准能说胡秉宸在出席某些重大场合时,几次三番让他平时所不齿、所变着法儿折磨的吴为陪同前往,还说“我要向人们显摆显摆,我还有你这么个老婆”仅仅是个玩笑

    谁能说那位和吴为生了一个私生子从不显山露水的情人,十多年后突然浮出水面,到处向人宜称“想当年我还睡过她呢”与她的功成名就无关就像珂q见人就宣称“我还摸过她呢”,摸过静修庵中的小尼姑。谁能说吴为的功成名就不是韩木林日后不再诅咒她,而是情意绵绵地向人声明“吴为是我的前妻,直到现在我还爱她”的缘由如果吴为还是一个任人唾骂的“破鞋”、“婊子”,那么情人也好,前夫也好,胡秉宸也好,任何个自称多情的男人也好,谁还愿意捡这只“破鞋”,并和这只“破鞋”相提并论如此煽情的故事只能存在于小仲马的茶花女之中。谁又能说她的功成名就不是那个男同学追求禅月的一个缘由,否则为什么根本没有得到禅月的应许,就在同学中广为吹嘘他是名作家吴为未来的女婿

    不能说这四个男人就代表了中国男人的整体,但至少代表了几个层面,也许这正是禅月不得不走出国门的原因。她不能忍受男人们拿着吴为的私生子问题对她们母女进行无穷无尽的讹诈勒索。她要是在中国谈婚论嫁,闹不好未来的夫婿恼羞成怒时还会用她母亲吴为的问题羞辱她,哪怕吴为进了棺材,也不能一笔勾销。

    无独有偶,吴为非常钟爱的位三十年代女作家,当她在世时,她的情感、青春、**、才情、钱财无一不被男人盘剥,却没有得到过个男人真正的疼爱。而在她寂寞凋零又文名鹊起之后,这些男人却突然冒了出来,争相说是她的丈夫、情人、她的版权继承人,并为此打得头破血流。

    死里逃生的叶莲子,来不及多想她的侥幸或不幸,忙去寻找吴为。只见一个小人儿,镇定自若地站在烈焰中央,那个孤零零站在烈焰中央的小女儿,好像不是她的女儿,而是烈焰生出的女儿一个将要承受万般不幸的女儿。有那么一会儿,这景象竟让叶莲子恐惧得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思量起吴为今后的一生。

    难道她们家的女人,都是火命吗

    叶莲子快速跳下阳台,看了看楼下那口被火焰包围的天井,不论死活,现在只有这一条活路了。好在柳州的楼房都不算高,赶紧把被子扔下去,此时才觉得她没有抢救钱而是先抢救这条被子真是上苍的指引。然后她顺着房檐,将吴为滑到被子上去。这肘火焰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她反过身去趴下,撑住房檐,伸出两腿蹭着房檐滑了下去,居然平安着地,又赶紧用被子裹住吴为,冲出了那口“黑井”。

    吴为的小脸被烈火烤得通红,那样一张小脸,居然冒出颗粒大得极不真实的汗珠;即便那样大的汗珠,也没等流下面颊,即刻就被热浪炙干。柔软的头发根根被即流即干的汗水粘在了额头,一只小小的拳头紧握着贴在胸口,不惊不诧地看着刚刚逃离的火海

    叶莲子木然地看着整整一条街渐渐化为灰烬。

    怎么也想不明白,房东一家为什么要把通向阁楼和一楼的门锁上是每天都锁还是今天锁的如果天天都锁,为什么每天上下班还能从此门出入,难道冥冥中有人在那一刻将门锁住

    她不能不再次想起,幼年在老家得伤寒症时空冥中传来的谶言。等到一切化为灰烬的时候,反倒不知从哪里冒出满地的人,还有满地水与泥土、灰烬搅和成的泥汤,浸淫着劫后余生精疲力竭的人们。

    叶莲子抱着吴为坐在烂泥汤里,想起她们与顾秋水阿苏住在一个房间里的日子,这样一无所有地坐在地上,可以叫做幸福生活了吧

    人们惊魂未定地走来走去,或相拥在一起,守着已然化为灰烬的家。只有她没什么可守,之所以坐在这里,只是因为无家可归。吴为睡着了,眼圈青青的,眼睫毛服服帖帖地粘在下眼睑上。除了那条裹着吴为的被子和身上单薄的睡衣,她们连鞋也没有,好在柳州的冬天并不很冷:叶莲子将被子对折起来裹着吴为,吴为的小脚就露在了被子的外面,上面全是瓦砾划出的血痕。那双又小又嫩的脚还没磨出月强子来呢,就这般赴汤蹈火,过早地经了风雨见了世面,过早地开始了如此血糊拉拉的旅程。它们实在应该得到一点关爱,真正一点就够了,从这样一条路上走过来的人很容易知足。

    几十年后,每当胡秉宸阴阴地折磨着吴为的时候,这双小脚就会在叶莲子的眼前重现:她难免会想:胡秉宸哪,你是太吝啬了,怎么就不能给这双小脚一点点关爱呢

    叶莲子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盖上了吴为那满是伤痕的小脚。

    吴为的脚倒是被叶莲子包裹住了,可是她脚上的伤痕就这样长在了上面,永远地长在上面了。

    不时有记者采访。记者之所以对叶莲子兴趣有加,是因为她居然能从那个没有逃路的楼上跳下逃出,并且带着一个孩子。“请问损失大吗家人没有受到什么危险吧你的丈夫在哪里”

    “请问太太,火怎么烧起来的”

    “您是坚强的女性,独自一人应付这样的灾难”

    叶莲子什么都不回答,只味哀哀地哭。起火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说是房东在飞机场工作的儿子从机场带回的那桶汽油不慎起火。但房东拒不承认,反倒说是哪家厨房的余烬复燃。

    枷州的房子差不多都是木质结构,没火还想找机会烧上一烧,有火就更是,兴风作浪地烧了。

    4

    有人敲门,而且敲得理直气壮。顾秋水就有些张皇,从阿苏身上翻下来的时候,双手没有撑在床上而是搓在了阿苏的膀子上,搓得她很疼。她不由得唤了一声痛,顾秋水却像没有听见。连阿苏这种不敏感的女人这时也想到了,男人只有在床仁的时候才疼爱女人,也就是说,他们是为了自己才疼爱女人,一旦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这真有点像是胡秉宸。

    每每在吴为毫无情绪或防备的情况下,胡秉宸会突然从后面将她拦腰搂住,用他那个并不雄伟的物件,猛顶几下她的臀部,狠狠咬着牙说:“操你哟”然后再猛然将她往前一推,干净利索,拂袖而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他的狎弄没什么特别,他的拂袖而去却很有讲究,似乎总担心有人看见他的押弄。其实他们已经是夫妻,即便押弄一下吴为,虽则不雅,却也说得过去。

    胡秉宸极其偏爱这种狎弄,比起和女人在床上正正当当的两性相悦,别有一番滋味,还有那么点温故而知新的味道,像是回到少年时代在天桥观看说坤书的艺人或是拉洋片,再不就是翻着老萧褥子底下压着的春宫画。正像某个伟人总结的那样,果然是“妻不女口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那一天胡秉宸情绪饱满拂袖而去的时候过于生猛,甚至将吴为推倒在水泥地板上,让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疼得她躺在地上很久不能起身,胡秉宸却连扶都没有扶她一把。她躺在水泥地板上说:“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妓女吗”

    胡秉宸并不知道,吴为从他这种行为中得到是什么信息。她认为这种行为暴露了胡秉宸隐蔽得极深的自私不论在有人或没人的情况下,时刻有备无患地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即便吴为已是他的太太,也别打算享受优惠待遇;至于那个倒地的女人如何应对尴尬,则与他无关。

    同时吴为也渐渐明白,某些正人君子,并不见得比有个私生子的她更不下流。

    由此她思索起胡秉宸对待女人的总体态度。按照胡秉宸的表白,吴为该是他的至爱,如果对他的至爱都像狎妓,那么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也就不必那么计较了,是不是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吴为想得太多。这很可能是长期地下工作留给胡秉宸的烙印任何情况下,尽量保全自己。顾秋水匆匆穿好衣服,又拉过被子替赤条条的阿苏盖上,悻悻地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精瘦的汉子,粗衣粗裤,粗脸、粗胳膊、粗腿,顾秋水问道:“找谁”

    “顾先生。”“什么事”“顾太太遭了大水,她和孩子倒是逃了出来,现在已经到了学校。校长先生让我送封信来”

    顾秋水接过校长的信说:“好吧,知道了。”

    来人竟还不走,阴沉地站在门外,像一块堵在门口要下雨的乌云。

    “还有什么事”“我得等回信。”校工只看了顾秋水一眼,就知道叶莲子老师为什么老待在学校了,也知道子叶莲子老师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出走柳州,险些丧命。“你得等回信”顾秋水不高兴了,“该怎么做我还不知道,还劳你们校长指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当顾秋水赶到柳州,看到叶莲子母女整胳膊整腿地坐在学校办公室里的时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生气,是因为一大早那个敲门声,说明他不尽责任到了他人不得不出来说话的地步。而这个恶名全是眼前这两个既不缺胳膊又不短腿的人闹腾出来的。

    顾秋水沉着脸子,看着她们脚上的新鞋和一旁的被褥,想着校长先生给他的那封信。新鞋是学校一个教师送的,旧被褥是几个教师从家里带来的,它们似乎都在无言地谴责他这个丈夫的不仁不义。

    虽然顾秋水看不起那些教员,一个个穷兮兮的小家子相,可又感到了这些小人物的沉默暗含着的谴责,便问叶莲子:“你对校长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不是分辩,而是如实招来。

    和别人一起编派自己的丈夫不,叶莲子不能让人觉得顾秋水不好,更不能让人觉得丈夫对她不好。

    同事们一再追问:“顾先生怎么还没来”

    她说:“路远。”

    同事又说:“那也该到了。”她说:“他有肺病,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好些了。”

    “这两床被褥只能暂时对付下,等你丈夫来丁再一一补齐吧。”

    “是啁,他来了就好了。”“是你让校长派人去找我的”顾秋水又问。

    “没有,没有。”叶莲子甚至有些埋怨起校长来,这不是给她添罪吗哪怕弥天大火将她和吴为困在屋顶时,她也没有呼唤过顾秋水,没有期望过他白天而降,神灵般显现,救她们出火海。但凡有一点办法,余力,叶莲子也不愿意再招惹顾秋水。问完这些,顾秋水还是气哼哼地沉着险。不过叶莲子总是觉得,对于她们母女的遭遇,顾秋水总会生出一点侧隐之心,即便不是出于爱怜。

    她下意识地抚摩着吴为的腿,想着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每遇大难不哭也不叫,从小给地和顾秋水添乱,作为这样一个孩子的父母,难道他们不该好好疼爱一下吴为吗

    顾秋水当然看见了吴为伤痕累累的腿,但若没有吴为,他可能更容易和叶莲子分手这念头使他面对吴为那伤痕累累的腿时也难以内疚。

    他的确不曾有过这样残忍的念头:大火怎么没有把她们烧死但也实实在在没有过这样的庆幸:幸亏她们没有被大火烧死。

    “大老远的让你跑一趟,累了吧”叶莲子问。顾秋水白了她一眼,说:“走吧。”

    走了两三条街,叶莲子就明白他不是带她们回桂林,而是找了一家小旅馆让她们住下。房间里有一张当中下凹的棕床,还有一个木制的脸盆架、一张木桌、一把木椅。被单潮湿而肮脏,像被许多爱出汗的胖女人或是胖男人睡过,散发着人体上的秽气。她把被子垫在床上,然后怯怯地对顾秋水说:“坐吧。”顾秋水不肯坐,随时准备拔腿就走的样子。叶莲子一心想挽留却又不颊怎样挽留,只会用于把被子掸厂又掸,搂过吴为在椅子上坐下。顾秋水要是不说话,她也不敢再说什么,说错了怎么办

    “你还是再找间房子住下吧,”顾秋水从皮夹里拿出一些钱,想想,又添一些,“一时找不到还得住几天旅馆。”他既没问问叶莲子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逃出来的,也没问问你们饿不饿、渴不渴、冷不冷,更没对她们大白天身上还穿着一身睡觉的衣服感到奇怪。

    吃苦受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落空,这时才觉得那苦是双倍的了,不值得了。

    不值得而受的苦是真苦。校长先生是金奉如的朋友,正因为如此,金奉如才能为叶莲子找到这个教书的:工作,校长难免不将叶莲子母女在这场灾难中的其情其状告知金奉如。以金奉如的身份,从来奉行的是不便插手的态度,何况叶莲子在香港的境遇他早有所闻,连他也觉得顾秋水这样对待叶莲子母束二人真是天理难容,但也只是感慨而已,还是不便插手。插手的是金奉如从延安来的秘书。秘书曾和顾秋水互相掩护,以为某个卷烟厂到湖南采购烟叶的名义,做过一些地下工作,当然就和顾秋水有些熟络,有时常到顾家坐坐,对顾家的事自然也就有所了解。有一天他突然来到顾家,对顾秋水说:“老顾,再不让阿苏走,你的家可就要毁了。你看南南他妈多可怜你别担心,我会给阿苏安排个事做。”

    顾秋水说:“这事你别管,我和阿苏没什么,我们还得靠她于活儿。”

    后来见阿苏还没走,秘书又来了,对顾秋水说:“别再留着阿苏了,你要是再这样对待南南他妈,我可就不客气了”顾秋水说:“不行,我不能让阿苏走。”

    说话间,金奉如的秘书就从后腰掏出一把枪,一边瞅着顾秋水,一边往桌子上戳了戳,顾秋水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这个在叶莲子身上施尽男人手段的男人,就在一把枪膛里指不定有没有子弹的手枪面前,丢尽了男人本色。

    整个谈判阿苏都在场,顾秋水却没往阿苏那边看过一眼。

    临走时,阿苏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要还她当年给顾秋水的钱,就那样默默地走了。

    阿苏走出家门后,顾秋水就开始痛砸自己的脑袋,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一边砸自己的脑袋一边想,阿苏会怎么想他还欠着她的钱哪,现在又让人拿枪把她逼走了

    秘书以为帮了叶莲子的忙,可自阿苏走后,顾秋水和叶莲子的关系更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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